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公子跟葉婧安一番交談之后,此時說話也有些隨意。
他目光時不時地落在葉婧安卷長的睫毛上,臉上有些發(fā)燙。
葉婧安此時根本就沒有聽他講的什么,全神貫注的檢查著他的傷口,將他腿上的衣服稍微撕開一點,皺著眉頭。
“這是什么蛇咬的?你還記得嗎?”
“?。磕愣t(yī)?”
“不懂,不過小時候師傅給我講過一些山中生存的常識。你是在這里遇到蛇的嗎?”
“不是,在前方五十米外,是一條青色帶黑斑的蛇,大概一米長?!?p> 青衣男子微微蹙眉說道。葉婧安在他傷口擠出了一點黑血,挺疼的。
“你在這兒等一下,我去那邊看看?!?p> 說著她就站起來朝著男子指的地方走去。
“哎!別去,你要是被咬了,誰送我回家呀!”青衣公子見她要過去,一下子急了,拉住她的手臂。
“你放心,我只是去那邊給你找些草藥,不然等我把你送回去,你恐怕也沒命了?!比~婧安讓他松了手,解釋了一下,就轉(zhuǎn)身繼續(xù)朝著那里走去。
“那你小心點啊!”
青衣公子在后面喊了一聲。
葉婧安朝前走了四十米,仔細(xì)的觀察著周圍,小心翼翼的繼續(xù)往前走。
到五十多米的時候,她檢查了幾遍,確定周圍確實沒有蛇,就在雜草叢生的地面上找了找。
師傅說過,蛇居住的地方,通常都有能解蛇毒的草藥。
她找了半天終于發(fā)現(xiàn)一個小土堆上有一個蛇洞,蛇洞周圍長著一些矮矮的尖尖的草,和別的地方的很不一樣。
她心中一喜,快速拔了些就返回去。
因為天還淅淅瀝瀝的下著小雨,草葉子上還掛著晶瑩的水珠。她直接將草藥在溪水里洗了一下,放在嘴里嚼碎后,吐出來,敷在青衣公子的傷口上。
草藥的青色藥水流進傷口還有些刺痛,不過效果也很明顯,那青衣公子,感覺腦袋似乎比方才清醒了一些。
葉婧安在自己道袍的袖口處扯下一段紗布,將青衣公子的傷口包扎好。
青衣公子看著她做這些,抿著唇,一言不發(fā)。兩只眼睛卻直勾勾的盯著她,帶著亮晶晶的光。
葉婧安扶著青衣公子下了山。
這還是她十四年來第五次下山。前四次都是她趁師傅不在,偷偷背著草藥下來賣錢。跑的都很近,并沒往遠處走過。
這劉家村離空靈山說遠也不遠,但也不是很近。
葉婧安畢竟還是個十四歲的小姑娘,扶著這公子下了山,就沒什么力氣了,現(xiàn)下,正將這公子放在路邊的一棵樹下靠著樹,自己則在旁邊石頭上坐著,不停的擦著額頭上混著雨水的汗?jié)n。
春天的雨,并不大,綿綿柔柔,不過還是帶著幾分寒涼。
葉婧安身上的道袍并不是很厚實,不過此時她卻感覺全身都發(fā)熱。
“小道姑,你沒事吧?”
青衣公子似乎是擔(dān)心葉婧安不能把他送回去,臉上表情有些緊張和焦急。
“沒事兒,休息了一會,感覺好多了,我們走吧!。”葉婧安想到兩個月后就是師傅的壽辰了,一咬牙,從石頭上站起來,扶起青衣公子就朝著小路盡頭走去。
空靈山比較偏僻,下山的路只有一條,下山之后也沒有官道,只有一條彎曲綿延的小土路,通往山下的幾個村子。
葉婧安扶著那青衣公子走在被雨水浸濕的泥濘小道上,速度十分緩慢。好在現(xiàn)在時辰還早,她尋思著天黑之前應(yīng)該能趕回來。
師傅對她管教很嚴(yán),平日里日落西山就必須要回去,不然一定會大發(fā)雷霆,罰她一頓藤條。
她知道師傅是為自己好,前幾年,她唯一的一個師姐貪玩,獨自一人跑下了山,結(jié)果被村里的小混混花言巧語騙去一處偏僻之地給糟蹋了。
也許是師姐不忍羞辱,就投河自盡。
當(dāng)時師傅抱著師姐在水里泡的發(fā)白發(fā)脹的身體,一句話都沒說,全身都在顫抖。
那時候葉婧安才六歲,沒有理解死是什么概念。只是悲傷師姐不能再逗她玩,不能給她帶山下好吃的糕點了。
而師傅從那之后,就必定會每天看她有沒有按時回來,還不允許她獨自下山。同時給她講了很多關(guān)于山上有吃人的精怪,山下的男人有多狡詐類的。
她漸漸也形成了一定的防備心理。
今日若不是看這青衣公子真的是受傷了,若是不管指不定就死在山上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就算沒有浮屠可造,她也斷然不能見死不救。
不過她心里對見青衣公子的家人,還是比較排斥的。只打算把他送回去,拿了銀子就快速返回,要趕在天黑師傅回去之前回去,不然不知道會有什么樣的教訓(xùn)等著她。
葉婧安扶著青衣公子從末時中,直到酉時初才將他送到劉家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