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馨披上長袍出現在閣樓上,望著樓下的弟弟道:“大半夜的,嚎什么?”
侍女春兒被吵醒,剛打開了門栓,便被沖進來的任性推開的門撞到了腦門,捂著腦門“唉唷”地叫了半晌。
未幾,春兒腦門上鼓了個大包!
任性很是興奮地沖上樓,還未等他姐姐反應過來,他便劈里啪啦地講了今晚揍了兩個人的事情,尤其強調了那名高手,絕對的高手!并且言道那名高手很是年輕、秀氣,手指修長,一溜煙便沒了,看樣子,應該不是這里的人……末了,還強調了一聲,一定要找到那名高手,一定要發(fā)動自家兄弟找到他,要拜他為師!
任罄越聽嘴巴張得越大,最后簡直可塞個雞蛋進去。終于她找到機會插嘴問道:“你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嗎?”
“知道。他說他叫王九……”任性不加假思索地答道。
任罄一聽,難不成這真是天作之合?她陷入沉思。
而任性卻在閣樓上興奮得踱來踱去……
一會兒,那侍女春兒捂著頭,端上一壺茶上來,嗔怪地看著有些興奮得過度的任性。
這時任性方才反應過來道:“喂,春兒,對不住啦,剛才太興奮了,是不是撞到你了?”
春兒道:“以后見你,躲遠點?!闭f著便捂著頭下去了。
任罄道:“你這家伙,成天毛行毛腳的。剛開門時撞到春兒了?”
“是的。我已經向她賠不是了?!比涡詿o所謂地道。
“你呀,老是改不掉這毛躁的毛病。如果不改的話,我就讓那人不收你為徒!”任性道。
“啊!姐,你認識他?”任性急道。
“認識,但不止認識那么簡單?!比误浪紤]道。
“啊。難不成那會是我姐夫?”任性心直口快。
任罄的臉一下子紅了道:“嗐說?!?p> 任性瞟了任罄一眼,抓起剛才春兒送來的那壺茶,茶已不燙口了,便口對壺嘴“咕嚕咕?!惫嗔税雺?,方才道:“我說姐啊,你甭騙我了。看你的眼神我就知道了。我對那個王九感覺不錯,很懂規(guī)矩的一個人。今晚他鎮(zhèn)住那兩個家伙,見我們來了,會交給我們處理,這說明他很上道??此麡幼樱皇沁@里的人,但他身上有公門的味道?!?p> “?。∧隳睦锟闯鰜淼??”這回詫異的是任性了。
“這是感覺,你知道嗎?那種鐵血的味道。他肯定殺過人,并且還不止一個。我當時便感覺出來了。我長這么大,也只是傷了很多人。甭小看你弟弟,好不好!”任性有些不高興地道。
“我從來沒小看你啊。只是覺得你有時做事不靠譜而已?!比误赖?。
“你剛才還說‘我就讓那人不收你為徒’,這說明你認識他,并且還跟他很熟悉。姐,他會是我的姐夫嗎?”任性嬉皮笑臉地湊了上來,看著他的姐姐。
任罄收斂心神,正色道:“你覺得呢?”
任性也收起笑臉,道:“這要看他愿不愿意收我為徒了!我知道他一定是位高手。”
任罄道:“那這段時間你先甭外出,這幾天他應該會來找我。我會跟他稍提一下。但我不敢保證他一定會收你為徒。”
“哈……”任性一下摟過他姐姐,在他姐的圓臉上親了一口道,“我就知道姐姐會幫我?!?p> 任罄一把推開任性,道:“討厭。跟你說幾件事情,但你一定要保證這些事情爛肚子里也不可對外傳?!?p> “當然。你弟弟是什么人,男人說話,牙齒當金子使。”任性點了點頭。
“記得前幾年,我閨樓前倒吊樹上的那個采花大盜嗎?”
“當然記得?!?p> “就是這個王九干的。”
“??!”
“記得也就是那年,有錦衣衛(wèi)來我們家找人嗎?”
“記得。”
“那個與倭寇勾結的窩點,也是這個王九滅的。他受了傷,是我把他接到家里養(yǎng)傷。”
“?。〗憬?,你太厲害了?!?p> “但他后來走了。四年了。直到今天我在西湖斷橋邊才見到他的。他現在是錦衣衛(wèi)的人。”
“啊。姐姐,你們可真是有緣分啊。但這個王九我看挺適合做我姐夫的。姐,我支持你?!比涡源筮诌值氐?。
其實他們姐弟感情相當好。任罄很疼她弟弟,而任性有何事也總是第一時間與他姐姐說。即便侍女春兒也清楚,每當任性來找姐姐時,她總會避開。因為他們姐弟會商量事情。并且,任罄覺得自家弟弟任性雖然性子毛燥,但看人極準,所以把這些事情說與自家弟弟聽,看看自家弟弟有何看法。
未曾想到自家弟弟竟一口贊成。她不禁羞紅了臉。
“話雖然如此說,但總覺得這王九似乎有何苦衷。為何當初他會不辭而別?而今天又回來找你?”任性又思量道,“但你們是在西湖邊見到,又不似特意來找你的?!?p> “他是來此辦公差。但他確實不知如何來找我。能在西湖邊遇見他,確實有緣?!比误赖?,“他是有苦衷。以后再與你說罷。他已經與我說過。”
任性點了點頭道:“姐姐明白便好。這樣,這幾天我要人留意一下。這幾天我也不出去了。我便在家里呆著。有何事要幫忙的話盡管叫我……”話未說完,他便“蹬蹬”地跑下樓去了。
任罄看著自家弟弟任性風風火火地跑了,嘆了一口氣。
她站在閣樓之上看著一輪彎月當空,忽然一句詩涌上心頭:“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后……”不禁臉上稍有些發(fā)燙。原本剛剛她還想睡覺,但如今的她睡意全無。她忽然很是想念王九,那清澈的眼神……
如今的王九卻在哪呢?
王九在明月樓,與那三月坐在一起品茗。
王九將自己懷中“明月”的黑黢黢的令牌自懷內掏了出來,放至桌面,修長的手指推至三月面前,卻什么都未說。
三月瞪大了眼睛,接了那令牌再三看過后,最后嘆道:“這令牌一共三枚,如今這枚據我所知,已一十五年未出現過了。我要向門主報告方可?!?p> “不必啦,到時我會跟你家門主說的?!蓖蹙判πΦ?。
“那你為何之前不說?”三月問道。
“因為之前我還未找到。”王九答道。
“想我做些什么?”三月笑問道。
“不想你做什么,”王九道,“但你覺得那位任姑娘如何?”
三月思慮片刻道:“這要看你想讓她做什么。如果入明月樓倒沒問題,但要入我們妙真門,卻還需門主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