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永生花
不是第一次行走在這條路上，卻每一次都有不一樣的感覺，空無一人的街道更加劇了落寞。
站在雜貨店門口，何朔仔細(xì)確認(rèn)了周圍一圈的環(huán)境，始終都是無人的狀態(tài)，連空氣都變得很安靜。
推開店門，鈴鐺聲響起，一股書籍的油墨味夾雜著濕粘的味道迎面襲來。
“有人嗎？”何朔問了一句，“易先生，你在嗎？”
只是沒有人回應(yīng)。
轉(zhuǎn)過頭，柜臺的顯眼處又?jǐn)[回了那一瓶永生花，紅艷的玫瑰在瓶中獨守著一份驕傲。
“易先生？”何朔又喊了一聲，然后漸漸往屋子里邊走去。
穿過置物架，屋子后面有一塊小小的地方，擺著一臺小小的黑白電視機，因為潮濕，時明時暗。
另一層有一扇小木門，虛掩著，里面應(yīng)該就是雜貨鋪的里屋。過去人家通常前屋做個小店面，里屋作為自己的起居。
“易先生？”
為了表示自己并不是有意推開門的，而是想要找一下人而已，何朔還是邊喊著邊打開了門。里屋明顯比外面更暗，但是卻沒有了店鋪的味道，反而有淡淡的清香。
“易先生，你在嗎？”何朔對著里面喊了一聲，“我是何朔……”
“何警官，你好。”
“哈——”身后突然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嚇得何朔下腳沒穩(wěn)，突然滑落在地。
“啪。”一盞燈在屋子里點亮，突然照亮了他眼前，竟然是一排玫瑰花！
“何警官，你沒事吧？”
何朔趕緊從地上站起來，原來是從外面到里屋有三層臺階，因為太暗，他沒有主意，加上易先生突然出現(xiàn)，就順勢跌到了。
他拍了拍屁股，笑了笑說：“沒事，沒事?！?p> “真是不好意思嚇到你了?！币紫壬呦蚯?，將燈多打開了一些。
屋子里頓時明亮了許多，何朔也忍不住打量起這個屋子來。不同于外面的店面古老陳舊的感覺，里屋的前面刷上了淡灰色的墻面，頭頂是垂下的黑色鐵藝吊燈，幾何的形狀簡單現(xiàn)代，頓時感覺里外兩個時代。
但更有趣的是，屋子中間擺放了一張木質(zhì)的桌子，上面有各種玻璃瓶裝的永生花，都是鮮紅的玫瑰花，而另一個玻璃器皿里，還養(yǎng)著一支紅色的玫瑰，看上去很新鮮，剛摘的樣子。
“易先生，你這是要開花店的節(jié)奏嗎？”何朔打趣地說到。
“花店不至于，這些也是別人所贈，不能售賣啊。”易先生也來到了桌前，一起欣賞著玫瑰。
“別人送的？”何朔似乎品出了什么，“愛慕的人？”
易先生微微一笑：“我也不知道?！彼w長的手指拂過那朵最新鮮的玫瑰，輕柔愛惜，“這一朵是今天早上開門的時候發(fā)現(xiàn)的，就在門口?！?p> “今早的？”何朔問，“什么日子？要送花？”
“我也不知道。”易先生微笑著回答，“每個雙月的十四號，都會收到這么一支玫瑰，已經(jīng)不知不覺五年了……”
“五年？”何朔驚呼起來，“什么人，這么長情？”
易先生搖搖頭：“我也很想知道。”
“你要知道不很簡單嗎？”何朔笑了一聲，“既然你都知道每個雙月的14號，都會有人來送花，你在門口守著不就行了嗎？”
易先生回答：“曾經(jīng)守過一兩次，卻發(fā)現(xiàn)它以別的形式送來了?！?p> “別的形式？”
“要么是送報紙的人，夾在報紙里丟進了信箱，要么就是來修理東西的人，說在路邊撿到的，寫著紙條說是給我的?！?p> 易先生輕輕地說著，目光數(shù)著桌上的花，已經(jīng)快擺滿了。
“那你按個監(jiān)控??！”何朔看起來比他心急。
“沒有這個必要吧？”易先生反而坦然許多，“一開始，總是很著急想要知道究竟是什么人，后來倒是享受起這樣的驚喜了，知道有個人在默默關(guān)注著自己，也是一種很好的期待呢?！?p> “哈，哈哈?！焙嗡窡o奈地?fù)u搖頭，“沒想到，你還是個文藝青年啊！”
何朔說完，又忍不住吐槽：“要換做我，我才沒那么多耐心，五年了都不知道究竟是誰送的。”
“何警官來這里多久了？”
“我？”
沒想到易先生突然這么問，何朔頭一歪：“五年了。”
“真巧，也是五年啊?！?p> “??？”
見易先生別有意味的笑容，何朔頓感尷尬：“易先生怎么會這么問？你知道我不是本地人？”
“對，你和本地人的感覺完全不一樣?！?p> “這個也能感受到？”
“嗯，畢竟在這里已經(jīng)很久了，看過的人與事都多了，自然就能分辨些許了?！?p> “哦，這樣啊……”何朔低下頭去。
“何警官，別多想，我只是多嘴了一句?！币紫壬忉專爱吘刮迥?，是個神奇的數(shù)字?！?p> “呵呵，呵呵?！焙嗡分缓眯α诵?，順便扯開話題，“那，這些永生花，都是你做的？”
“對?！币紫壬卮?，“花放久了就會枯萎，如果將它們保護起來，那就可以放很久了?！?p> “多久？”
“五年吧。”
易先生說完，用深邃的雙眼看了一眼何朔。這一眼，怎么讓他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忍不住打了個冷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