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宮中大擺宴席為慕容宇和我接風。席間,朝臣們對慕容浩用人的不拘一格是大贊特贊,慕容浩高興之余,便在大殿上許了我五品帶刀護衛(wèi)的官職,并指派給了蕙蘭宮,倒也算是兌現(xiàn)了當初對我的承諾。
但我注意到,宴席中慕容宇始終帶著淡淡的微笑,突兀的,就像是這污池中的一朵白蓮,讓人忍不住想要多看上兩眼。
宴席上是酒多食少,我雖被特洛的烈酒練了些酒量,卻也敵不過眾人的左一句恭喜,右一句賀喜,待到宴席散去,我早已爛醉如泥,就連怎么回到床上,又回到了哪里都不知道,自然也就將慕容浩所說的驚喜忘得一干二凈。只是隱約記得,有人在床邊守了我一夜,皓臂如玉,柔如春水。
等到我酒醒,已是第二日清晨,我一邊揉著因酒醉而隱隱發(fā)痛的太陽穴,一邊閉著眼睛坐起身來,有人突然伸手取代了我的工作,微涼的指尖,讓我頓覺舒暢。
“舒服吧?”
“嗯,要是力度再重點就更好了,哎,疼疼疼!”
我含含糊糊地答著,冷不防被人拎住了耳朵,疼得我是哇哇大叫,原本還是漿糊的腦袋頓時也清醒了起來。
“逞能是吧?!絲綢之路是吧?!你知不知道,要不是老娘我在慕容浩面前細說了絲綢之路的好處,只怕你早就客死他鄉(xiāng)了!”
得,這人除了輕云,不做他想。我知道她這是為了我好,便低垂著腦袋一一聽了。
“怎么不說話了?!還敢瞞著老娘偷偷進宮,要不是慕容浩向我透露了你的真實身份,只怕到現(xiàn)在我都還被蒙在鼓里!你倒是長能耐了??!成戲精了??!我看,要是給你安上翅膀,你都得上天了!”
我只得“嘿嘿”干笑了兩聲,摸著鼻子說道:“原來你都知道了?!?p> “我的性子你還不知道嗎?!你都已經(jīng)進宮了,就算表明了身份,我還會攆你走不成?!而且,你說你好不容易可以換張臉,也不知道整張好看點的?!?p> 聽著這似曾相識的話語,我不禁抽了抽嘴角。
“你跟某人還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呀!”
接下來我們聊了很多,我細說了在玉門關(guān)的經(jīng)歷,而輕云也告訴了我這些日子她在宮中所經(jīng)歷的事情。我這才知道原來慕容浩明面上是雨露均沾,但暗地里卻對輕云疼愛有佳,有時甚至還會讓輕云扮成小太監(jiān)去宣政殿里親親我我,咳,更正一下,是長伴身側(cè),他倆的情感也因此日漸濃厚了起來。
“你就不怕宮里這倆人知道了會作妖,到時把你逼成了深宮怨婦?!”
我唏噓著,輕云卻信心滿滿。
“作妖就作妖,我就不信了,我一深受宮庭劇荼毒的現(xiàn)代人,還玩不過這些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古代小妞?!更何況咱倆現(xiàn)在是雙劍合璧,天下第一,舍我其誰?!”
“有志氣!”
我沖輕云豎起了大拇指,正準備再說些什么,門外卻有宮女來報。
“啟稟娘娘,皇后娘娘差人前來傳話,說是請娘娘去御花園中一聚?!?p> “本宮知道了,就說本宮稍拾下妝容便去?!?p> “是?!?p> 輕云這才對我交待道:“等會到了皇后跟前可要機靈一點,她現(xiàn)在是有孕在身,我可不想她出什么意外,或者,借機給我安上什么罪名?!?p> 我聞言挑了挑眉。
“你這忍耐力和定力,夠可以呀?!?p> “不然怎么辦?”
輕云立即頹唐起來。
“她們畢竟是在我之前一直陪著慕容浩的人,他要是真能不念舊情地對她們痛下殺手,就難保以后不會這樣對我。而且,我對她們趕盡殺絕,她們也會反過來對付我,雖說我不是個怕事的人,但也不想讓自己變成一個整天只會勾心斗角的人。所以,只要她們不觸及我的底線,有些事,還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吧?!?p> 我從未見過這樣的輕云,苦澀,無奈,還缺乏自信??擅總€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我無力改變,唯有陪伴。
“女人,如果哪天你對這里倦了累了煩了,一定要在第一時間告訴我,到時,我一定帶你遠走高飛!咱又不是那種離了男人就不能活的女人,干嗎要為了他們束縛自己!”
“好!那就這樣定了!”
輕云一掃方才的低落,痛快地和我擊掌而笑。
“妹妹可算是來了,快來幫姐姐看看,這些樣式哪個更好?!?p> 等到了御花園,輕云才剛剛行完禮,皇后就很是熱情地拉著她的手,像是獻寶似的將一疊畫紙放到了輕云面前。我輕瞟了一眼,竟全是長命鎖的樣式,不禁暗自撇嘴,這哪里是聚聚,分明就是炫耀。
輕云心下也清楚,所以對此只是淡淡一笑,然后,還真認認真真的,把這些花樣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
皇后趁機悄悄打量著輕云,似乎是不想放過輕云臉上的任何變化。而我也暗自看著皇后,總覺得她的眉眼間藏著一絲不懷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