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里的中秋宴很是無聊,羽溪和楚清風都沒什么興趣,不約而同的無視掉周遭或是善意或是敵意的目光,直挺挺的坐在那兒不說話。
好在這樣團圓的日子里皇帝也不會留人太久,早早就放了官員回自家過節(jié)。
羽溪對晚上的活動還挺期待的,她直覺楚清風把這么多人聚在一起的理由沒他說的那樣簡單,可又扭著性子不肯問,她可還氣著呢!
終于忍到了回程的馬車上,離家越近越覺得心里有只抓子在撓,好奇得受不了,還是問了:“楚清風你今晚到底想干嘛?”
楚清風瞧她那別扭樣兒心里就起了一絲玩味,道:“溪兒,你先叫我一聲清風聽聽,說好的戰(zhàn)友卻還叫得這樣生疏。”
羽溪有點賭氣道:“不說算了,左右不過再多等一刻鐘?!?p> “哼!”楚清風悶悶地笑。
“好清風,告訴我吧!”羽溪投降,反正她這幾天在楚清風這丟的臉也不止一星半點兒,再說他倆現(xiàn)在算是玩熟了,羽溪臉皮自然也就厚起來了。
楚清風見她撒嬌于是心情大好,心想著有了再一再二就有再三再四,好事情他總得慢慢磨,于是勾著唇角道:“中秋是團圓之夜,他們這些人正好不能回家,我便將他們聚來省的一個人孤單的想家。以前在外打仗時中秋也是要一群人聚在一起過,喝喝酒吹吹牛,我也習慣了?!?p> 羽溪露出了然的表情,“哦!我懂了,你是孤兒,這種節(jié)日還是熱熱鬧鬧的好,不然你一個人難免感傷。”
楚清風突然板了臉,頗有些嚴肅道:“我不是孤兒,父母健在的?!?p> 羽溪瞪大眼睛,詫異地眨了眨,道:“難倒外界傳聞有假,可你好端端的為什么不澄清呢?這不是咒你的父母嗎?”
楚清風神色莫變,看不出他的思緒,他轉(zhuǎn)頭不再看羽溪,幽幽地道:“國家有難我們楚家不會坐視不理,但他們不適合現(xiàn)身,否則北燕帝會更加忌憚。”
羽溪被這平地驚雷炸的不輕,北燕家國如何她打心底的關(guān)心不起來,只是突然想到了別處,捂著心口緊張道:“你父母脾氣好嗎?”
楚清風見她神色夸張,不由得感到好笑,于是刻意賣了關(guān)子:“等你見到就知道了?!?p> 天哪!還要見面!
羽溪整個人都不好了,說好的自由自在不用受公婆的氣,到頭來全是假的。
“父皇啊,你這回怕真是把你女兒給坑了呀!”羽溪在心底吶喊,欲哭無淚吶。
楚清風沒搞懂羽溪怎么一下子就蔫了,眼里亮晶晶的光芒消散了,有種說不出的委屈??伤植恢涝撛趺创蚱瞥翋灥臍夥眨谑呛陀鹣獌蓚€人一路無語。
快到家的時候,楚清風突然開口道:“溪兒,你回去先把這身行頭換了吧!”
羽溪愣了一下道:“好啊,你不說我也要換的?!?p> 羽溪身穿一襲絳紫色的長裙,衣擺上繡了出水芙蓉,白色的嬌艷欲滴的花朵把羽溪稱得更加艷麗,頭上珠釵搖曳,面上妝容精致,既端莊又顯出東臨水鄉(xiāng)女子特有的柔情款款。
可楚清風看見她這幅打扮卻一點也歡喜不起來。
這是東臨的宮裝,公主的朝服,象征著她的身份,而她的形象則因此變得無比陌生。
不愿做他的妻不是嘴上說說而已,她做的很絕,跟他稱兄道弟做戰(zhàn)友,直接拒絕小木對她叫‘嫂子’,每一出席正式場合都穿東臨的衣服。
楚清風心里澀澀的,每次見到羽溪沒心沒肺的笑他都堵得慌。
他覺得這樣的裝扮是一個假面,她只要戴上了就是端莊高貴的公主,只可遠觀不可褻玩,離他有十萬八千里遠。摘下了才是真的她,陪他在碧落草原上玩鬧的小姑娘,她那時候的笑容才是真誠的照到他心里的光,但不知要守到什么時候才能再見。
月上梢頭,羽溪換了衣服趕到楚清風的院子里去時,林平他們已經(jīng)到了,慧兒也在,眼底有掩飾不住的烏青,無聊地打著哈欠,羽溪便知道她是為林平的傷累壞了。
心疼哪!這些天忙得都沒顧上這小丫頭,羽溪心里升起一絲愧疚。
“公主你可算來了!”慧兒一見她就興奮地大叫,精神倒是很好的樣子。
羽溪快步走上前拉住慧兒,沖大家抱歉的一笑,道:“我來遲了。”
小木一下子跳起來,道:“公主你別客氣,大哥旁邊有位子,你快坐。”
這小子是個自來熟,心性單純,想什么說什么。
羽溪自然的往楚清風身邊一坐,道:“張嬸兒這布置的真不錯。”
旁邊的草地上擺了燈,用白色的紗籠罩起來,發(fā)出蒙蒙的光,圓圓的形狀看就和天上的圓月交相呼應(yīng),又照亮了院里的人和花草。
桌上除了月餅還有菜和當季的瓜果,量都很足,應(yīng)是充分考慮了在場幾位男人的胃口,最讓羽溪吃驚的是中間放的螃蟹,這是東臨的特產(chǎn)。
楚清風牽她的手,眼里盛著一汪泉水,幾分期待幾分忐忑,道:“喜歡嗎?”
“嗯!”羽溪瑩瑩的笑,錯過了楚清風的神情。
小木這家伙不老實,見楚清風臉上帶著笑意,夸張地調(diào)侃:“不得了了!鐵樹開花啦!”
一面不忘沖著林平把自己的眼皮扒開,大叫:“二哥你看,我是不是眼花了?”
“噗!”林平忍俊不禁,這個活寶!
“你可把眼睛閉上吧!小孩子不能看?!绷制叫Φ?,順手勾著小木的脖子把他拉下來,抱著小木的腦袋一頓揉搓。
旁邊的陳子峰看不下去了,他不太能接受林平就這么對別人這么好,嫌棄的伸手把小木推出去,憤憤道:“他不小了,白石!”
小木脫身后不忘對陳子峰翻白眼,然后遠遠地跳開。
羽溪都要笑倒了,這群人果然很歡樂,至于鐵樹開花嘛,誰會比她更了解?
見小木眼珠子一轉(zhuǎn)就要開口,楚清風抓了個雞腿就扔過去,“吃你的吧!”再不把他的嘴堵上還不知要吐出些什么風言風語。
他心里是很緊張的,可又看到羽溪坦蕩蕩的樣子又很不是滋味,不過面上還是淡淡的。
只是吃飯沒有意思,眾人都尋思著找點兒樂子。
陳子峰喝了酒,囔囔著要撫琴助興,羽溪也干脆,當即叫了慧兒去拿琴。
彈琴是很風雅的事,當下的文人聚會總少不了的,和作詩一樣的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