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塞城里,薄暮的夕陽余暉淡淡地灑在紅磚綠瓦的樓閣飛檐之上,到處是粼粼而來的車馬和來往的行人。
雕花的燈籠懸掛在沉央巷口,一扇金漆木門上掛著一副匾額,刻著四個大字“觀儒客?!薄?p> 客棧二樓的雅間里,大夫正拂袖擦著額頭上的汗。
寧暄臉色蒼白的躺在床榻上,傷口處還在不斷的滲血。
“大夫,這是怎么回事,為什么王爺的傷口一直止不住血?”
寧暄的傷勢從拔劍之后就一直不斷惡化,雖然用熱水清洗了傷口也做了包扎,但依然沒有好轉,他就這樣一直昏迷,不省人事。
蘇陌半步也不敢離開,她已經在他身邊沒日沒夜的守了三天。
“蘇陌姐,要不你去睡一會吧?”小五有些擔心“別回頭公子沒好,你的身體先垮了?!?p> 蘇陌雙眼紅腫,眼淚從她的臉上無聲的流下來“我不去,你去吧,這兩天你也沒好好休息過。”
大夫走到桌邊,收起桌上幾罐零零散散的青瓷藥瓶,轉頭對小五說道“這位公子原本就失血過多,現在又一直昏迷不醒,剛才我又號了一次脈,脈形虛滑十分躁急,一息七八至,是疾脈,恐怕已經無藥可醫(yī)?!?p> 還未到最后時刻就下了診斷。
“求求你,大夫,救救他!”
蘇陌聲淚俱下,心急如焚,她實在不能接受這個結果,也不想就這么放棄。
“姑娘,醫(yī)者父母心,若是我能救,我一定會救,只是這位公子現在這樣子,恐怕是神仙也無能為力?!?p> 說完提起藥箱就準備起身離開。
“你現在就想走?我家公子還沒死!你接著給我治!”小五惡狠狠的瞪著大夫,將腰間的配劍取下拍在桌上,震得桌面哐當作響。
“求求你們不要為難我了?!贝蠓虻氖植蛔〉念澏丁拔掖_實已經盡力醫(yī)治這位公子,只是沒有起色我也沒有辦法,這三天他的情況你們也看到了,并沒有好轉的跡象。”
片刻的僵持之后,蘇陌嘆了口氣,聲音嘶啞的開口“小五,讓大夫走吧?!?p> “可是……”
“讓他走,為難他有什么用?!?p> 聲色俱厲,擲地有聲。
小五收起佩劍不再多說什么。
大夫感激的朝著蘇陌躬身,然后打開房門退了出去。
屋里又是一陣沉默。
寧暄緊閉著雙眼,毫無知覺。
他聽不到她哭的聲音,也看不到她擔心的眼神,他就這么沉沉的睡著,呼吸微弱。
“我現在就回長安把桓大夫請來,他是幾朝的御醫(yī),我就不信他沒有救王爺的辦法!”
小五實在氣不過。
“沒有用的,來不及了?!?p> 從這里回長安最快也要五天左右,寧暄現在的狀態(tài)根本支撐不到那個時候。
蘇陌垂下眼簾,心中一片冰涼,在劍光揮來的一剎那,他真的毫不猶豫的護在她身前。
在他倒在懷里的那刻,她突然想起出戰(zhàn)的前一天夜里,他們并肩坐在篝火旁,仰頭看著漫天的星辰,他說:陌兒,此次南下兇險,但你放心,我定會免你驚懼,護你安然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