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院門,羽溪一行人才真正松了口氣。
這會兒林平也反應過來了,原來這是盛櫻公主養(yǎng)面首的地方。于是連他也不免悄悄紅了耳朵,心里半是不齒半是難堪,居然叫他親眼瞧見了燕都里養(yǎng)尊處優(yōu)的貴族們奢靡的一面。所幸他早就想通了,他一直以來保衛(wèi)的只是這片土地上平凡的人民,讓他們少受些壓迫。
羽溪不想提院子里尷尬的事情,于是阻止了張口想要說點兒什么的慧兒,這事算是揭過了。
幾人順著路往下走,過了一陣就看到一條山溪,周圍游人眾多。
流水拍打在亂石上,叮咚叮咚的響,清澈的溪水反射出金色的光芒,閃閃爍爍、像跳動的音符。
這里一看就是游人常來的地方,各種設施都很齊全,有涼亭,有空地,還有小販在賣些吃食。
鮮紅瑩潤的糖葫蘆散發(fā)著誘人的氣息,羽溪叫繡兒去買了些來,而她則帶了人找了個亭子坐進去,人手一只糖葫蘆,看起來有些童真的傻氣,繡兒看不過眼,又買了鮮花餅回來。
幾個人瞎聊著天,竟也不覺得無聊。
羽溪用舌尖細細地去舔糖葫蘆上的拔絲,拉得尖尖的糖絲像個小鉤子似的,可可愛愛,讓人舍不得吃掉它。
糖衣清脆,山楂軟糯,沁甜糖衣裹著山楂極致的酸化成奇妙的滋味,在舌尖上跳躍。
這種神奇的食物羽溪是第一次吃到,于是她吃得小心翼翼。
慧兒看到了羽溪的動作,覺得自家公主真是傻里傻氣的,于是近乎炫耀地用力咬了一整顆山楂下來,發(fā)出含糊不清的笑聲,不用想羽溪也知道她是在笑自己。
羽溪扭頭看到林平,他一個大男人卻也不排斥這種孩子氣的食物,手拿糖葫蘆吃的樣子很是優(yōu)雅,配上他向來真誠的臉看起來也并不違和,不知他是想到了什么,眼睛彎彎的笑得很溫柔。
氣質(zhì)真好??!羽溪默默感嘆。
知世故而不世故,平和而且寬容,這樣的林平,難怪楚清風會和他稱兄道弟。
“公主,你看那幾個人,長得都好漂亮,我行走江湖這些年從未見過這樣好看的人?!?p> 慧兒抬手一指,興奮道。
幾人紛紛順著慧兒的手指看過去,果然看到幾個俊男美女,衣著說不上有多華麗,但氣度從容,舉止優(yōu)雅,讓人覺得賞心悅目。
羽溪覺得其中一個男的很眼熟,可大概是隔得太遠的關系,又說不出來哪里見過。
突然,一聲刺耳的聲響在羽溪耳邊炸開,“喲!好巧啊,羽溪公主,我們又見面了?!?p> 羽溪下意識單手捂住耳朵,露出不耐的神情,不必回頭她也知道這是誰:袁明雪。
真是夠倒霉的,羽溪想到,默默把身子轉過來正對著袁明雪,道:“是挺巧的?!?p> 林平敏感的察覺到了袁明雪語氣里的敵意,于是默默地挪步到羽溪身邊,想著護著羽溪些總是不錯。
不料袁明雪看到了他的舉動后嘲諷的笑,目光轉向林平,道:“你就是楚清風身邊那個瘸子?他不惜違反規(guī)定也要留在軍營里的人?”
林平目光一沉,眼神瞬間變得幽暗。
“瘸子”這兩個字像一把利劍,不僅狠狠地刺傷林平,也激起羽溪她們幾個的怒火。
慧兒炸毛了,跳起來道:“你是誰?有你這么說話的嗎?”
羽溪之前出門都只帶繡兒,所以慧兒認不出袁明雪,言語里也是毫不客氣。
“怎樣?我說的都是事實?!痹餮┨羝鹣掳?。
羽溪氣結,站起來質(zhì)問道:“蓬萊就是這么教你說話的嗎?”
語言有時候也可以是武器,能輕易地傷害別人,袁明雪似乎全然不在意,傷人的話張口就來,因為這個她明里暗里得罪了了不少人,可從來不知收斂。
“你知道我是蓬萊的人還敢這么跟我說話,看起來你父皇也沒把你教好,不識時務!”袁明雪來了興致,還沒有人敢這么和她對著干,于是出口便更加不知遮攔。
“你!”怒火一層一層地翻上來,燒得羽溪說不出話來,她猛地往前走了一步。
“怎么,想動手?”袁明雪挑釁,“為個瘸子你至于嗎?”
羽溪正要往前,卻被林平攔住,“公主,不可。”
林平面向袁明雪,眼里又恢復了清明,明明他才是被重點攻擊的對象,可好像一行人中最冷靜的也是他。
林平依舊保持應有的禮儀,態(tài)度不卑不亢,道:“明雪小姐,在下有腿疾是事實,可這并不妨礙在下追求理想,你認為今日你成功的羞辱了我們,并得意洋洋地賣弄,好像取得了了不起的勝利?!?p> 林平抬頭直視袁明雪詫異的眼睛,聲音帶著無比的堅定的力量,道:“可事實上你才是輸家,因為你暴露了自己的無知和淺薄。”
袁明雪大怒,他怎么敢?
只要她的父王一聲令下就能把林平趕出軍營,可他如此犀利地批評她并且不帶一絲猶豫,難得他真的天真的以為楚清風能護他到最后。
袁明雪幾乎要失去理智,看到林平還要上前,下意識抬手打出去一個氣波。
林平反應還算快,往后急速退了一步,紅色的氣波堪堪打在他腳下。
這一下沒人還能沉住氣,她怎么敢動用法術呢?慧兒馬上就要撲過去教訓袁明雪,卻被羽溪生生拉住。
羽溪站出來,道:“你今天動用法術就算是犯規(guī),本公主本可寫信去蓬萊告你,但見你實在看不慣我,今天就給你一個機會,你不能用法術,跟我打一場?!?p> 袁明雪漸漸冷靜,不能隨意用法術攻擊凡人是歷劫最基本的規(guī)矩,若被師門發(fā)現(xiàn)是要嚴懲的,一般人怕是不知道這些,可羽溪就像是在仙山上呆過似的,每次都能拿這些規(guī)矩來壓制她。
只聽羽溪接著道:“你若能贏,本公主今天所有的打都算白挨,事后絕不找你麻煩,見你都繞著走;但若是本公主贏了,你就要誠懇的向白石副官道歉,并承諾日后不再生事?!?p> 羽溪冷冽的目光有如寒冰般冷得刺骨,直直逼過去,聲音里帶著不容反駁的威嚴:“無論結果如何,我們兩個之間的恩怨都就此一筆勾銷。”
沒有什么可選擇的余地,袁明雪自然答應,她可不信這個來自東臨的嬌小柔弱的公主能在武力上勝過她。
于是不必再廢話,直接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