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的,不長不短的路程,葉綺竟是在許云溫暖平穩(wěn)的懷抱中睡了。
許云感受到懷中一沉,便心知長公主大抵是睡了,他便放慢了一些速度讓自己原本就平衡輕穩(wěn)的身體變得更加安穩(wěn)了些。
也虧得許云武功高強,身穩(wěn)力壯,若是換了個人葉綺或許還不敢這么毫無顧忌的睡去。
不知是不是今年的天氣太過多變,明明夏天還沒全部過去,這風竟不帶任何暖意。
不過也好,及笄大典那日,若是有風,長公主便不用出轎子去梔慶臺吹風了,省得折騰。坐在院門口搗著藥材的安瑜望著街口如是想到。
“怎么還沒回來,最近幾日都有風,偏得今日風涼。長公主還沒吃多少東西,這來來回回的折騰勁兒,哎呀。”
安瑜苦惱的輕卻急的剁了兩下腳,她很著急長公主的身體狀況,甚至急到有一點風透一點涼她都得給葉綺號號脈。她也知道這藥難以入口,但是長公主的身體一天沒有好轉(zhuǎn),她便一天惶惶不可入睡。尤其是這長公主及笄的日子越來越近了。
就在安瑜這個牢騷剛發(fā)完不久,許云便悄然將葉綺輕柔放躺在她屋里的榻上。
“告訴赫連澈,讓他得了好處快點行動,該給白芷尋個挨打的人了。”葉綺翻了個身,她吐字粘連似是夢話般說道。
許云輕聲無言行了一禮后,沒有片刻停歇便開始動身前去尋人傳消息了。
不知是不是葉穹不信任白芷,抑或是他想給白芷一個堵住百官之口的機會。
明日辰時,葉穹在正宣門內(nèi)庭,大擺擂臺選副將。
他本意是,若是白芷表現(xiàn)上佳那么任她為主將,也有足夠的理由讓那些聒噪的文臣們閉嘴,至于副將,他另有人選。
深夜,月色薄涼,一匹剛咬死灰色皮毛野兔的白狼就在叼起野兔尸體正準備離開時,忽地一支利箭刺進了他的腰部狠狠的扎在他的皮肉里。
被這突然射來的劍和被劍穿風而來帶著的強大力量射飛了三丈遠倒在地上,連嘴里叼著的野兔也被瞬間甩開掉落到地上。
“啊,射中了!去,把狼皮剝了給本君的美人兒做個毯子?!焙者B澈收了弓箭,對著旁邊跟隨打獵的護衛(wèi)兵開心爽朗笑道。
“報,大君,那邊來消息了。只說,可以了。”一個傳令的小兵因著事情緊急,他便跑得慌忙額頭大滴的汗,不知道是累的還是緊張的。
“赫連明奕不是覬覦這里好幾日了嘛,和父親說什么我只是僥幸奪得,若是那燕國皇帝回過神來,派大軍前來我便是螳臂擋車。他說的一點也沒錯,我是不一定打的過燕國的討伐大軍,他若有自信能勝,便讓他來吧?!?p> 赫連眼神不屑說道,他嘴角只一邊揚起一抹嘲諷的笑意便起身整理了袍子離開營帳,回自己的部落找父汗商議去了。
葉綺細細的嚼著廚房做的蜜餞,咽下后又喝了一口白開水。她舒舒服服的躺倒在床上,感受著口腔里交織著的甜苦味兒閉上了眼睛。
許云收拾好蜜餞,把藥碗一并放到食盤里,他起身去開門把東西遞給門外守著的婢女后,接過溫熱的浸了藥的毛巾進屋輕輕給葉綺擦拭雙手。
“父皇心中還有疑慮,我又不能與他明說自己和赫連部落約好此戰(zhàn)必勝。明日,白芷定有機會出戰(zhàn),但卻必會有障礙?!比~綺猜不出這障礙該是什么,但她其實擔心不大。
她特意計算好的時間,耽誤一天都不能成,不過也還好,并非是自己急切夷陵,還有滿朝文武百官跟著自己著急。
“只是那戎族之人狡詐者多,長公主與之交易……”許云皺著眉,話語里皆是擔憂,并不是他不信任長公主,而是擔心多過了信任。
無論長公主多么計謀無雙,但在許云心里永遠是三年那個雨夜里渾身血污還不停奔跑需要人關(guān)愛的倔強孩子。
“無事,那赫連澈需要我們幫忙勝過了我們對他的需要。戎族一大半是茂盛的草原,而一半則是沙地,聽說領(lǐng)土很大而且那么廣袤的草原,很遭人覬覦不是嘛?!比~綺說道。
“戎族那些個部落不敢內(nèi)斗爭出個誰是王誰是臣,他們也怕自己內(nèi)部若是打起來,怕別國會趁機欺辱他們?!比~綺說完,似是想到什么可笑的事情,瞇著眼睛笑了一聲。
她自信輕笑道:“他與我合作,我不僅可以對他當上部落首領(lǐng)出一些力,還會在他發(fā)動內(nèi)部融合斗爭時,保證不出兵擾他邊境還會派人為他守著他的民族領(lǐng)土無論他是輸是贏。”
“這是一個很大的餅,我知道。不過封哲只能給他一塊兒夷陵的地,我卻可以許諾他更大的東西。期間他可以隨時私下過來親自看看我給他準備的人。”葉綺說完后,歪著頭注視著,眼神暗露驚艷看著她的許云,淺淺笑道。
想來,之前她要程嶼經(jīng)營的書局作為一個隱蔽的消息聯(lián)絡(luò)點就很好。她還有想辦法把林靖勛也給派過去,給白芷為副,也可保她平安。
這個推薦林靖勛的話,她說不好,需得白芷親自開口。但是她很擔心,林靖勛這個前敵國將軍之子和這個仇國將軍之女可否相處得來。
“哥,你別用贊賞的眼神看我了,我不行,我連棋怎么組合都想好了卻唯獨沒考慮這組合在一起的棋是相斥還是相吸?!比~綺像是突然泄了氣一般。
她苦惱的翻了個身把臉埋進枕頭里。懊惱道:“百密一疏??!我還得去找一下白芷,還有林靖勛。”
“林靖勛那里,屬下去安排。長公主休息一會兒便去找白芷吧?!痹S云見葉綺愈加活潑的樣子,欣慰不止,他語氣恭敬又略帶寵溺道。
葉綺側(cè)著頭,眼神平靜的目送著許云離開。
許云說完起身出去了。
他的屋子與葉綺挨得不近不遠,他也并不焦急。行事如常。許云先是換了一身不顯眼的衣服,對著銅鏡將頭發(fā)重新束了一下,然后工整的在紙張上寫了兩行字便出門了。
出院門前,他還看著這對自己招手的葉暖笑得溫柔。
就開在太醫(yī)院旁邊的澄嶼書局便是程嶼的店了,許云并不留心周圍人的目光,他只是坦蕩蕩的大步邁進去。
這里面的書很多,不過大多看上去都新印的,而且擺放得井井有序,并且客人還不少。
許云神色自若的在離柜臺最近的書架上選書,修長的手指正在書與書之間游走著。
一般同樣的書都會擺上三四本,只有《觀山》(一)這本講風水的書擺了一本,并且這本書應(yīng)該是一套的,這里有一卻無二。
許云神色了然,他拿起這本書走到柜臺,對著程嶼禮貌的點了下頭問道:“家妹淘氣,最近十分喜愛與風水有關(guān)的書籍。久聞《觀山》是此類書中的佳作,但只到一卻為曾見二。故此來問下先生,這第二本可還有?”
“這……啊,庫里應(yīng)該還有,請公子隨我來?!背處Z伸手將那本《觀山》(一)接了過來,他仔細的看了看,似是在回憶。他做出回想起來的樣子,微笑著邀請許云與他上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