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徒?那也是道玄逼我的!”石三話一說完,氣息略顯急促,額頭青筋暴露,面色實是猙獰。
但他這般神態(tài)態(tài)也僅僅只是持續(xù)一瞬,旋即他淡然一笑,又是回復了平靜,道:“既然道玄說什么也不肯讓我修行武當那些高深武學,好啊,那我就把武當所有拿得出的弟子全部弄死,看那個老不休還要不要藏著掖著?不肯將武功絕學傳授給我?”
說著,他手腕一振,嗤的一聲輕響,手中長劍又是急疾地朝著胡途胸口刺來。他這一劍勢挾勁風,劍光閃爍,單只一劍,便似罩住了胡途胸口好幾處大穴,立時便要讓后者惹上劍尖穿胸之禍。
胡途見他以淡然之姿,言冷然之語,心中正感惡寒,對他更是嫉惡之至。這時見他復又挺劍攻來,來勢兇惡,當即手腕一轉,運勁木枝,向外疾掠,擋開了劍鋒。
一擊格斷石三進劍之勢,胡途趁己鋒銳正勁,左手劍訣一引,呼的一聲響,木枝直削前者手背而去,同時笑道:“你下了這一番苦功,總算是要得償所愿,我是不是該向你道喜哩?”他說到“苦功”、“得償所愿”、“道喜”之時,字調拉得老長,滿懷譏諷之意。
對他話中的譏諷之意,石三毫不在意,他足下用力一蹬,向后縱躍出了一大步,笑道:“得償所愿?呵,還早,還早,這里還有一個黃三石的高足尚未死去,我石三又怎生可以得償所愿?”說著,他突然間大吼一聲,聲如巨雷,身子撲前,長劍劃了個弧形,向胡途肋下勾到。
胡途左足側踏,略偏己身,躲過他這一劍,同時手腕一翻,木枝朝他持劍手背疾削而去。
石三收定身形,以腰帶身,一個圓轉,收劍而回。接著他手腕微轉,長劍側過,將劍鋒送出,胡途木枝若是削中,勢必是要自行折斷在劍鋒之上。
見此,胡途前出一步,改換劍招,木枝斜沉而揮,這一下卻是攻向石三右腿。
石三嘿的一聲冷笑,竟是不管不顧,腕抖劍斜,劍鋒已是徑直削向胡途右頸。后者攻向他右腿的這一擊縱使擊中,也是無傷大雅,最多廢去一條腿罷了。而他這一削若是削中,當即便要讓胡途血濺當場。
胡途也是情知石三此劍猛惡,當下忙是左出一步,同時不等招式用老,回木上挑,朝他手中長劍格去。
但聽拍的一聲,兩把兵刃已是對撞到了一起。接著兩人皆是不約而同,各自催運內力相拼。還沒等石三用勁,便覺胡途木上勁力一吐,一股巨力襲來,他手中長劍登時一沉,接著劍身不住顫動,嗡嗡之聲大作。
手中長劍被這么一震,當即石三握劍虎口不免一麻,手中長劍幾欲脫手而出。但他卻是微微一笑,喝了一聲彩道:“嘿,小子,你的內力也不賴嘛?!?p> 然則他面上灑脫,心下卻是怨惱嫉恨之意變得更盛,心想:“嘿,連一個入門不過數(shù)日的小弟子都能有這般修為,道玄,你這老不休,恁得如此厚此薄彼?”
石三采聲甫完,當下手腕一翻,長劍又是疾刺而出。這一劍刺出,當即帶起青光萬道,寒氣森森,端的是凌厲之至,卻是用起了狠招。
經(jīng)由先前拆斗了幾招,胡途已是料定石三武功不如自己,而這時耳邊隱隱聽得喧嘩聲起,似是有其他高手正在朝這里趕來。若是不盡快將對方解決,難免再是脫身不得。
當下他面上狠色一閃,暗暗地咬了咬牙,眼見長劍刺到,左手翻轉,本來捏著劍訣的食中二指伸開,挾住了長劍劍身,右手木枝朝石三面門斜揮而去。
長劍被對方兩根手指挾住,石三正要運力回奪,卻見胡途木枝勢挾勁風,直擊面來,又聽其大喝一聲:“撒手!”當即他不假思索,撒手松劍,向后躍開。
胡途一招便奪下了石三手中長劍,不由得暗松了一口氣,心中一喜。他正要取下長劍搶攻而去,這時卻聽石三嘿的一聲冷笑,道:“本來還想多戲弄你一會,多看看你使的武當劍法。既然你是如此的不領情,那依我看來,你還是去死為好。”
在他說話聲中,胡途但聽呼的一聲,他已是雙掌齊出,發(fā)掌攻來。這一掌來勢兇猛,又急又快,當下胡途忙是將長劍木枝甩向兩邊,雙手運掌,還掌推出。
拍的一聲輕響,四掌在空中對撞在一起,緊接著胡途便覺一股掌力如排山倒海一般向他涌來。他身子一個顫栗,整個人便蹭蹭蹭地連退了好幾步,接著一個踉蹌,腳下一軟,差點半跪在了地上。
他勉強站直起身,暗叫一聲:“慚愧!”此刻他一雙手臂在衣袖遮蔽之下不住地顫栗著,臂上滿是酸麻之感。先前對的那一掌,若不是他提運起了些許真氣,這兩條臂膀當時便要折斷當場。
石三這番出掌來攻實乃出其不意,胡途見他失手丟劍,便以為自己已是占定了上風。卻不料想對方還是有著與其相搏之力,他猝不及防之下,是以不免吃了一個大虧。
接著胡途又是轉念一想,尋思道:“石三以往身為內應,卻無內應之待遇,天圣教的幾次無差別襲殺,他都是陷身其中,卻總是能安然脫身,若是身上沒有一點其他本事,那是不可能的。我又怎生可以這般托大,把他給看輕了?”
不過他也情知此刻情勢緊急,是以他不得多暇更思,自是不能考慮到這點。
石三一掌得手,當即不緊不慢、看似淡然地朝著胡途踱步而來,待得走近到了距后者幾步距離,他微微一笑,道:“小子,方才石爺那一掌滋味不好受吧?”
胡途并不理會,他心中自己若是開口說話,真氣一懈,石三便要搶攻而來。
對胡途的反應,石三并未感到有什么奇怪,他微微一笑,道:“不說話,是嗎?”說著,他雙手運起招式,左掌虛幌,右掌又是朝著前者翻掌而出。
胡途也是手上運掌,一片心神皆是放在了石三身上,見其招式運起,兩人氣機牽引,當時正要還掌而去。這時見了石三手上的招式手法,他不由得一怔,心中滿是古怪之意,一時之間竟是忘記了還掌推出。
呼的一聲,石三肉掌勢挾勁風,已然攻到。
疾風拂面,胡途立時回過神來,當下他竟是左手不再用掌,四指緊握,拇指扣于四指之上,依著一個方位急疾探出。
其時石三右掌正疾掠而至,而胡途左手則是靜靜懸停半空,距他手掌尚有幾尺左右距離。
只聽得波的一聲,胡途左手拇指已是點中了石三掌緣正中的“后溪穴”上。他左手不動,而石三這一掠之勢,勢不可擋,倒似是自己將穴道送到了他拇指上去。
石三掌上穴道被點,登時手臂酸麻,不由得心中一凜,當下忙是雙足用力一蹬,向后縱躍而退,那里還敢多做停留,繼續(xù)對攻?
又是退出數(shù)步,石三方是始覺心緒略定,但還是忍不住左手食指指向胡途,顫聲道:“你……你……”
胡途暗道一聲:“果然?!币婚_始石三偷襲之時,他一時之間未曾看清,等到方才后者又是運掌攻來,他才是了發(fā)現(xiàn)對方所使的那一路掌法,竟然便是以前老僧覺悟傳授給他的渾天掌。這路掌法他也是浸淫日久,又得過道玄指點,對每招每式的破綻也是了若之掌。是以值此危急關頭,他方才是能夠一擊制敵。
一擊得手,略扳回一程,胡途自是不會坐失良機,坐看石三解開穴道。當即他大喝一聲,大步追上,左手探出,要攔后者可能擋來的右掌,右手斜插翻掌,印向石三胸口。
石三原本還在疑問胡途緣何能料敵在先,破解了他先前那掌。這時見了對方那略顯熟悉招式手法,心中也是明白了些許,當即不免心神一陣恍惚,失聲大叫道:“你竟然也會這路掌法?”一時之間也是忘記了格擋。
但聽撲的一聲,胡途右掌已是印在了他的胸口,接著掌上勁力傾吐而出,侵入肉身。石三只覺喉頭一甜,哇的一聲,一口鮮血已是噴將出來,再下去,他整個人便是倒飛而出,重重地摔落地上,生死不知。
胡途一掌得手,這時耳邊聽得人聲喧嘩之聲已是更響,當下也顧不得調理體內略顯紛亂的氣息,略偏過頭,朝著印象當中蘭云兒與另一高手對敵方向望去。
一眼過去,只見蘭云兒此刻衣袖一振,撒出了一叢飛針攻敵而去。
那高手右手長劍左封右擋,左手勁力帶動衣袍圓轉,雙手齊用,將飛針盡數(shù)接下。
蘭云兒飛針撒出,足下一點,乘勢搶步而前,瞧著對方一個破綻親切,飛起左足,一腳將他踢得向遠處摔落而去。
她轉過頭來,與胡途目光正好對上,接著她微微一笑,耳邊也聽喧嘩聲大起,忙是幾個閃身躍將過來,拉過他的手,辨明了方向,徑向西邊繼續(xù)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