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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焉知君子非魔

第18章 海棠苑(4)柴少主出場

我焉知君子非魔 梓桐堯 1142 2019-04-05 23:25:06

  孫吳被嚇走的三魂七魄又歸位了,見師兄發(fā)話,膽子也壯大了不少,“張道長宅心仁厚,可這個賤-人可不是什么好東西!武當?shù)烙讶羰遣恍?,那就先把她綁起來,待查明真相,尋得柴君嵐下落再說?!?p>  懷玥沒好氣地嗤笑道:“你等等,查明里面幾具尸首的死因和柴君嵐的下落和我的去留又有什么關系?你一個人辦不完三件事,就一個一個的來,別想走個過場過癮了,就拿我頂倆大鍋了事!見過無恥的,卻沒見過你這種厚顏無恥的!”

  傷口似乎極痛,溫長言咬牙問了一句:“那就問你一句,柴君嵐是否活著?”

  話已問到這個份上,懷玥自是沒有想要欺瞞的打算。何況柴君嵐就在附近,說沒有,往后也是要自打嘴巴的,于是賭氣地回道:“當然活著!生龍活虎的,就差對翅膀了!”她聲音清亮,沒什么震懾力,但她說了魔君還活著,便足以讓人心生懼意。

  英武堂弟子與魔君接觸最深,知道他的本事,想起當年所見,無一不是背脊發(fā)涼,端著瞪眼見鬼的神情,卻又透露著想將懷玥千刀萬剮的表現(xiàn),兩者結合得有些微妙,以致他們的表情都有些滑稽。

  忽然,一聲長嘯從林中傳出,像一把利劍刺痛眾人的耳膜。

  溫長言吩咐幾個弟子進林中查探,那幾個弟子入林不過十幾步,忽覺上空落下幾滴雨水。隨手一擦,只覺得黏黏糊糊,還有刺鼻的腥臭味。

  他們抬頭一看,樹上正吊著七具尸體,各個披頭散發(fā),看不清面容。鮮血正從尸首的腳尖滴落下來,也不知是什么時候吊上去的。薛修從湖邊看了一眼,問張風友道:“適才過來,可有見到這些尸首?”

  張風友搖搖頭:“沒有,方才來時還與葉洋說起這林中濃蔭蔽日,并非發(fā)現(xiàn)異樣。這些尸首是后來放上去的?!?p>  葉洋道:“后來?這里的人這么多,要能放上去又不被發(fā)現(xiàn),那得有多大能耐!”

  張風友道:“大家不都在看尸體嗎?又有誰會轉(zhuǎn)身去看哪棵樹上面是不是多了什么,少了什么?不過你是說對了,這人是有很大能耐!”

  眾人陷入了沉寂當中,只聽見了車軸滾動的聲響,由遠至近。馬車從樹林一角出來,從那幾具吊尸下經(jīng)過,最終停在了兩隊人馬中間。四個白袍使停在馬車兩側,形作護法,懷玥正好站在馬車的正對面。

  孫吳看見了馬車車轅上的桃花印記,竟與當年在柴君嵐馬鞍上的印記一模一樣。他惶惶不安地指著馬車道:“誰?你們是誰?”

  “軒轅,桃花門。”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竟左右一分,將兩派分出一條鮮明的道路來。武當?shù)篱L各個靜觀其變,隨身長劍都未出鞘,反觀英武堂一眾,各個是嚇得緊握刀柄,兩只手拳頭緊握,連骨節(jié)都已經(jīng)泛白。

  懷玥現(xiàn)下正想著該不該走,后面一堆死尸不會開口,前面一個柴君嵐卻隨時能把她賣了,她覺得還是那一堆尸體容易相處把握些。

  柴君嵐撥開車簾,慢悠悠地下了馬車。他身姿翩然雅致,落地后負手而立,略微閑散姿態(tài)地走到了懷玥身前。雖然帶著一個奇怪的笑臉面具,卻能讓人聯(lián)想到面具后面定會是個俊雅的面容。

  齊云之巔的那場戰(zhàn)役,武當只有幾人出席,薛修和季松巖都沒參與,但英武堂的前二十位弟子都在。那時的柴君嵐如渾然天成的一股戾氣,玄衣赤目,提著一把赤燕劍殺出了一條血路,可是他性子本是溫和,壓抑了一年重返中原,已不再遵從君子之道,也早就脫離心魔,變得隨性而清冷了。大病初愈的他,身子也略顯單薄,已不是當年叱咤江湖,正義化身的江湖第一君子了。這樣的形象讓人多少有些意外,也讓人對其身份頗為懷疑。

  尤其遇著像孫吳不見棺材不掉淚的性子,又是親眼見到柴君嵐與懷玥一同墜下落山崖,怎么也不愿相信那魔頭真的活著。他對溫長言小聲道:“要是真的柴君嵐,那還遮什么臉?”溫長言嗯了一聲,卻沒動作。

  薛修也是心有疑慮,走到柴君嵐面前打量一番,問道:“閣下自稱來自軒轅桃花門,卻不知是桃花門的什么人?”

  “薛前輩貴人多忘事,玉京墉一別,竟把君嵐忘了。”柴君嵐氣定神閑地作揖道:“在下桃花門下九代弟子——柴君嵐,取義君山縹緲,夜有青嵐?!?p>  薛修為之一愣,一樣的聲音,一樣的話,只是那份溫文華貴之氣收斂起來,多了幾分沉穩(wěn)和從容。他湊前去想看出點端倪來,卻被徒弟葉洋拉了一把,他擺了擺手讓葉洋退下:“真的是你……柴公子,你的事情,貧道也聽說了。當年的事孰是孰非,皆已塵埃落定,你還回來干什么?”

  柴君嵐似笑非笑,沒有答復,只轉(zhuǎn)向眾人道:“各位遠道而來,都是海棠苑的客人,即便是不速之客,也算得上半個客人。不過……客人也有客人的規(guī)矩,海棠苑出了事,就不留各位了?!被仡^對懷玥道:“聽說懷姑娘第一個看見尸體,那就請懷姑娘帶路吧?!?p>  懷玥心想:“留在此處,變數(shù)更大,還不如回那屋里。至少尸體是死的,總不能活過來。應付一個柴君嵐,總比應付兩派陌生人容易許多?!彼技按?,領先進了海棠苑中。

  柴君嵐領著白袍使尾隨其后,入內(nèi)便可瞧見影壁前排列開來的十七具尸體。金木水火四位白袍使進屋里搜查一番,一樣是查無生人,尸首也都在前院。

  柴君嵐闔眼平復心情,再睜眼時,忍不住斜睨了身側的小姑娘一眼。后者倒是輕松自在,無動于衷,仔細打量著尸首,像在鑒定著一塊璞玉下注后有幾成勝算的模樣。他淡然道:“你跟在醫(yī)圣身邊,常驗尸體?”

  懷玥愣了一下,一時拿捏不準他是什么意思。“九爺是想問我玄武本事,還是詢問我人格問題?還是……九爺不會也懷疑是我殺的吧?”

  柴君嵐搖了搖頭:“尸體泡成這樣,自然不是你殺的,更不是這幾天死的?!?p>  懷玥點了點頭,心中想道:“這還差不多?!敝辽倌X子好使,比外頭那一伙武夫清明。

  柴君嵐問道:“你來時,這里的尸首便是如此排列?”

  懷玥道:“不是。我來時,大門從里邊鎖上了,我聞到尸臭味,覺得有些不對勁,便翻墻而入,結果發(fā)現(xiàn)這些尸體躺得亂七八糟的。與其說是被人丟在這里,不如說是被人從高空丟進來的。你看地上那些深陷進去的泥沙和軟土,像不像被重物砸下后散開的樣子?”

  四位白袍使在忙著搜找別的尸體時,柴君嵐也察覺了這一點,只是他想不明白對方讓他們發(fā)現(xiàn)破綻,到底是有意還是無意。他又問:“英武堂和武當剛到?”

  懷玥嗯了一聲,“我才剛翻進來,他們就到了?!?p>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柴君嵐與懷玥相視一眼,心中所想均是相同。

  此時,外頭兩派已將尸首從樹上放了下來。薛修和季松巖上前察看,都不認得是何門何派的弟子。薛修問溫長言:“溫公子可認得?”溫長言也是搖了搖頭。薛修正要起身,眼角瞥見尸首脈門處似有發(fā)黑的印記,又蹲下身去翻開尸首的衣袖,這才發(fā)現(xiàn)尸首腕口處印著一個桃花。

  孫吳噫了一聲:“怎么也是桃花?我看和剛才馬車上的一模一樣。”其余人來看罷,也覺得奇怪至極,紛紛往海棠苑的方向看去。

  桃花門的少主人回來了,海棠苑前的樹林吊著七具自己人的尸首,卻不聞不問?

  葉洋蹙眉道:“師父,里邊那位確定是柴君嵐嗎?”

  薛修抬頭時,正好迎上溫長言的目光,兩人心照不宣,都沒說話。薛修只見過柴君嵐兩回,溫長言卻是與柴君嵐打了半年的交道。一個人可以遮住樣貌,也可以改變聲音和裝束,但再怎么努力改變言行舉止,也是改不了本質(zhì)。

  孫吳小心地問溫長言:“真的是他?”

  溫長言默然,只是點了點頭。

  季松巖看著那些尸首,問薛修道:“這些尸首怎么辦?送進去?”

  孫吳嗤笑一聲:“小道長年輕,怕是不知道這魔頭當年做了什么。他連自己的恩人都能殺害,殺幾個下屬又算得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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