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少不持重,老不多糾
大堂之內(nèi),金雀拱柱,拈鵲畫獸,虎筋豹皮裹滿弓,流星箭矢掛高墻。
大日高掛,發(fā)陳還寒,屋內(nèi)依舊生著小火爐,金爵溫酒又益飲。
一鷹目金衫老者,臉帶少許疲憊的臥坐在一張青色狼皮褥子上,旁邊僅一長子序立,無侍女候。
摒棄了下人,自是私話!
“你幼弟呢?”
老者如鷹爪般的蒼勁枯枝老手抓過金樽,淺嘬一口樽中酒不悅道,然后撕扯下鼎內(nèi)盛著的不知名小獸一塊肉脯,慢慢咀嚼,顯然心里有事。
“吾弟,剛剛有兩好友相來尋之,父親及家不久,三人就出去了,想來是外出出游了。”
“近日,青草冒尖,百雀回巢,父親不若,隔日也出城騎射一番,整日朝會(huì),著實(shí)讓父親勞累。”
說著蘇昃走到父親身后,給父親揉捏道。。
“無礙!”
金衫老者擺擺油膩的手阻止嘆道。
“尋你幼弟來!有重事將臨,這不成龍的孩子還在外閑游?!?p> “可是朝堂又有大事?”
蘇昃還是小心跪坐的給父親揉捏,翼翼的問道。
“嗯!”
蘇冀鼻子里嗯哼道,被自己兒子捏的舒服,心里也舒服一分。
久居高位,身體多少丹藥、靈物補(bǔ)之,也不見其轉(zhuǎn),疲乏是心理上的,心病還需心藥醫(yī),還好還有個(gè)主事的長子,這樣少許操心。
“王朝召令已下,公文已發(fā)。帝王如今有令,兵伐玄武!”
蘇冀感覺自己老了,這肉脯嚼不動(dòng)了,遂放下肉脯,任由兒子捏道。
“只是兵伐玄武,父親為何如此愁容?可有內(nèi)情?”
蘇昃不解問道。
往日兵伐,弓械配伍,弓身箭鏃,調(diào)動(dòng)頻繁,頗為忙碌,父親日夜操勞。
父親雖忙,但往日愁容也不及如今一二。
“兵伐玄武,其九州下,官宦世家及寒門,只要是青年才俊及是長子者皆可參軍!不按級(jí)分,均以功參,一同參與此次兵伐。”
蘇冀告知自己兒子道。
“什么?”
蘇昃圓目一怔,驚叫道。
“寒門也可?”
“如此的參天造化!”
“這是要斷世家的路啊,帝王……帝王……”
蘇昃頓時(shí)揉捏父親雙肩的手也停了下來,瞳孔露出詫異的神光,喏喏道。
“父親,帝王出如此策!為何?”
蘇昃低聲不解的詢問自己父親。
蘇昃想不通……
九州不缺兵馬,出兵玄武,短則一月,長則三月必然淄重糧草備齊。其內(nèi)就算準(zhǔn)備時(shí)間是三月,而百家子除了武將世家出身,其外世家子多不受操練,三月后讓他們上戰(zhàn)場!與死何異?
如果長子死了,這些世家,以及背后的家族,宗族又待如何反應(yīng)?
還有‘不按級(jí)分,均以功參’!這不是告知天下寒門,氏族、宗族、家族、王侯等位,也與其平民一樣,不受其優(yōu)待,參天造化,但憑軍功。
“帝王意不可揣度,帝王已以身作伍,召令一位龍子也參戰(zhàn),包括縉云公之子,青云、鴻云公想讓自家子去,但是被帝王順勢謝絕了!”
蘇冀拿起火淦,挑動(dòng)了一下面前的火爐,讓新炭熊熊燃燒,一邊放上爵酒,火紅的炭,少頃就能把酒溫?zé)嵋环?p> “這……兒臣是否也得參戰(zhàn)?”
蘇昃征詢父親問道。
自己但憑父親吩咐。
“帝王令并沒有要求每家宦官世家都得出征,但是如要入征,要求這些世家出征的必須是長子!如入伍,會(huì)造軍籍,核查身份,你是想去還是不想?”
蘇冀問自己兒子,畢竟不是小孩子了,自己拿主意就好了,老夫撐這片家,遲早會(huì)撐不動(dòng)的。
父親的意思蘇昃懂,就是如果入征,此次作假入伍不得,必須親自前往,不同往次,可尋一無籍流民代替,有功,功自然是自家的,死,流民死,他蘇昃可是活著回來了,雖無大功,也無小過,一次兵役就可度過,此風(fēng)在文臣世家里頗為盛行。
此次去了可能會(huì)死,難測!
不去,自家就會(huì)有多大軍功,雖父親被封為御少,但數(shù)久年不得大功,父親在其位,只是在其位,謀其責(zé),勤懇二字最傷人。
“允兒臣思慮一二日?!?p> 蘇昃糾結(jié)道。
自認(rèn)不是自己圣人,是保持現(xiàn)狀,還是去那未知的戰(zhàn)場搏殺,心里暫時(shí)沒有主意,父親反問自己,顯然是讓自己拿主意。
如果是十年前,肯定當(dāng)場同意要入征,如今早已磨去了棱角,血性不及當(dāng)年,有時(shí)候太穩(wěn)重了也不好。
“唉!”
蘇昃內(nèi)心長嘆一口氣。
此時(shí)的縉云府。
也有人糾結(jié)。
梼杌杵著大戟站起來,揉揉自己屁股,說不疼那是假的!
屁股都摔成四瓣了,不行回頭得找個(gè)練體的法決,不然這可扛不住。
梼杌屁股一扭一扭的,往饕餮跑的方向屁顛屁顛移去,最起碼他姐來了,不能見死不救是吧。
再說了,我是你家客人,你怕你姐,把客人扔出來擋刀,你丫的怎么想的。
好歹也是近兩丈的大漢,不至于見了他姐那么慫吧?
猜想不會(huì)!
如果真這么慫呢?
要不?我還是出府吧!看他哪個(gè)慫樣,他姐要是找不到人,對(duì),找不到人,干我何事,是饕餮把我踢出去砸的院墻,我還沒要醫(yī)藥費(fèi)呢,嗯……可是我要是在這里,饕餮不在,反而給他姐發(fā)揮的地方,能和哥哥們……嗯……還是出府吧,然后讓他們仆從通知一下饕餮。
我得趕快找我的靠山去,太危險(xiǎn)了。
那廝留下我,肯定是想讓我背鍋!
梼杌恨恨想道,忍不住就想打饕餮一頓,然而不小心扭到了屁股。
“嘶!”
“靠!”
“老油子!”
梼杌啐道。
“發(fā)生這等事,肯定他怕被毒打,所以他先激將我,然后我年青氣盛,剛好落入下環(huán),到時(shí)候人物俱在,這樣他暴力姐姐趕來……現(xiàn)場他有不在的理由,那就我咯,我來扛他姐,他就可以逃過一劫!。”
“呸!”
“果真是老實(shí)人不辦老實(shí)事兒,人老跘,心搗蛋!”
梼杌翹著屁股道,拐過一院,然后,順便加快了腳步,屁股一顛一顛的,不理仆從怪異的目光,先離開這再說。
“也沒個(gè)人扶我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