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將軍這事行的通嗎?”禮部尚書和刑部侍郎坐在馬車里討論道。
“誰知道呢。那個老匹夫脾氣在朝堂里出了名的怪,還有他那個只會舞刀弄棍的孫女,一家子怪人。但愿他能乖乖聽話吧?!毙滩渴汤上訔壷f道,復而感嘆道。
“聽說他那孫女現在還沒人愿意娶呢?!倍Y部尚書笑道。
“誰愿意娶一個男人婆回家,是你你愿意嗎?”
馬車朝著靖遠將軍府的方向漸行漸遠,兩個心靈腐爛的官老爺也笑的越來越歡。
今天的天空很是奇怪,太陽的左邊是陰天,右邊卻是晴天,大概也如這燕國朝局了。
陰也好,晴也罷,總歸這天也塌不了,燕國怎樣都姓葉。
靖遠將軍府。
“兩位大人今日怎么有空來看老夫啊?”白老將軍捋著胡子看著兩位京中大官給他斟茶,他言語中略帶諷意道。
“白老將軍,我們二人來找老將軍議事的。以前是我們有眼無珠,前幾日見老將軍朝堂的威風之資這才知道以前我們的眼界是多么窄?!倍Y部尚書斟好茶,歉意討好道。
白老將軍拿起茶杯嘴角一邊勾起,冷哼一聲。用不著老夫的時候叫老夫是老匹夫,現在用得著了就開始叫老將軍了?如此小人,著實令人作嘔。
只見白老將軍當著他們的面把茶水倒了,然后拿起了白芷遞過來的酒壺為自己斟了一杯酒?!拔浞蚝染?,書生喝茶。兩位大人請?!卑桌蠈④娬f完自己一杯酒喝凈。
禮部尚書和吏部侍郎尷尬舉杯飲茶,喝了剛一口便覺這茶酸澀無比。二人皆是面色扭曲卻在白老將軍的注視下強行咽了下去。
“這茶怎么樣?”白老將軍問道。
“好茶,好茶?!崩舨渴汤晒笆中Φ?。左邊的禮部尚書也點頭贊同。
“老夫打了大半輩子的仗,是在軍營里混出來的。喝不慣這花樣多需要細品的茶,就喜歡喝酒,越烈的酒老夫越喜歡。府中的茶也就老夫的孫女平時喝點,老夫久未待客兩位大人又來的突然,老夫沒時間叫人重新沏一壺茶。”白老將軍點了點茶杯說道。
“也不知道這茶又是我這孫女多久前喝剩的,還擔心自己招待不周,沒想到兩位大人這么喜歡喝剩下的。喜歡喝不如再喝一杯。”白老將軍捋著胡子佯裝謙敬道,眼里卻滿是興致和玩味。
“這······”禮部尚書想到那酸澀的要命的茶,為難道。
“哦,老夫知道了。兩位大人不喜歡老夫府上的茶,既然不喜歡又為何還要對老夫扯謊呢?老夫年事已高,靖遠將軍府也不過是個名號,老夫人微言輕的你們過來恭維老夫可求不來什么。”白老將軍言道。
“既然白老將軍話已至此,那我們就直說了。您是兩朝元老,曾和先帝出生入死,我們求的就是您能在皇上跟前說的上話。”禮部尚書直言道。
“我們知道,國家不能沒有儲君。只有立了太子,才能穩(wěn)定朝局安定民心啊。我們請您和皇上諫言幾句,國家需要儲君,朝廷需要太子?!毙滩渴汤汕檎嬉馇械溃筒钜话驯翘橐话褱I的了。
“老夫在朝堂之上諫言了,結果你們也看見了?!卑桌蠈④婏嬃艘豢诓枵f道。
“白老將軍或許可以私下里悄悄和皇上說?!倍Y部尚書看了看四周小聲道。
“老夫知道你們這是要做什么了,你們是要老夫的這條命?!卑桌蠈④姾婪判ρ缘?。
“孫女,送客,他們要是不走就拿棍子把他們打走。”白老將軍看著面前這兩個臉色鐵青支支吾吾不知作何解釋的人冷漠道。
白芷一個利落的幾個轉身到了武器架,她一踢腿將武器架里甚是違和的一根木棍踢起握在手里,她將木棍甩出大半然后握住尾端前五寸直直的橫在兩位大人面前。驚的他們險些倒在地上。
“兩位大人,我爺爺說送客。兩位大人請?!卑总评鞯氖掌鸸髯樱涞?。
禮部尚書幾乎是被刑部侍郎扶著走出靖遠將軍府的。若不是那白芷及時握住了棍子,不然那棍子早就打在他們臉上了。之前還私下里嘲笑白老將軍教孫女習武,現在他們是領略到了。
“爺爺。”白芷坐到白老將軍拱拳道。
“你爺爺我就見不得那些心眼多會算計人的文官,沒有我們在戰(zhàn)場上拼死保衛(wèi)國家,哪來的他們安生日子。說老夫是老匹夫也就罷了,竟然還敢算計到老夫頭上了?!卑桌蠈④娕ち俗约簞倓傆脕沓跃频谋?,憤然道。
白老將軍其實也知道,靖遠將軍府是真的快完了,縱使是有他頂著在朝中還有一點面子,可是他還有幾年活頭呢?
“爺爺,我想從軍,我想上戰(zhàn)場。靖遠將軍府不能倒下,我要保護爺爺,保護將軍府?!卑总泼嫔珖烂C,認真道。她雙眸堅毅卻也含著淚,不管她多么堅強她還是一個女孩子,根本不能和男子一樣剛硬。
“白芷,爺爺現在只想你能快點成婚,生個隨白家姓的男娃?!卑桌蠈④妵@息一聲按下白芷行軍禮拱著的拳頭,疲憊道。
白老將軍拍了拍白芷的背,走去外面喂魚了。
白芷在白老將軍走后,才落下了淚,她現在最后悔的就是自己不是個帶把的,不能從軍。
她家是自天下分裂前,自贏朝開始便傳承不衰的名門大族,基本上是歷代從軍了,靖遠將軍是世襲的官號,雖然比不上世襲的王侯公伯,但是對他們白家來說已然是最大的光榮了。
“可是現在,靖遠將軍的名號就要斷在我的身上了。就算我有心生個白姓的娃娃,可是根本就沒人愿意娶我啊?!卑总莆员暗?。靖遠將軍的名號不能消失,也不可以消失。
白芷把頭埋在膝間,小聲抽泣著。
“看見你爺爺又喂魚,我就知道。準是你又提從軍的事兒了,乖兒子,不哭。娘心疼。”白夫人走進來看見哭成一團的白芷,也紅著眼眶坐過來抱著她。
自從白將軍死后,她也小產了。她求著老將軍讓白芷習武,還稱呼她為兒子,就是為了安慰白芷。
“你不是答應娘要堅強嗎?不哭了,娘心疼。”白夫人心疼的落了淚,顫著聲音道。
白芷的娘生白芷時難產去世了,她便一直照顧著白芷。哪怕后來自己也懷了孩子后,對白芷的愛也沒有減輕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