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大貪家
一日復(fù)一日。
晨陽復(fù)始。
田胖子帶人,牛車?yán)耸囲`米,還有舍不得給自己補(bǔ)身體的靈藥,呼兒攜友,招搖過市!
來道縉云府街道,田胖子發(fā)現(xiàn),好像并不是自己一人有此殊榮,整條街道都塞滿了!
一主旁一子,其后三五奴仆,手抱玉盒,有的特別大,沒有盒子裝,甚至就那么抱在手里,也不怕靈氣散溢!
再看自己,牛車過來,吸引了一大片目光,大家異樣的盯著自己,其中還有一些熟人,仿佛都在說土豹子,那有送靈米的……
田胖子朝四周不好意思的笑笑,田小胖子愣著腦袋,憨憨的看著四周,多數(shù)東西,他也沒見過啊。
徐同更是不堪,落在后邊,舉步驚心,這輪得到自己?jiǎn)??只能看田兄的本事了,心里開始哀嚎了。
其他街!
“老弟,你聽說了嘛……”
街邊賣耙子的,拿木枝賤吸吸戳戳旁邊攤位賣背簍的!
“聽說什么?”賣草鞋的手里不停,頭也不抬問道。
賣耙子的把頭伸過來說:“戎馬生涯、鐵骨錚錚的縉云公,生了一個(gè)驕奢淫靡的兒子!”
“還好吧,縉云公子不是隨縉云公在營里嗎?一家龍門虎將,怎么還能驕奢淫靡?”賣草鞋的覺得那是大家大驚小怪,以訛傳訛!
拋頭顱灑熱血的,驕奢淫靡點(diǎn)怎么了,帝都那個(gè)世家不驕奢淫靡,奴仆伺候,還有那家的姜桔閨女,也上了沙場(chǎng),女孩子家家的,怎么能和男人廝混呢?
他還沒聽說過,賣耙子的更起勁了,“你不知道?這兩天都傳遍了,縉云府門前,排著隊(duì)送珍寶呢,什么小兒胳膊粗的老參,蒲扇大的靈芝,床大的靈玉……巴巴的往里邊送!”
“看到了嗎?那位,就是那個(gè)犬馬上,對(duì),后邊跟三奴仆,抱著大盒子的,肯定是往縉云府去!”賣耙子的小聲指道。
“真的?”賣草鞋的驚訝道,也不編草鞋了!“快去看看去啊,快去看看,我長這么大,還沒見過呢!”
賣草鞋的老激動(dòng)了,把草鞋一扔,拉著賣耙子的。
“啊……”
“別拉,別拉,衣服快拽扯了?!辟u耙子的癱坐在地上,攏了攏衣服,覺得他的反應(yīng)好像不符合自己炫耀的初衷??!
“我看過了,要去你去,太遠(yuǎn)了,我給你看著草鞋!”賣耙子可不想去,去了是真眼饞,恨不得自己搶了去,要是自己真的忍不住搶了去,旁邊的甲士還不把自己剁成肉末啊,還是不去的好。
“也是,反正你去過了,你給我看著攤兒,可別偷薅我草繩,我去看看就回來!”賣草鞋的叮囑道。
“瞧你那樣,還薅你草繩,趕快去吧,去晚了得排著隊(duì)看?!辟u耙子的埋頭綁耙子,表示完全沒有意思。
“我去看看就回來!”賣草鞋的飛奔出去。
賣耙子仰著脖子看遠(yuǎn)去的身影,立馬從他那兒薅了兩根草繩,綁自己手里的耙子,哎,真香!
再來一根應(yīng)該看不出來!
再來一根……
……
“昨日,縉云府拜訪者絡(luò)繹不絕,上到三公之列,下到富家紳豪,排著隊(duì)的……”
“今日更是不遑多讓,而且今日,好多都是帶著珍藥奇材,下官原本想進(jìn)去一探究竟,結(jié)果因?yàn)樯頍o長物,而被拒之門外?!?p> “下官后來打聽道……”
“南正大人,事情就是這個(gè)事情,下官想問,黑帝真的有說犒賞……”
一身袍飾梟鳥,尖嘴的官員拘謹(jǐn)?shù)恼驹谀险媲埃⌒囊硪淼膮R報(bào)自己最近下察民情的‘心得’!
尤其是縉云府上事!
那叫一個(gè)熱鬧,尖嘴官員都不用添柴加火,縉云府是自己把自己放到火上烤。
“慎言!”南正坐在案幾前,阻止繼續(xù)說下去,寒著臉消化著尖嘴下官的消息。
“為何昨日不說?”南正質(zhì)問道,久居上位的氣運(yùn),直接壓迫向鳥官。
“昨日……下官想著,拜訪之事乃是、乃是常情,今日才發(fā)現(xiàn),其中緣由,并非如此,趕快前來告訴大人?!兵B官頓時(shí)覺得自己頭上冒汗。
“嗯!”南正不咸不淡哼道,沒有繼續(xù)責(zé)問,這就是聽了進(jìn)去,暫且信了此由。
南正自己司禮儀、重祭祀,兢兢業(yè)業(yè),不曾逾越半分,王朝慶典、祭祀也是合規(guī)合矩,天下是挑不出一點(diǎn)毛病。
沒想到,這等逾越,不,破壞祖制的事,竟然這么明目張膽的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進(jìn)行。
還假冒帝王之口!
他縉云以為自己是誰?
“武夫!”南正越想越氣,斷然是不把帝王、不把祖制,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大肆收斂錢財(cái)!
縉云真是讓自己失禮,南正一拍案幾,掃了眼前的金銅之物,此等人物,以前以為他可比肩王雄,現(xiàn)在讓人口沫唾棄。
“區(qū)區(qū)武夫豈知:禮以立,制以平,祭先祖,祀天地!帝王欲分隔天地兩界是對(duì)的,修者不可控,修者不可控啊,唯有禮制束人?!?p> “南正大人言真,世人多愚妄,唯有禮制束縛,方可利王朝。”
“老夫已知曉!”南正黑著臉,真冷哼道。“明日就是早朝,少不得,吾明日就去參他一本!”
活這么大了,年輕人真是越來越不把祖制放在眼里了!
不守規(guī)矩!
如果帝王真開口改制,那也得群臣庭議,南北正點(diǎn)頭,拿出章程,三官五廟的去改,最后讓人說不出什么,那才行!
這叫什么,莫非帝王對(duì)祖制不滿?
不對(duì),自己不曾駁逆過此類,自己并非迂腐之人,帝王也不曾說過這般話語。定是那縉云借助司兵之機(jī),暗示自己孩兒……
“去,通知交好官員,明日看老夫眼色行事,再通知祝由,到時(shí)候燒片龜甲送來!”王朝也是有派系的,文武之爭(zhēng),陰陽互損方能生生不息,不可能靜立兩端,天道還有陰晴圓缺。
“是!”鳥官低首應(yīng)道。
“再派人盯著縉云府,最好是弄清楚,送禮者誰,何物,幾何也!”
“懂,下官已經(jīng)派人盯著了,這就換成常服,親自去盯著。”鳥官機(jī)靈的很。
“凡是入門的,都一清二楚?!?p> “嗯……”南正摸著胡髯,這倒是滿意。
這一切,和百民無關(guān),百民看了個(gè)熱鬧。
賣草鞋的過足了眼癮回去。
“你肯定薅我草繩了!”賣草鞋的看著自己消瘦了一圈的草繩捆。
“湊不要臉的!”
“我怎么可能薅你草繩,誰沒有似的!”賣耙子的打死也不承認(rèn),怎么可能承認(rèn)。
“你就是薅我草繩了,”賣草鞋的嘟囔著坐下來,從新打結(jié)編草鞋。
“嘿嘿!”賣耙子偷笑,可能良心過不去。
“給你!”扔了一把自己的草繩給賣草鞋的。
“不要,沒我的好!”賣草鞋的還回去,嘴里絮絮叨叨,“你還說沒有……”
“嘿嘿!”賣耙子的傻笑:“你的草繩好!”
“那你可說!”
“草鞋,結(jié)實(shí)的草鞋!”
“耙子,結(jié)實(shí)的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