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硯一噎,咬了咬牙,認命的點燃了羽人燈,拎了過來。
沈諾在燈下認真細看,容宸雙腿無力的垂放在輪椅的木板上,腿型干瘦,毫無血色,肌肉萎縮,經(jīng)脈俱斷。
肌膚上面還有許多大大小小的疤痕,尤其是在膝蓋和腳踝處,盡是細長的刀痕。
沈諾眼底閃過一絲了然。
哼,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是遭了暗算才會留下的痕跡。
想蒼南王容宸在戰(zhàn)場上浴血奮戰(zhàn)、護衛(wèi)大周邊疆,全心全意地將后背托付給自己人,不料他們卻反過來砍他自己一刀。
不愧是皇家人,慣會玩這些過河拆橋、卸磨殺驢的不齒手段!
沈諾彎腰,緩緩伸出手捏了捏容宸的小腿。
白皙微紅的指尖和干瘦微黃的肌肉形成鮮明的對比。
觸之微軟,肌肉尚有彈性,未全部壞死,情況不算太壞。
該怎么治呢?沈諾低頭沉思了一會兒。
二人見沈諾的沉默不語,面上皆有些擔憂,生怕情況太壞,沈諾治不了。
廂房內(nèi)三人一時間心思難辨,皆緘默不言。
須臾,沈諾清聲開口,嗓音溫和平淡:“王爺雙腿肌肉萎縮,經(jīng)脈俱斷。肌膚可養(yǎng),但經(jīng)脈難續(xù)。”
以最簡略的話來概括事實,向來是沈諾的作風。
父子二人皆緊盯著她面具下輕啟的紅唇,仔細聽她吐露出來的話。
聽得此話,父子二人瞳孔驟縮,容宸周身咻而彌漫出一股絕望的氣息,十分悲涼。
薛諾的話里——像是治不好的意思。
沈諾未曾發(fā)覺二人的異樣,走到桌前拿過先前置備的紙筆,提筆邊寫邊道:“湯藥,針灸,按摩三種方法一同施治,三月之內(nèi)便可與常人無異?!?p> “今夜在下來的匆忙,未曾帶金針,因此不能給王爺施針。針灸,按摩皆不成問題,只是這藥方,恐怕王府難以集齊。”沈諾嗓音帶著一絲遺憾。
話說罷,藥方也寫完了。
二人本已經(jīng)陷入十足的失望中,忽聽得沈諾說三月內(nèi)可治愈的話,絕望之感頓消,喜悅之情躍然而出。
容硯接過沈諾遞來的藥方,粗略看過,眸光微震。
字跡筆走游龍之間似有青竹挺拔俊秀之感,密密麻麻的寫的幾乎都是難得一見草藥。
更有甚者,有價無市,世間難尋。
容硯面色微寒,一言不發(fā)地將藥方遞給容宸。
容宸拿著藥方看過,玉手竟忍不住微微顫抖。
他自己雖未接觸過醫(yī)術,但也算是見多識廣,可這藥方上的藥材實在是太過罕見,還有些連自己都不見識過。
沈諾看向容宸,繼續(xù)說:“王爺是否能站起來,就看這服藥了?!?p> “還有,此藥服下后,王爺將日日夜夜忍受續(xù)脈之痛直至痊愈。續(xù)脈之痛可能痛似凌遲,可能更甚。王爺忍痛之余還需要下地行走,訓練雙腿,不知王爺可否能承受?”
容宸苦笑:“薛小大夫多慮了,這藥材都未必能集齊,又談何承受續(xù)脈之痛。”
沈諾嘴唇微抿,低頭思索了一番,隨即緩緩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