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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鎖神君心

第八章

夢鎖神君心 柒柒小木 2493 2019-03-24 16:31:28

  我很是受用仫崖的孝心,又故意同他戲說了一番,占了他不少便宜,方往仙殿走去。

  蓬萊仙島坐落于東海之東蓬萊湖的湖心央,站在岸邊往湖心眺望,汪洋壯闊之勢比之四海綽綽有余。

  我頭回上蓬萊,對它不甚了解,自也不懂它藏的那些秘密。

  譬如,綏風贈我扁舟,當真不是心疼我兩扇翅膀飛得太過辛苦。

  說回這蓬萊湖水,瞧著是湖同水,內(nèi)里卻另有乾坤。

  仫崖大約是怕我聽不明白,著意將話頭扯去了遠古。

  遠古之時,有天資不凡靈氣過甚的物事靠著吸取天地精華演練成精,再成仙,最后成為我們敬仰的上古神祇。

  蓬萊正是為數(shù)不多的上古神祇發(fā)祥地之一,世間紛傳,島上藏有神脈,惹得一些心懷不軌者總想登島窺得先機。為防不測,蓬萊仙島歷代君主便在法力最是鼎盛之期施術(shù)筑造仙障,幾經(jīng)滄海幾經(jīng)桑田,仙障有了靈氣,漸漸衍化成湖,這便就是今日的蓬萊湖。

  閑話至此,仫崖病態(tài)孱弱的神情一掃而光,受我七星劍脅迫而黯淡無光的雙眸也是生機重煥。

  他舔舔嘴唇,潤潤喉嚨,同我自夸:“莫說蓬萊湖岸邊,那群想要瞻仰蓬萊神脈求得一步登天的妖魔鬼怪望湖興嘆,便是九霄云天上初出茅廬仙力堪憂的小神小仙,對著這湖,同是只有鞭長不及的份?!?p>  據(jù)我探知,了無上神務實本分,我瞧這仫崖生得半分似我二姐,料想剩下的那半分當似了無上神,以此類推,這品性嘛,應也隨了容貌,爹娘各有一半。循著這個道理,我便很不講道理的認定他所言并非春蛙秋蟬,當下就全信了。

  “娘親~”

  興致高昂里,他堪堪吐出這兩個字來,我未曾聽出有何不妥,他卻忽地陡生一腔顧慮,歡快的神情瞬間呆滯凝固,兩只大而明晃的眼珠子熄滅半數(shù)神采,偷偷將我一番勘察。

  此舉,就很有不妥了。

  四海八方九霄云天人盡皆知飛禽無有走獸那般充沛的情感,極少弄出為情愛哭哭啼啼或強作姻緣為難旁人這等鬧心窩的事來,其中,又尤以我鳳凰一族最甚。

  久而久之,眾仙家就生出“鳳凰很有個性”的偏見。

  爹爹不屑與人解釋,我也不認為我有個性,脾氣倒是有點。譬如,不喜旁人在我跟前賣關(guān)子,最是惱恨那等好好的話說一截又再留一截爛在肚子里養(yǎng)蛔蟲的主。

  仫崖同我終是不夠親厚,素日也無多常走動的情份,眼下,他犯我大忌,我本要同他警示警示,免得他一錯再錯。然,我又恐性子一旦發(fā)作就有覆水難收之災,惹得旁人笑話我不懂得如何做長輩。

  我不稀罕旁人笑話,卻是真的稀罕做長輩。想想也就算了。

  卻是忘了,我同仫崖雖則有著長輩晚輩這等不可逆改的血親頭銜,然他早早飛了上仙,又得益于長子身份早早隨他爹爹外出應酬交際,人情世故歷練得比我純熟精良百倍。

  果真,高出我一頭的大外甥握起拳頭抵住嘴角賣力咳嗽了一聲:“娘親什么都未說,小姨母這邊請?!鄙焓峙c我引了引路。

  說他精通人情世故,卻又如此草率,做出“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小孩舉動。仫崖這孩子,隨他爹爹多過娘親。

  我垂下一手,抓住腰間那枚赤色鳳紋玉佩的同時,一只腳整好跨過了蓬萊仙殿宮門前的玉石門檻,也即是一腳邁入了仫崖的地盤,再跨一步,整個人就站在了仫崖的地盤上。

  在他的地盤上教訓他,我在心里掂量掂量道,便是他當真敵不過我手里的七星劍,討了饒,卻也是要將一眾仙家驚動了。驚動那些嘴雜之輩,那就不是親戚間的雞毛蒜皮,而是鳳凰大鵬誰更惹不得這等關(guān)乎全族顏面的大事。他爹爹為捍衛(wèi)蓬萊名聲,再務實本分怕也不會袖手旁觀任由我欺負。

  上仙對戰(zhàn)上神,我自詡丟不起這個人。

  堪堪又將玉佩松開了,由著仫崖這大小子胡吹海侃。

  一路進到前殿,眼前頓是一亮,趕緊將身側(cè)這只話癆成疾的大鵬鳥拍了拍,道:“今日不是你小弟滿月宴嗎?為何來的都是女神仙,且還個個打扮得花枝招展?莫不是你娘親突發(fā)奇想,要給你爹爹納幾房美妾,免得再受那生兒育女的苦楚?”

  仫崖噗嗤笑得歡快,單手攏在我耳邊細語道:“這話也就小姨母你敢說。我與弟妹私下玩笑亦不敢提及半個字。”

  我一頓,暗道一聲,從前是馭兄馭姐馭妹,如今是馭夫馭兒又馭女,二姐駕馭旁人的天地愈漸寬廣了。真真是了不得。側(cè)頭將仫崖望上一望。

  這俊俏的藍衫上仙迷茫的大眼睛,同我對視對視,忽地,清醒過來,便是迷霧消散眼明心亮面色緋紅緋紅,外加雙手分寸大亂搖晃著同我急:“小姨母莫要望了,這,這,這當真不甘仫崖半點事。她們這般興師動眾,不過是要一睹太子殿下風華。”

  “太子殿下?”我疑惑不已,仫崖見我跟著疑惑:“小姨母真不是故意同仫崖裝蒜?”

  我一愣,雖仍是未弄明白我要同他裝的是什么蒜,卻也明了,這事,我家二姐定脫不了干系。

  干脆抽出綏風送來的滿月禮,往這注定要被母債子償貽害了的倒霉兒頭上,重重一擊:“小姨母只是脾氣不好,不同你娘親歡喜故弄玄虛。莫要再磨蹭,快講。”

  仫崖哎呦哎呦痛得齜牙咧嘴,雙手抱了頭兩眼盡是委屈:“仫崖至今只被旁人打過兩次,一次是在鳳凰山的狐貍洞前,一次便是今日,小姨母真是仫崖命里的克星?!?p>  我撫了撫笛子,淡淡一笑:“仫崖,你也不小了,當懂得世事難料這個道理。譬如,興許你今日不是被打一次,而是兩次?!?p>  “太子殿下如今已有十萬歲,卻一直不曾有過紅鸞心動之事,九霄云天上很是著急,給太子擇妃之心之志之情天地為證日月可鑒。”被我一通恐嚇,仫崖竹筒倒豆子般,倒得那叫一個干脆,“奈何,太子殿下天性不喜應酬,且又確是政務纏身難有閑暇,若單單為擇妃放下政務只相親談情,九霄云天恐遭人非議毀了殿下清譽,也只是干著急。”

  仫崖咽了一口唾沫,繼續(xù):“今日我小弟滿月,太子殿下因半月前許了金口,要親臨蓬萊赴宴道賀。這事,說來真是怪?!?p>  仫崖扶了我一把:“娘親生了這么多孩子,唯獨小弟這回,太子殿下要親賀。”

  確是奇怪。我頷頷首。

  “消息一出,莫說四海八方待嫁仙女神女蠢蠢欲動,便是四條腿的雌蛤蟆都趕著要來湊這份熱鬧。娘親何許風流人物,豈會甘心將近水樓臺先得月這等先機棄之不用?”

  我點點頭:“你倒是很懂你娘親的性子?!?p>  仫崖嘿嘿一笑。

  我卻笑不出,默了神暗自思量,八萬年難得出一次鳳凰山,一出山就撞上這等驚天動地泣鬼神的風流韻事,我與出山果然是八字不合。

  因我素來惜命,便打定主意,不要這勞什子長輩身份,也絕不蹚渾水。獻上綏風的禮,定速速離此是非之地直接回鳳凰山。

  (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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