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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隨風(fēng)去

第六十八章 緣起隱語(十四)

入夜隨風(fēng)去 七月夢緣 2035 2019-05-22 10:13:00

  葉隨風(fēng)凝著他孤迥的背影,一陣凄涼涌上心頭。

  她沖著宇文述學(xué)激動道:“他究竟要干什么,為什么一副慷慨赴死的模樣?”

  宇文述學(xué)目光有些凝滯,聽聞葉隨風(fēng)一言,方才如夢初醒般,只是面色又蒼白了幾分,宛若透明。

  他騰身一躍,翻至尹空悅身前,伸臂一攔,“尹兄,何意?”

  “事到如今,要救那一室之人,徒有一法。密室之下便是我先祖鐘情之人的墓室,當(dāng)今世上知曉開啟之法的只我一人,也唯有我能開啟。那墓室遭盜,卻是恰巧為這密室眾人打開了一條生路。等下我將密室與墓室連通,你便與長歌拓寬盜墓者挖鑿的通道,將人救出。那墓室出路便在城外柳林那一圈白柳之間。”

  “墓室……要如何開啟……”宇文述學(xué)的聲音中竟夾帶了一絲微顫,像是水與空氣磨蹭玻璃杯的音色。

  尹空悅深深望了宇文述學(xué)一眼,舉劍于胸前,金光浮躍。

  宇文述學(xué)眼睛被亮光一晃,頭微微一側(cè),尹空悅瞅準(zhǔn)這個空檔,旋身而起,足尖凌空一點,凌駕于水池之上。

  他橫劍在手腕深劃一道,血在半空中挽了一個花,揮灑入池。

  “住手!你干嘛啊!”葉隨風(fēng)失聲疾呼,她腦子已經(jīng)一片紛亂。

  這是什么情況?他想不開了?要自殺?

  宇文述學(xué)見狀立即飛身直追,只可惜體力疲怠,滯空時間短暫,就開始下落,眼見著就要跌入渾濁的池中。

  宇文述學(xué)連忙將流云劍插入池中一撐,整個人倒立其上,與劍連于一線,像一只筆直的龍公竹。

  卻只聽“嘶”的一聲,流云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漸軟塌下去。

  尹空悅來不及阻止宇文述學(xué)追到池上,卻尚能阻止他落入池中。

  一道剛勁掌風(fēng)襲來,將宇文述學(xué)推到池外。這個過程中,宇文述學(xué)左肩傷處復(fù)又滴血。尹空悅眼疾手快,脫下一只衣袖,將長袍一揚,將似斷了線的珊瑚手串一般的血珠一滴不落地用袍子接住,竟是半滴也沒落到池子里。

  宇文述學(xué)本就失血,加之這不輕的一掌,他在地上翻滾了幾圈,喉頭一腥,側(cè)頭一嘔,一口鮮血噴濺而出。

  他癱倒在地,起了幾次,還是沒法靠自己的力量坐直身。長歌連忙上前扶坐起他,為他療傷。

  尹空悅歉然的聲音遙遙傳來,“對不住,順知。情勢緊急,出手過猛?!币諓傄嗍且詣χС郑3稚眢w懸空,不落入池中。

  而那隱語劍卻不似已成為一團廢鐵的流云劍,竟是毫發(fā)無損,迸發(fā)出的金光愈發(fā)耀眼奪目。他手腕流淌出的血液已經(jīng)將他的整只手染成血色,血液像是擰開了的水龍頭,順著指尖嘩嘩直流。

  尹空悅不斷靠隱語劍變化身體所處的位置,將血液按照某種順序滴入池中隔斷里。

  這邊長歌替宇文述學(xué)療傷,葉隨風(fēng)插不上手,那邊尹空悅莫名其妙地放血,葉隨風(fēng)也無法阻攔。

  她左右為難,心里干著急,忍不住跑到池邊,大喊道:“你究竟要做什么?這么下去你會沒命的!”

  葉隨風(fēng)遙遙望去,血水在池中隔斷中緩緩上升,漸顯雛形,居然流淌成字。

  “此乃先祖一生最終的機關(guān),唯我尹家血脈配合隱語,方能開啟。隱語二字,暗嵌著祖先與其鐘愛之人的名諱。他不想外人擾佳人清靜,故設(shè)了這么一道看似絕無法開啟的機關(guān)暗門。機關(guān)開啟之后,只有……一炷香的時間,之后連通密室與墓室的暗道便會自動關(guān)閉。因我無子嗣血脈,這道門關(guān)閉,將永無再開之日……救人需快……切不可耽擱……”

  他的聲音透著疲軟虛弱,那流淌的鮮紅就是他緩緩流逝的生命。

  “你別犯傻了,哪有這種要人去死才能打開的機關(guān)?”古時候又沒有DNA檢測的系統(tǒng),“怎么會一定要你的血才行?這個機關(guān)怎么知道添進去的液體到底是什么?往里面倒水加油不行嗎?”

  葉隨風(fēng)思量這機關(guān)大約可能靠的是密度,用水灌進去大概不成。

  “就算是要用血……我們這兒這么多人,湊一湊也好,總不能讓你一個人都出了。我,我身體健康,沒有貧血,我多獻一些不成問題?!比~隨風(fēng)伸出細長的胳膊。

  可即使葉隨風(fēng)如何用帶著哭腔的聲音勸說,尹空悅?cè)允遣粸樗鶆樱岸嘀x葉姑娘好意,只是這祖上傳下來的破解之法,我不能怠慢,更不敢冒險。若是果真用了葉姑娘的鮮血,卻無法開啟密門,豈不是得不償失?葉姑娘也不必當(dāng)我是什么大善人,我并非是順知,天生一副熱心腸,那一眾人中,我想救的人,唯有川夏一人。我自知福緣淺薄,不敢奢求流水桃花,倘使……用爛命一條換得川夏長命百歲,也算是……值了?!?p>  葉隨風(fēng)不懂機關(guān)的發(fā)動方式,她心里是覺得以眾人之血啟動機關(guān)定能成事。

  可無論她怎么說,便是磨破了嘴皮子,仍是說不動方頭不律的尹空悅。更何況,她也沒有十足的把握,一定可行。

  尹家世代鑄劍,莫非他們的血液果真異于常人?還是他們練得功體與眾不同?

  一切都是推測,一切都是空談。

  葉隨風(fēng)咬著嘴唇,無力地凝望著瞬息成紅的池水。宇文述學(xué)不知什么時候站到了她的身后,他目光僵直,毫無生氣的臉上透出絕望。

  長歌也已經(jīng)不在石室之中了,葉隨風(fēng)知道他一定是去找墓室通往外面的密道了。

  難道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這句話在她的心底嘶吼著,她卻無力問出口。

  搖搖欲墜的宇文述學(xué),像個紙片人,呵一口氣就會被擊倒。他一副任惆悵失意為所欲為的模樣,將自己丟棄在泱泱萬里的悲傷之中。

  但凡還有一點辦法,他定然不會讓長歌離開。長歌離開的那一刻,便是他向強大的現(xiàn)實無奈的妥協(xié)。

  強大如他,神通如他,卻也敵不過冰冷的現(xiàn)實,只能道上一句無可奈何。

  空曠的石室,只剩血滴落的聲響,那是心碎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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