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紅衣？白衣？

　　“原來是你們班同學(xué)??？”肖穆插進話去，有些八卦的問道，他嘗試著了解更多關(guān)于少年的問題。

　　“對啊，你侄女眼光真奇怪，喜歡這么秀氣的男生。他成績也不太好，又沉默寡言的，再加學(xué)校有幾個混混經(jīng)常找他。我們都懷疑他喜歡男孩子。”長發(fā)少女撇撇嘴，再說：“他都轉(zhuǎn)學(xué)走了，讓你侄女死心吧?！?p>　　“都說了，人家秦雨就是話比較少，人瘦點，你這么這些人真是的。”短發(fā)女孩有些氣惱的說道。

　　“還說你不是喜歡他？”看到短發(fā)女孩瞪自己，長發(fā)少女服軟道：“好啦，我不說了不說了，行了吧?！?p>　　“對對，不說了，我們繼續(xù)勾畫考點，不然太晚回去你們父母會擔(dān)心的。”肖穆不再多問，過分關(guān)注會引起懷疑。

　　過了一個小時，他感到時間差不多了，就將之前辦好的一張200元的奶茶店充值卡送給了兩位姑娘，表示感謝就讓她們回家了。

　　開車來到昨天那處高速出口附近，肖穆將車停到記憶中開始下雨的地方。外面天還沒黑下來，需要再等待一會。

　　他把座椅放倒，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躺了下來，車里彌漫著溫暖而舒適的空氣，美妙的音樂回蕩在車內(nèi)，在適合的時機流蕩進耳中，縈繞在腦中。整個氛圍輕松愜意，讓煩躁焦慮了一天的他，漸漸平靜下來。

　　這件事情來得太過突然，他還沒有好好捋一捋思緒。他想著，其實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呢？要面對靈異事件確實是很危險，可誰說不是個機會呢？他現(xiàn)在身負上百萬的欠款，沒有什么工作能比現(xiàn)在這個更好的解決自己的債務(wù)問題了。事已至此，那就試試看吧，反正也沒退路了。

　　天慢慢的暗了下來，黑暗和恐懼一步步蔓延到了大地每一個角落里，肖穆調(diào)起座椅，看了下時間，8點17分。他啟動汽車，打開大燈，20邁的速度往昨天的方向駛?cè)ァ?p>　　窗外依舊晴朗，能從擋風(fēng)玻璃上看到半空的月亮。月光灑落之處，道路兩邊的樹葉反射出瑩瑩的光亮，像是細碎的星光。山間的溝壑也是條條明朗，即便有人穿上黑衣踏著月光走過也能分辨清楚。眼看就要進到前方的高架橋了，他掉了個頭又往回開去。

　　走到第二個來回的時候，雨還是沒有下下來，而時間也已經(jīng)九點多鐘了，這么一直來回走也不是辦法，停在這段路的中間等一等吧，到10點半還沒有跡象的話，就開車回家，明天再過來，肖穆盯著車上的時間，一點一點流逝，路上時不時有其他車從旁經(jīng)過。

　　此時音樂已經(jīng)被關(guān)掉，車內(nèi)安靜極了。突然肖穆發(fā)現(xiàn)外面似乎起霧了，打開遠光燈，車燈所照之處白色的霧氣在燈光下妖嬈的舞蹈，能見度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低。

　　“不對！”感覺到異樣，肖穆忙發(fā)動起車，加起油門就往高架橋方向開去。不是雨天卻成了霧天，少年八成是見不到了，就怕見到什么其他古怪的東西。

　　然而越擔(dān)心什么越來什么，就在前方站著一個女人，而且就在國道444的路標(biāo)旁邊。她身穿著一條血紅色的裙子，低著頭，及腰的長發(fā)隨著垂下頭顱，淹沒了整張臉。發(fā)梢在風(fēng)中輕輕的擺動著，而右手正在高高舉起向他擺動著，好像對他說：“你過來吧......你過來吧......你過來吧......”

　　肖穆不及多想，忙打方向盤，掉頭離開這個位置，然而車剛掉過頭，女人赫然出現(xiàn)在他車前，她那哪是什么紅裙子，根本就是一件被鮮血浸透的白裙，頭發(fā)后面隱隱能看到一張嘴咧開笑了。笑了，這個女人居然咧嘴笑了，這回麻煩大了，肖穆感覺自己一股涼氣從腳下直沖腦門。不及多想他猛地又往右一打，繞過女人，把方向再向左一拉。

　　反應(yīng)稍慢一點他就撞在旁邊的樹上，那就是車毀人亡。不及再多加思索，他狠踩油門繼續(xù)往前沖了出去。邊開車嘴里邊念：“走走走，去去去，走去走去，走出去......走走走，去去去，走去走去，走出去......”可還沒一會，他就看到有頭發(fā)絲，從車頂沿著擋風(fēng)玻璃向下滑動，黏膩而濕滑，滑過得地方留下鮮紅的血跡。頭發(fā)越來越多，越來越密，慢慢的布滿整個擋風(fēng)玻璃，眼看就要遮擋住汽車的視野。

　　肖穆趁著還能看清路況，開始猛打方向，試圖將女鬼甩出車頂，然而這并沒有什么用處，頭發(fā)越聚越多，越聚越多，很快擋風(fēng)玻璃就被包裹地嚴嚴實實，密密麻麻的頭發(fā)來回交織纏繞著，包括兩邊和后面的車窗也無一幸免。

　　車不得不停了下來，他氣悶的拍打了一下方向盤，抬起頭，猛地看見女鬼的半個腦袋幽幽地從車頂滑了下來，一雙腐敗的眼珠已然爛在了眼眶里，玻璃上多出了兩道腐敗的水痕。她的頭一動不動，眼珠上芝麻大小的瞳孔緊緊盯著車里的男人。肖穆從她那破爛的眼球里看到了笑意。

　　居然又笑了！

　　看得出，只要肖穆不出去，女鬼是進不來的，就像那天的白衣少年，沒有他的同意，鬼物是不能進到車里的。既然這樣，就和她耗一個晚上，大不了等天亮再走。

　　可這世上的很多事情，往往就是無法輕易的隨了你的愿。女鬼的頭發(fā)依然在蠕動著，每一根發(fā)絲里都向外沁出血液。發(fā)絲和血液輕易的進入到汽車的每一處縫隙里，一點一點，速度極慢。

　　肖穆直勾勾的盯著女鬼，身體僵直一動也不敢動，他告訴自己這樣不行，必須要想辦法，否則等她的血液和發(fā)絲觸碰，通過他的皮膚，眼耳口鼻滲入身體，想必到時死亡就是遲早的事情?，F(xiàn)在的他如同一只關(guān)在翁中的鱉，出去是死，留在這里也是死。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已經(jīng)1個多小時了，女鬼的發(fā)絲快將汽車的每一個零件都游走遍了，而肖穆也終于聞到了，淡淡的血腥味。這期間他無數(shù)次想點一支煙，可無論是打火機，還是點煙器，都無法發(fā)出半點火星，車停下后就自動熄火了，也沒能再發(fā)動起來。

　　死亡的腳步離他越來越近，他無法抑制住對死亡的恐懼，情緒終于邁向了崩潰的邊緣。隨即大喊道：“秦雨！秦雨！你給我出來，我是來幫你的，我要是死了，就沒人能幫你了！”肖穆心里痛苦極了，他救不了自己，他無能為力！可是他死了，他老婆怎么辦！

　　“秦雨！你快出來！我是來幫助你的！你快出來！”他不停地喊，一遍又一遍，因為這是他最后的希望了。

　　血液已經(jīng)悄無聲息的流動到肖穆的腳下了，車里沒有半點光線透進來，能看到的只有那個咧嘴在笑的女鬼。

　　肖穆閉上了眼，他不想自己臨死前還要看著那張惡心的嘴臉。

　　突然，轟隆隆———

　　外面響起了震耳的雷聲。

　　緊接著噼里啪啦的雨點聲又響了起來。下雨了，外面下雨了，是秦雨來了。肖穆仿佛看到了活著的希望。

　　紅衣女鬼似乎特別厭惡打落在她身上的雨水一般，不停的扭著自己的頭顱，極不甘心的盯著肖穆半晌，最終收回自己的頭發(fā)和血液，消失在了這個雨夜。

　　而離車不遠處，站著一個白衣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