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早上七點，早班的人來了，何朔睜著一雙“假大”的眼睛，早就沒了睡意。
“回去睡會兒吧?！眮淼氖且粋€還沒有怎么照過面的警員，語氣倒是比看門的老王溫和許多。
“哦，好的。”何朔還是有些累的，原本沒覺得夜班有這么累，但是昨晚莫名這么一番，頓時人就泄了氣一樣。
驅(qū)車回租住的小區(qū)，其實就是小郭之前住的小區(qū)。租下小郭的屋子，何朔本就有自己的另一番打算，現(xiàn)在只能希望這個打算是正確的。
剛進入電梯，困意就來了，一夜不睡還是不行。
迷迷糊糊剛按下電梯，就在關(guān)門瞬間有人擋了一下門，讓何朔一下子又清醒了，驚訝于走近電梯的竟然是——梁景。
“謝謝?！绷壕靶χf，在何朔身邊站好，“何警官，好久不見?！?p> 也許是沒睡，何朔感覺自己反應(yīng)有些遲鈍。梁景已經(jīng)與自己打招呼了，便回應(yīng)：“你好。”
說完，便聞到一絲絲食物的香味，肚子空空的何朔立刻注意起來，在梁景的手里提著一袋早餐，散發(fā)著誘人的味道。
梁景微微一笑，提起袋子說：“我去買了點早飯，你吃過了嗎？”
何朔搖搖頭，不好意思地撇過頭去。
轉(zhuǎn)眼，電梯門在九樓打開，兩人同時出了電梯。
“何警官，這邊案子還沒結(jié)束嗎？”梁景問。
“結(jié)束了?！焙嗡坊卮鹬瑏淼搅碎T口，“我現(xiàn)在住這里。”
“哦？”梁景也沒表示多大的意外，“這么巧，我們是鄰居了?！彼哪樕峡偸菐е挽愕男θ?，笑起來原本就小的眼睛就瞇成了很好看的月牙形。
“嗯?！焙嗡凤@得無精打采許多，摸索口袋找鑰匙。
“何警官，我買了很多吃的，不介意的話一起吃吧?！绷壕把垺?p> 何朔先搖了搖頭，后又望向梁景，一副真摯的模樣，于是回答：“嗯，那不好意思打擾了?！?p> “沒關(guān)系?！绷壕按蜷_了自己的家門，誠邀何朔進屋去。
梁景的屋子收拾得特別整齊，家具都是簡約的風(fēng)格，桌面上留有的東西很少，第一眼真不像一個男孩子的公寓。
“你一個人??？”何朔忍不住問。
“嗯，是啊?！绷壕盎卮?，然后進入廚房將吃的東西擺放在自己的白色餐盤上。
何朔忍不住多看幾眼梁景的屋子，完全可以用精致來形容。就連墻上的畫都是很有藝術(shù)氣息的。
“這是克里姆特的《吻》?！绷壕岸酥缘恼贸鰜?，發(fā)現(xiàn)了看著畫發(fā)呆的何朔。
“哦。”何朔尷尬笑笑，“我不懂這些。”
“嗯，其實我也不懂?！绷壕靶α诵?，“裝飾畫，掛著好看就行?！?p> 何朔似懂非懂地點點頭，來到了餐桌邊。
“坐吧?！绷壕罢泻羲?，“今天很巧呢，我也是突然想吃這些東西了，就去菜市場那邊買了一些，何警官，你很有口福哦?！?p> 何朔只能迎合著笑了笑，來這里蹭這么一頓飯，其實也不是他全部的意思。
豆?jié){油條，幾個湯包，這么市井氣息的早餐，自己好像很久沒吃了，嗯，或者說是自己很久沒好好吃早飯了。
“不用客氣啊?！绷壕暗故呛軣崆?，“我知道你們做警察的，有一頓沒一頓的很忙，要是不方便，隨時可以來找我?！?p> 梁景說完，又瞇著眼笑了。
何朔吃了幾口，吃什么其實無所謂，大不了下一次請回。但面對梁景的熱情，他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畢竟還沒那么深刻的交情。
“今天真是很感謝你。”何朔說，“我還不算正式住進來，就來你這里蹭吃蹭喝了?！?p> “沒關(guān)系。”梁景笑著說，“我倒是覺得和你挺有緣的?！痹挼揭话耄盅a充了一句，“好像是和你們警察挺有緣的?！?p> 既然說到這里了，何朔就干脆直接問了：“其實，我也有些問題想問你?！?p> “嗯？什么事？”梁景正吃著油條。
“那個，之前負(fù)責(zé)你父母案子的杜警官，你有印象嗎？”
梁景正嚼得有滋有味，也沒多想就回答：“印象好像沒什么，我倒是對一個姓李的警察有點印象?！?p> 姓李的？何朔想，莫不是跟著老杜一起的李維？
“他呀，那時候是一群年紀(jì)大的人中最年輕的一個，當(dāng)時還來安慰我，很有心的一個人?！?p> 梁景邊吃邊說，全程輕松自在，也察覺不出他有什么變化。
“這樣啊?！焙嗡废肓讼?，“你現(xiàn)在還回去嗎？”
“回哪里？”梁景問了一下，然后自己就想起來了，“你是說別墅那邊？”
“嗯?！?p> 梁景笑著說：“好久沒回去了，一個人住大房子也住不慣?！?p> 何朔點點頭。
“之前來探望過你的那個王警官，不久前離世了。”何朔放緩了語氣，希望梁景可以聽清楚一些。
“王警官？”梁景反應(yīng)了一下，然后嘆了口氣，“我還不知道這件事，他過去見過我?guī)状危彩峭玫囊粋€人?！?p> 何朔看著他，回答問題始終很平靜。
“你不想知道他是怎么了？怎么死的嗎？”何朔試探。
梁景卻淡然一笑：“這個好像與我無關(guān)，他人的生老病死，我也不好意思故意裝作關(guān)心吧?！?p> 乍聽之下，倒也真實。
“抱歉呢?！睕]想到梁景又向他道歉了，“你一定覺得我很冷漠吧？我雖然不是醫(yī)生，但是在醫(yī)學(xué)院待久了，實驗做多了，人也就麻木了一些。”
“額……”何朔反而尷尬起來，“我沒別的意思，就是隨口問問的?！?p> 梁景又笑了起來：“吃完了嗎？我收拾一下。”
“哦，好。”
梁景手腳很麻利地將桌子上的東西都收拾掉了，然后在廚房清洗起來，比起他們這一些單身男人來說，這樣的勤快還真是顯得特別。
“今天謝謝你，那我不打攪你了，我就先回去了?！焙嗡泛退泻粽f。
“沒事?！绷壕盎卮?，“一點小事。”
何朔開門告別離開，梁景也關(guān)上了水龍頭，看著水流入落水口，不禁揚起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