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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焉知君子非魔

第39章 平遠(yuǎn)門(6) 向兄可安好

我焉知君子非魔 梓桐堯 2614 2019-08-14 08:15:00

  當(dāng)日從蠡湖南山回來,燕關(guān)笙命人靠岸,讓混上船來的那些名門弟子下船離去。東門嵩重操舊業(yè),又當(dāng)了一回車夫,呈報來時收到的消息——紅蓮教徒埋伏在西南面的竹林里,目標(biāo)不詳,已經(jīng)派人盯著。這時的馬車已經(jīng)駕了一段路,而扮成丑姑娘的懷玥早就跟著霍驚衣去了鎮(zhèn)上打探消息。

  他們回到景海樓時,玄金已在廳內(nèi)等候。“少主,紅蓮教的人聚在常州南郊破廟,適才做了蕖仙門的打扮,剛過東溪,像是奔著平遠(yuǎn)門去的?!?p>  隨后,玄木趕來報道:“一批紅蓮教徒正往蘇州南郊過去,看方位應(yīng)該是京洛山莊?!?p>  平遠(yuǎn)門和京洛山莊是世交關(guān)系,只是不明白韓悅掌管的紅蓮教為何會去打自己人。

  玄金道:“會不會是救援?”

  柴君嵐搖頭:“現(xiàn)在閩浙可有什么要讓他們孤注一擲的事?既然沒有,他為何要故意暴露自己的內(nèi)應(yīng)?”當(dāng)日重傷關(guān)星石便是個伎倆不高的障眼法,他就這么把人扣下來試探韓悅。

  這一釣,釣不出青龍,卻釣出了一個老妖精。

  那時,平叔趁夜逼問殺關(guān)星石關(guān)于金鹿殘卷的下落,逼問不成,便給他下毒。如此,關(guān)星石還是死在柴君嵐的手上。如今要是再滅了平遠(yuǎn)門,也可順理成章嫁禍給柴君嵐。

  這倒符合韓悅的一貫作風(fēng),只是韓悅選在這個時候去滅口,又有些說不過去。畢竟江湖世家子弟都被請來閩浙盯住燕關(guān)笙,他為何卻要選在這個時候動手?

  恰好不過一會兒,他們又收到了玄雷的三封簡信,說韓悅出沒在竹林附近,目標(biāo)也是平遠(yuǎn)門。

  燕關(guān)笙聽著,也覺得奇怪:“這老泥鰍該不會腦袋抽筋了吧?打劫也找山路打,難道最近日子過于清冷,想找點人間溫暖?”

  柴君嵐不理他,正想著對策,見派去接應(yīng)懷玥的玄水無功而返。

  這時,天已經(jīng)暗了。

  玄水說道:“懷姑娘跟霍驚衣進(jìn)了鎮(zhèn)上找蕭郎文齋問消息。我到鎮(zhèn)上尋人,蹲守的人說他們剛過東溪,我便趕緊回來。少主,您看……”

  燕關(guān)笙擺著一副看熱鬧的表情,差人去把元昭叫來,又讓下人把俏羅剎也請來。這會兒,要找人間溫暖的也不知是誰了。

  蕭郎文齋的老板便是墨攤主人——龐永壽。他是黑翎堂在常州據(jù)點的線人,但就沖著前些日子的作為,八成是身在曹營心在漢。那些名門子弟買了他的消息,去蠡湖混上燕家花船,這一招借刀殺人不成,最終也是要算到黑翎堂的身上。

  柴君嵐寫好一封信遞給了玄木,讓玄木去鎮(zhèn)上給關(guān)星石送去。事后,又想起懷玥身邊跟了個不省事的青眼羅剎,只好派了玄水去平遠(yuǎn)門附近蹲守,伺機(jī)攔下她。

  俏羅剎趕來問清狀況,便讓元昭跟著去了。自己還是放心不下,又讓侍女去西街把吳豆子請來。

  柴君嵐雙目一亮,問俏羅剎道:“吳豆子可是畢老?”

  俏羅剎點頭,道:“前段時間找他的人太多。我就把他接過來了?!?p>  柴君嵐取來紙筆寫好,將字條塞進(jìn)俏羅剎手里?!耙蝗ヒ换靥M(fèi)時,把這個轉(zhuǎn)交給畢老,我去竹林見他?!?p>  柴君嵐換上姜黃錦衣,從燕關(guān)笙處借來一張人皮面具,便要出門。這時又收到了玄火的信,說平叔借由外出,已出城去了湖邊竹林。

  他一聽,便知平遠(yuǎn)門今夜是要完了。

  ————————————————

  是夜。月黑風(fēng)高。

  虛懷子來敲半山客舍的房門,卻發(fā)現(xiàn)該在的人一個也不在。一個個不辭而別,真不給面子。

  昨日一直跟著幾位道長的青年跑來一看,見屋里果真一個人也沒有,驚訝地拍了拍腦袋:“哎喲,這種天色趕路是想撞鬼???”

  虛懷子拿拂塵往他頭上狠狠敲了一下:“向公子莫忘了這是本座的道觀,不是你向家府??!”回頭關(guān)上客舍大門,徑直回屋里去了。

  青年夜里看著虛懷子離去的背影,聳了聳肩,心中想道:“就你侄兒可憐,就你可憐?!?p>  說起韓悅的叔父,便要提起當(dāng)年農(nóng)民起義。韓三通是蕖仙門的上一任掌門,與虛懷子是多年故交,亦是道友。多年前,蕖仙門在白鹿莊揭竿起義,傳言是韓悅通報袁府,以致蕖仙門大多被俘。門下民眾四散流離,有的逃到鹽城求助,這才躲過一劫。韓三通此后一蹶不振,臨死前曾給虛懷子書信一封,讓其出山主持公道,輔佐其子韓林繼位。

  虛懷子是修道之人,本就遠(yuǎn)離塵世紛爭,便是當(dāng)年三派四家齊聚青靈道院商議《金鹿殘卷》的事情,他也只是騰出了位子給他們自個兒折騰。韓三通一事,他確實痛心,但也只能許諾只要韓林在他觀中一日,他必能保他周全。

  只可惜,韓林執(zhí)意為父報仇,憑著‘明王后裔,真皇之子’的名義繼續(xù)反袁。韓林退至鹽城,達(dá)成協(xié)議,守著徐州以下,伺機(jī)而動。韓悅便趁這個時候去了卯江找鬼仙,想逼鬼仙交出《金鹿殘卷》。后來,鬼仙也消失了,柴君嵐的頭上又多了條人命。

  柴君嵐這個名字背負(fù)了這么多條人命,尤其七個是傳遍了大江南北,淪為話本和說書的好題。

  上清探梅升天、雨客敲鐘斷腸、游龍逐日不歸、紅袖下江求雨——此為松江四奇,說的是干山四友的升天奇聞,傳的是被柴君嵐手刃歸天。

  剩下三個則是百草醫(yī)圣齊延公、崀山鬼仙印東桓、大漠金刀銀川客。

  這個青年便是與鬼仙印東桓相熟的向家公子——向憐。

  黑翎堂賣國一事后,孫家和向家被其他家族從名單剔除。向家為了避免無謂的紛爭,舉家搬到關(guān)外居住,暫避風(fēng)頭。向憐卻是坐不穩(wěn)的一個,常年到崀山找印東桓,因此認(rèn)識了當(dāng)初武林世家追殺的柴君嵐。兩年過去,不想柴君嵐還活著,他也回來了。

  向憐匆匆拿了包袱下山去,走出山門時,見柴君嵐就在馬道上等著他。他摸了摸鼻子,笑道:“夜深了,道友怎么不睡?”

  柴君嵐淺笑道:“多日不見,向兄可安好?”

  與此同時,韓悅趁夜往西趕路,不過多時便遇上惡鬼堵路,但也只是堵路,并未傷他,就是不讓他往西走。他連著被堵了七回,怒道:“就是想我去揚(yáng)州,是不是?啊?”

  那些惡鬼不置可否,怪笑著揮舞手上的怪兵器,一直逼著他原路返回。

  懷玥也是往西面走,離開的時間比韓悅還慢了半個時辰。她本想去武當(dāng)山躲一陣子,順道看看這武當(dāng)圣地到底是個什么樣子,怎知半道就見到蓬頭垢面的韓悅往回跑,身后還跟著一些不知哪里來的惡鬼蛇神。她叉腰揚(yáng)長一嘆,埋怨道:“我說韓前輩,你我本無恩怨,為何偏要纏住我?你比你身后那些東西更像惡鬼?!?p>  韓悅沒好氣地瞥了她一眼:“你道我想碰見你?我想上武當(dāng),他們就要我去揚(yáng)州?!?p>  真是奇了怪了,青龍君上武當(dāng)山干什么?難道金頂上還能青龍見真身,搖身上青云了?懷玥懶得理他,徑直往前走,可那些惡鬼就是不讓她過去。她又嘆一聲:“各位大哥大姐,小女子與他無關(guān),只是想去找個朋友吃上十天半個月的軟飯,煩請讓路。”

  她話音剛落,那些惡鬼又圍了上來。

  最終,兩拳難敵四手,懷玥只好與韓悅搭伙返程。他們原路返回,經(jīng)過青靈道院的山門,往東北面的馬道上跑。

  柴君嵐在石階上看著遠(yuǎn)去的人影,還有追趕他們北上的那群惡鬼,心中想道:“手法陌生,不像桃花門的手法?!痹倏瓷韨?cè)取下人皮面具的向憐,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白兄的人?”

  向憐捧著那張與年齡不符的稚嫩臉龐,興致缺缺道:“是啊,除了羅剎頭頭,還有誰能想出這種方式?他說霍老和孟老行蹤不定,只能自己來,就要我這么把人往上趕。他也慣會使喚人,每次出事,就說夫人要分娩。”

  柴君嵐愣了一下:“所以真的要生了?”

  向憐聞言,越發(fā)愁眉苦臉:“如果不是要生了,我早就在他門口放鞭炮把他炸出來!他以為入關(guān)是踏青呀,除了去崀山的路,我還知道什么?”

  禍白衣白京又添子嗣,自然是可喜可賀,只是想起聊城此時的情況,也不知該不該知會他一聲。柴君嵐想著,見太湖那頭放了一記沖天炮。瞬間即逝,又沒入了黑暗之中。

  向憐咦了一聲:“誰家的記號?”

  柴君嵐道:“四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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