鄢河(一)
一個月后。
西北。
鄢河附近。
謝如朗垂涎欲滴地盯著面前的粟米粥,下意識的舔了舔唇。
忽然聽到一道十分激動的聲音,夾雜著隱忍的怒火,他抬頭好奇的望了望。
“瑞王殿下!你不能這么做!”
“這里是西北!西北的事,我比你清楚!”
容恭營帳前面,裴修站在那里,疾言厲色地說著什么。侍衛(wèi)手上的長槍交叉著,將他攔住在了帳外。
容恭不耐煩的掀簾走了出來,長途跋涉已經(jīng)磨滅了他的耐性。
“這里是西北又如何?本王奉的是我父皇的口諭!”
“你不能這么做,一定還有更好的辦法!”
“更好的辦法?”容恭不屑的輕嗤一聲,“你如果有更好的辦法,就不會在這鄢河岸邊駐扎這么久了!就按我說的辦!”
“可是,我們付出的代價太大了!”
“一群散兵而已,沒了就沒了?!?p> 容恭不耐地揮手,轉(zhuǎn)身就要往回走。
裴修一急,撲到了交叉的長槍上,眼中蘊含著怒火。
“容恭!你不能這么做!”
容恭臉色一沉,神情極為不耐:“裴大人,你這是想抗旨不尊嗎?”
裴修身形一滯,驀地垂下頭,臉色灰敗。
見裴修妥協(xié),容恭滿意的走回了營帳。
謝如朗目瞪口呆地看著,杵了杵身邊的沈諾。
“小擬,他們在吵什么?你聽清楚了嗎?”
謝如朗離得有些遠,真能依稀看到剛才的場景,根本沒聽清他們說的話。
唇邊的碗移開了些許,沈諾掀了掀眼皮,神色淡淡。
“沒聽清?!?p> 謝如朗期待的看向唐默,唐默微微搖頭;望向秦治,秦治也是一臉茫然,望向魯倉……
算了,魯倉正埋頭在粥碗里,奮力喝著,嘴里發(fā)出“刺溜刺溜”的聲響。
見謝如朗望著自己,魯倉茫然抬頭,“你看著我干嘛?”
謝如朗無力扶額,當他沒說。
沈諾喝完碗里的粟米粥,側(cè)頭往容恭營帳的方向望了望。
裴修已經(jīng)離開了,營帳面前只有守衛(wèi)。
看樣子,裴修和容恭他們之間意見產(chǎn)生了分歧?
一刻鐘后,休整了三天的西北運糧軍開始拔營行軍了。
九月的日頭已經(jīng)不算熱了,空氣中夾雜著塵土,厚重感十足。地上植被稀疏,都是些枯黃的干草。
眺望,北邊山勢平坦,南邊山勢連綿,蔥翠一片。一條洶涌鄢河穿插而過,劃分南北,涇渭分明。
過了鄢河,就到西北邊界了。
沈諾不動聲色的打量著裴修的不尋常的神色。
裴修此刻的臉色算不上好,陰沉沉的,像是要發(fā)生什么大事一般。
沈諾還發(fā)現(xiàn),容恭的護衛(wèi)隊不知道為什么,走在了運糧軍的后面。
沈諾沒有太放在心上,默默地邁步往前走。
不過十里地,一個時辰左右就走到了。
耳邊是洶涌澎湃的水聲,拂來幾絲濕潤的清涼水汽。
沈諾頓足,深吸了一口氣,久被粉塵荼毒的肺終于在這一刻被徹底的洗刷干凈。
涼風(fēng)吹亂的她鬢角的碎發(fā),沈諾望著面前急促洶涌的水流,面色微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