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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險底線

第九十七章 天寒地凍

危險底線 近洙 4681 2019-05-20 20:42:02

  家里暫時沒有太緊迫的事情,每個成員都有屬于自己的工作,每天按部就班,在食物暫時夠吃的情況下,偶爾出門轉(zhuǎn)悠,把能拿用上的材料帶回家,盡量積累物資。

   黑斯格每次花費固定的幾天時間可以燒制出一窯磚塊,已經(jīng)可以保證成品率。他還在不斷的更新燒制的土質(zhì)類型,因此燒制出來的磚塊數(shù)量有多有少品質(zhì)難以保持一致,好在都還算合格品。

   這些磚塊沒用在別的地方,全都花費在搭建小屋上,眼看著墻體逐漸升高,常冠不得不經(jīng)常去看奧加安的勞動成果,這小屋主要是奧加安動手做的,常冠倒是想插手,但奧加安對做一間自己住的房子很熱衷,一再表示讓常冠休息休息,他想自己住的新房子從頭到尾都是自己親手搭建的,徹底屬于他。

  既然奧加安堅持,常冠就只是把自己知道的一些必要知識告訴了奧加安,基本不參與筑屋過程。

  奧加安哪里做過磚頭房子,他在碎石谷住的都是木頭棚子,此前從來沒有見過也不知道四四方方的磚塊怎么一點一點變成整體,也不知道鋪磚蓋瓦的房子長什么樣。

  全無經(jīng)驗的后果可想而知,打得好地基是因為見過窯的打地基過程,埋在地下的東西只要不是扭得跟麻花一樣就能過關。

  之后,地面之上的墻體就不太過關了,已經(jīng)高達一米五的墻面并非完全垂直。這實在不意外,就連常年從事建筑工作的工人也需要用專業(yè)工具矯正,奧加安全憑一雙手,靠直覺做出來的東西...根本不能指望多好。

  常冠是真怕奧加安辛苦做出來的東西經(jīng)不住他自己不小心一蹭的,不想奧加安有后手準備,在墻根下種下幾根粗壯圓木,里外交互固定,幫助墻體穩(wěn)定,這么一來,磚塊壘砌的墻體看起來不倫不類。丑是丑了點,但應該不至于一蹭就倒。

  這還不夠,單獨的一間小屋占地面積小,就像豎在地上的一個長方體大盒子,無依無靠的看著孤零零怪凄涼,反正挨著窯搭建起來,當時的想法是距離窯近些,只要窯里燒起火,多少能享受到一些溫暖。現(xiàn)在看起來,完全可以做更多,小屋是給奧加安住的,既然有了雛形不需要動,直接在把墻體延長一截,做成一間矮一些的小倉庫,跟窯墻并列,中間只隔著幾步的距離,如果可以改動,把墻頭封了上面蓋上頂,最大程度享受到磚窯的便利。只需要多加一層墻,杜絕火災隱患,里面放些東西沒有大問題。

  依靠小屋延伸出來的倉庫有個很明顯的好處,時刻有來自磚窯的熱力烘烤,不用擔心蟲子躲藏在里面,也很難返-潮-,不適合儲存別的東西,倒可以放肉干熏肉。只要做好密封,比放在地下強多了。

   地下騰出來的空間則可以用來放常冠的那些寶貝,涂涂畫畫的木板石板毛皮到底沒有食物金貴,放在地下室有足夠空間保存就成。

  常冠雖然沒有直接參與筑屋,但他時常會來看看,奧加安做的屋子無論多難看,他也不會多說什么,反倒一直鼓勵他動手就是寶貴的經(jīng)驗,想法都可以付諸行動。

  小屋已經(jīng)有了些模樣,只要高度超過奧加安身高,他可以自由進出,就能蓋頂了。

  奧加安本來是有地方以供夜晚休息,但那是常冠和黑斯格之前匆匆完成的,很簡陋,依靠著一株樹立下三面墻,墻是樹枝細枝編織成的,勉強可以住。

  當初沒打算用簡單的東西做一個結(jié)實庇護所,現(xiàn)在么,奧加安當然想要一個自己中意的所在,他想晚上睡得舒服,就不止需要防寒保暖能夠隔離飛蟲,還要足夠結(jié)實,花費大力氣做的東西,總要住一段時間,不管是刮風下風,還是能保證在夜里可以深沉睡眠不怕野獸敲門,只有厚實的磚墻才能達到要求。

   從草原上帶回來的肉食處理得妥當,沒有新的花樣,把新鮮的肉切割成均勻大小,要么晾干要么熏制,如果只有黑斯格自己,那么他一次得到的收獲就能吃上好久的。

  事實上,以往整個寒季他一共也就能獵殺或撿拾三到四頭獵物而已,小惡魔獨自捕獵的成功率并不高,多數(shù)時候都沒有肉吃。即使有一定的食物儲備,常冠也差不多是吃素為主,加上奧加安的食量,這一次的收獲大概能堅持十五六天的樣子,而在這十五六天的時間里,寒季的溫度將持續(xù)走低,甚至就在近段時間逐漸降低到最低點,用常冠比較能理解的解釋就是,溫度將逐漸降低到危險界限以下,白天有冷風吹,不適合在外行走,晚上沒有冷風,溫度卻會更加低,不管你想做什么都會受到影響,除非是要命的大事,不然就不要冒著被凍斃的風險出去亂跑,乖乖呆在家里最好。

  并且這最低點的溫度會維持相當長一段時間,等到溫度回暖的時候,基本寒季也就意味著結(jié)束了。

  當常冠把家里的所有儲備食物都清理一遍,計算出每天最少需要吃掉多少食物,以此估算出如果沒有額外來源,靠著現(xiàn)有的儲備能堅持多久。

  結(jié)果發(fā)現(xiàn),哪怕從現(xiàn)在起就勒進褲腰帶減少端上桌子的食物,也只能再堅持個三十到五十天。其實這已經(jīng)不少了,把倉庫塞滿肉干,大概也只能供應全家吃個五六十天的樣子,已經(jīng)接近儲備上限。

   但根據(jù)以往的經(jīng)驗,寒季結(jié)束還遙遙無期,沒有后顧之憂的幾十天太短,完全不夠。要命的是,幾十天之后,極有可能是整個寒季最難熬的時候,那時候就算出門覓食,也可能轉(zhuǎn)悠一天都見不到一只活物,別提狩獵的成功率,連獵物都見不到。

  黑斯格本來看到家里滿倉食物還算淡定,他此前都沒見過這么多食物,在常冠的長久強大影響下,他也體會到種田流的好處,隔三差五看看倉庫里的東西,晚上睡覺都格外香。

  結(jié)果,常冠告訴他就算滿倉食物,也根本堅持不到寒季結(jié)束,他怎么可能不著急?

   自從到密林的領地里住下,黑斯格幾乎沒挨過餓,產(chǎn)生一種吃飽肚子才正常的想法,最難熬的寒季里突然有一天告訴他,可能在幾十天之后就要挨餓,他就有一種急迫的危機感。

   要不是奧加安還需要材料建造小屋,多少要幫點忙,他都要自己去草原捕獲獵物,眼下的時光對依舊活躍的掠食者來說是寒季之前最后的機會,錯過也就錯過了,之后再上草原要付出多得多的代價。

  至于密林的樹冠層下,最容易狩獵的深淵小耳獸已經(jīng)過上了躲躲藏藏的生活,捕獵難度同樣大大增加,以小惡魔并不太出眾的追蹤能力,光是發(fā)現(xiàn)找出藏起來的獵物就夠嗆。何況太過頻繁的捕獵也是在透支未來的資源,總要留一些給它們喘息機會,未來才有更多小耳獸可供捕獵。

  見黑斯格憂心忡忡的樣子,常冠只能安撫他稍安勿躁,先把眼前的事情做好,還沒有到最壞的情況。

   至于食物問題...對自家食物儲備上限心知肚明的常冠早有考慮。領地附近已然沒有合適下手的目標,他也不想為了眼前利益嚴重破壞生態(tài)平衡,只能去草原一趟,那里有看起來永遠也獵殺不盡的獵物。

  至少目前看來獵物永遠也獵殺不盡。

  別的地方找不到獵物,只有草原上還有成群的,可供挑選的獵物。為了有更大機會得到獵物,肯定要去一次草原,去拿回足夠的食物。但不是現(xiàn)在,他計劃著,要先去一趟蓋洛費丹城,換點東西回來,是兩樣能進一步改善生活的金屬工具,順利的話,在溫度回暖之前,都不會再去蓋洛費丹城。

  這兩樣金屬工具在未來幾百天內(nèi)都將發(fā)揮出遠超它們成本的價值,絕對值得走一趟。

  家里有了炒菜的鐵鍋和加快伐木效率的鋸子,但只有這些的話遠遠不夠,缺切菜的菜刀,缺餐具和金屬武器,甚至連基本的工作工具都不夠,到現(xiàn)在為止,常冠的武器一直只有吹箭和角匕。

  吹箭只能對付小型獵物,角匕早就不能增加戰(zhàn)斗力了,常冠把它從腰間取下來掛在墻壁上,就沒見再掛回腰間。常冠很希望可以用上金屬武器,哪怕把角匕換成金屬匕首都成。以前黑斯格整理菜園都是用手的,現(xiàn)在奧加安整理菜園則是用投槍,不敢奢望鐵鍬,至少要有把鋤頭,以前拿著錢到商店里可以輕松買到的物品,現(xiàn)在卻是緊要的,真不能少。

  菜刀和鋤頭真是太常見的東西了,正因為曾經(jīng)常見到不覺得它們有多重要,現(xiàn)在需要用到它們才知道有這兩樣東西會有多方便。

  用什么東西跟老卡圖交換要有計劃,自己都沒有太多肉吃,哪能像上次一樣還帶多多的肉干去,好在近段時間不光是收集材料記錄信息,還找來了不少鐵礦石,可惜都是零零散散收集的。

  在草原的峭壁下,有現(xiàn)成的大量巖石。那些不知承受多久時間打磨,像千層餅似的沉積巖剝落而下,掉落在地時已然變成指頭大小的碎礫。這些碎礫中總能發(fā)現(xiàn)各種各種的驚喜。

   其中就包括多種多樣的富鐵礦石。

  不稀奇,沉積巖地層中蘊藏著絕大部分礦產(chǎn),能源、非金屬、金屬、稀有元素礦石連化石群都能找到。

  它就像一座超大的天然寶庫,等著了解它的人把價值發(fā)掘出來。

  可惜的是,常冠知道寶庫近在眼前,僅僅只能撿拾一些能夠辨認出用途的零碎東西回去。

  在多種用得上用不上的礦石中,鐵礦并不算多,拿回去再熔煉一遍,到手半成品的重量再次縮水,留在家里沒有用處,可以全拿去跟老卡圖交易,但光是土鋼土鐵想要換來成品金屬工具肯定不夠。在老卡圖的眼里,他的技術(shù)才是最有價值的部分,同樣重要的鐵,鐵錠和用鐵錠鍛造的工具幾乎是幾倍的差價。

  在常冠看來,老卡圖完全是在做黑了心的生意,偏偏沒辦法跟他講道理,為了不吃太多暗虧,必須要稍帶上一些鹽平衡價值。除了交易的籌碼,考慮到路上可能找不到食物,帶了烙餅克羅克羅果實一類的干糧。

  比上次還要-精-打細算,根本沒打算在蓋洛費丹城逗留,算著時間,打個轉(zhuǎn)就回來。

  家里沒什么好交代的,在外面行走都看不見太多動物的蹤跡,近期來領地串門的動物越來越少,隨著素食動物的休眠或者轉(zhuǎn)移,附近地區(qū)的掠食者也不得不做出應對,能夠休眠的現(xiàn)在已經(jīng)看不到活動蹤跡,至于沒有休眠習姓的,已經(jīng)開始擴大活動范圍或追著四處游走獵物的腳印離開。

  枯樹方圓一定范圍之內(nèi)有常冠和奧加安頻繁的活動痕跡,有膽子前來冒犯的,基本都已經(jīng)爆發(fā)了戰(zhàn)斗,其中實力最強的,大概就是那頭能夠控制土元素的怪物了,它沒能占到便宜,付出的代價不可謂不大,堆積在大頭蟻土堆旁邊的殘骸還能找到一些屬于它的甲殼。

   另外的野獸,就連那頭曾經(jīng)讓常冠束手無策的斑甲也在正面遭遇奧加安之后爆發(fā)了戰(zhàn)斗,有常冠和黑斯格幫忙,斑甲運氣好免遭毒手,它吸取了教訓,明白據(jù)地為家的三個家伙不好惹,吃了虧之后匆忙逃離,之后的曰子再沒看到它出現(xiàn)過,想來已經(jīng)遠離了附近。

  存活到如今的野獸大多知道了在某一個地段有三個很不好惹的家伙,不想惹麻煩就不要靠近那里,反正密林大得很,往別的地方去就是了。

  奧加安的巡邏任務已經(jīng)從兩天三次減少到兩天一次,有黑斯格在家,他即使遇到難以戰(zhàn)勝的對手也可以保全自己,常冠只吩咐在家里的兩個看好灰頭,出門轉(zhuǎn)一圈就回來。

  正常速度,從家里到蓋洛費丹城要走五天多,路程不算近,常冠帶了不少東西,一路上吃的是干糧,走得不快,也只有真正離開了相對溫暖的家,在外面才意識得到寒季的改變,沒有下雪,卻能看到白-色-,那是來不及升華的霜,每次溫度下降上升都會讓土壤中的水分流失,分散在空氣中,又附著在枯葉枯草或者植物-莖-稈上,一天下來,即使到又一次降溫,凝結(jié)的白霜也沒能消失,第二天又再次降霜,一層蓋一層,等常冠看到的時候,就成了一片一片的白,景-色-好似小雪才停。

  特意去河邊看了看,河水已經(jīng)大部分結(jié)冰,平時水分充足泥濘難行的河岸現(xiàn)在成了危機四伏的所在,被動物們踩得亂七八糟的爛泥依舊保持著降溫前的模樣,隨意的形狀成了伸張的爪牙,支棱著因為結(jié)冰格外鋒利的尖端。

  那些生長在岸邊,把枝葉垂到水面的低矮植被早沒了生機,低溫留住了它們空洞的軀殼,現(xiàn)在也被凍住定格在某一刻的模樣??雌饋砼钏啥Y(jié)實似乎可以放心踩踏,但那正是危險的天然陷阱,也許那下面是架空的隔層,植物根莖和枝葉早已經(jīng)失去了支撐能力,被低溫凍住的結(jié)構(gòu)遠比看起來要脆弱,一腳踩空,下面要么是一排排支棱起來的冰錐,要么是還沒結(jié)出厚實冰層的河面。

  不管是什么,當你因為失去重心一腳重重踏下去的時候,那后果都不敢想象,冰錐會刺穿你的腳板,難以愈合的傷勢造成出血會引來掠食者的窺視,難以逃脫也休想掩飾血跡,踏空中空的河面冰層則會困住你,讓你在寒冷的折磨和孤獨的痛苦中耗盡體力,最先找到你的一定是饑腸轆轆的掠食者,它們的鋒利尖牙會迫不及待的想要咬斷被困獵物的脖子...

  常冠很慶幸自己有了水潭,用不著在這樣的鬼天氣里四處尋找水源,也不用冒險到河邊取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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