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述學招呼葉隨風跟斐玥公主隨他東繞西拐,來到一堵墻前面。
宇文述學摸了摸墻面,神奇的抽出兩塊松動的青磚,看來是早就做了手腳。
葉隨風透過空隙望進去,里面是方才神秘人走進去的宅子后院。
院落空曠荒蕪,疏于打理,看來并不像是有人久居的樣子。
宅子里不過三兩間廂屋,只有一間點著明晃晃的燭火。
宇文述學仔細觀察了一下里面的環(huán)境,發(fā)現(xiàn)并無暗哨護院。
他一手提著斐玥公主,一手拎著葉隨風,一提氣,攜二人越墻而過。
葉隨風只覺一陣罡風撲面,腳離地,再一眨眼就在院墻里面了。不過她到?jīng)]有多驚訝,整日被時空大神像是沙包一樣拋過來丟過去,早就已經(jīng)習慣了。
倒是斐玥公主,一臉意猶未盡,睜著圓滾滾的大眼睛欽佩地盯著宇文述學,儼然成了他的小迷妹。
宇文述學修長的手指輕輕在唇邊點了點,示意她倆不要出聲。
葉隨風跟斐玥公主跟隨在宇文述學身后,弓著身子,躡手躡腳挪步到亮著燈的屋外,蹲在窗底下墻根邊偷聽。
葉隨風有種既新鮮又刺激的感覺,心在胸腔里狂跳,脊背被汗打濕了,冷風一湊,微微發(fā)抖。
她是有些怕的,長這么大沒做過什么出格的事兒,尾隨窮兇極惡的罪犯這種事更是連想也不敢想。
但是歪頭看到宇文述學沉靜的側(cè)顏,心里居然也隨之平靜起來。
這時,屋內(nèi)有了動靜。
“潛龍,我還要在這個兔子不拉屎的地方待上多久?白天夜里都出不了門,我快要憋瘋了。這里破破爛爛的,要什么都沒有!我真的是快要受不了,你趕緊給我想想辦法吧!”是一道尖細的女聲。
“阿萸,你再忍耐一下,等風聲過去,我一定幫你換個身份,相信我,我能做一次便能做兩次!”這次是一個男聲。
“那又如何,再怎么改怎么換,你父兄也是不會同意我們的婚事的?!?p> “我會讓他們同意的?!?p> 這個世界上有兩件事是藏不住的,一個是愛情,一個是咳嗽。
葉隨風也料想不到出汗過后被風吹導致的著涼感冒發(fā)作的這么快,鼻子嗓子一起癢癢,連咳嗽帶噴嚏,憋都憋不住。
葉隨風這一掉鏈子的發(fā)出聲響,屋里頭那聽覺靈敏的男人立馬警覺,翻窗而出。
宇文述學迅速把葉隨風跟斐玥公主往墻角一推,讓她們遠離戰(zhàn)斗圈。
轉(zhuǎn)身間,長劍已在他手中發(fā)出錚錚鳴音。銀白色劍光在葉隨風眼前頻閃,葉隨風兩只眼都不夠用了,只覺似是月光如雨,傾瀉于劍鋒之上。
神秘男子初始尚能以劍相御,不出十招已然節(jié)節(jié)敗退。宇文述學劍招細密如牛毛,迅捷如驚閃,然而他的身法卻飄飄似仙人,足不點地,衣袂飛揚,幾分仙風道骨。
不過十分鐘,宇文述學的劍尖已經(jīng)抵在男子的喉結(jié)上。男子氣喘如牛,狼狽的單腿跪倒在地。
宇文述學居高臨下的睥睨著他,目光如鏡,氣定神閑,連發(fā)型也不亂,仿佛方才一場爭斗只是閑庭信步。
男子穿著粗氣,虛張聲勢道:“你是何人?三更半夜闖入私宅,還有沒有王法了?!”
“王法?”宇文述學冷冷一笑,“說到王法,我倒要問問尚書二公子,殺人毀尸、惡意縱火該當何罪?”
男子眼中閃過一絲驚慌。“你究竟是什么人?為何胡言亂語,污我清譽?!?p> “我到底有沒有胡言亂語,最清楚的人不就是郭公子你自己嗎?”
“你有何證據(jù)?我堂堂吏部尚書二公子,有何理由做你口中的那些惡事!”
“物證我沒有,不過人證……”宇文述學一頓,左手運勁將劍鞘一擲,劍鞘脫手而出,筆直飛向一根圓柱,削落不知何時站在那里的女子的一側(cè)發(fā)絲,入木三分?!暗褂幸粋€!”
名喚阿萸的女子嚇得腿軟了,癱倒在地。
明月從云后露出來,皎潔月華灑在院落里,借著月光,葉隨風看清了她的樣貌。
“是她!她不就是在‘鍋里香’的四名死者之一嗎?原來她沒死!”
葉隨風往她身前走了幾步,想要看得更真切一些。長發(fā)削落,露出了耳朵,耳后月牙形的灰記也像他們犯下的罪孽一樣彰顯出來?!皼]錯,就是她!長歌曾說過,死者之一有個月牙的胎記!”
“可他們?nèi)绱舜筚M周章,到底為了什么?”
斐玥公主也走了過來,疑惑地看看阿萸,又看看郭二公子。
郭二公子昂著頭,一言不發(fā)。
宇文述學言道:“一切根源都只因為他們兩情相悅,卻又同姓郭姓?!?p> 葉隨風愈發(fā)糊涂,“這又如何?”
斐玥公主倒是一臉了然,低聲道:“依據(jù)大銘律法,同姓不得通婚,違者……死罪?!?p> 葉隨風大驚失色,心道:這大銘律法也太古怪了,賣個酒要殺頭,結(jié)個婚也要殺頭。可這話,當著公主面她是不敢說出口的。
公主的話刺痛了郭二公子,他咆哮道:“我也不想如此!我只是愛她,是這狗屁王法不讓我們在一起!”
“那你也不該殺人放火??!”斐玥公主說道。
郭二公子冷笑道:“我原本只是篡改了阿萸一家的官籍,將他們從懷南安置到了京城,想著說通了家中高堂,便可與她長相廝守。誰知道……”
宇文述學接著他的話往下說去:“誰知道郭奇萸在懷南時的舊友錢鳳兒家中罹難,來京投奔親眷,這么巧與郭奇萸重逢?!?p> 郭二公子咬牙切齒道:“那個賤人三天兩頭來找阿萸要借錢,此禍端不除,我和阿萸是無法安心在一起的。”
“你為了安心,買了假死藥‘龜息丹’,讓郭奇萸吃下,佯裝被殺。一不做二不休將錢鳳兒連同平日幾個跟她們走的近的朋友一齊殺死。為了掩飾郭奇萸詐死,將義莊的尸首全部盜走。正巧,這當中還有你用得著的尸首?!?p> 郭二公子冷冷一笑,“我不禁佩服起來,你到底是什么人,居然能推敲至此,知道的如此詳盡。”郭二公子一樁樁罪行被揭發(fā)出來,卻異常冷靜,全不懼怕,仿佛另有后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