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府難得的大門緊閉,府內(nèi)人物具是被沈不義趕了出去,只留得一個(gè)牢籠困住這只名叫不義的老虎……
一壺壺花雕酒于桌上放著,或是傾倒,或是歪斜,沈不義不顧禮儀的坐于地上,涕泗橫流間放肆飲酒,頗有些放浪形骸意味,高舉酒壺傾倒于嘴中,可左晃晃,右晃晃也是不見滴酒流出。
“他娘的,咋就沒了!”沈不義叫罵一聲隨手一揮便是將這空酒壺扔了出去,叮當(dāng)一聲響,沈不義也是全然不在乎,也不怕這酒壺打碎了房?jī)?nèi)那個(gè)價(jià)值萬千的上好瓷器。
沈不義掃開身邊狼藉,慢悠悠走到桌旁,單手撐桌,另一只手于桌上胡亂摸索,也不知掃到了多上上好花雕,才拿起一酒壺,醇香美酒流出,滿屋的酒香四溢。
“沈不義,你個(gè)孬種,枉讀了這些年來的圣賢書……”許是真真的喝多了,沈不義舉著酒壺,大罵自己不忠不義不孝,邊罵著邊是流淚。
要說沈不義也是個(gè)命苦的人兒,家中世世代代皆是讀書文人,自小便是十年苦讀寒窗,讀了滿肚子的仁義禮孝。
可怎奈何,沈不義偏偏生于這萬劫不復(fù)的右東洲,一腔豪情竟是離不開這方寸之地,滿懷治國(guó)心思只好賦予江海。
“我讀了一輩子經(jīng)史典義,自認(rèn)為藏圣賢于心中,自以為為了這右東洲,我可委身于勾欄,魂墜于九幽,萬死而不悔。”又是一壺酒飲盡,沈不義凄苦一笑:“怎想到一座小小的臨海城便能牽引我心神!”
“‘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多么的誘人,多么的夢(mèng)幻,我一個(gè)小小的的書生最頂天便不是如此嗎?我家世世代代窮于書中不就為此嗎?只要那個(gè)粗鄙的,蠻傻的,難當(dāng)大任的章鶴一死,便可,便可!”沈不義又是一壺花雕酒飲盡。
花雕酒本就猛烈,更奈何沈不義這般牛飲,腳下一個(gè)踉蹌沈不義又是坐到于地,手中酒壺破碎,碎片劃破手掌鮮血直流,混與烈酒更絕人心魄,鉆心疼痛卻是難動(dòng)沈不義面容,喃喃低語“可我怎就這般難忍?!闭Z音落地,沈不義再是只撐不住,醉倒于地……
幽暗佛堂里,催人心神的誦佛聲又是傳出,龐博難得的沒念《往生咒》而是念起了《大悲經(jīng)》可無論怎的悲天憫人言語于他嘴里說出也是陰沉的很。
佛堂外,小小樓梯發(fā)出吱呀呀響聲,李森裹緊衣衫一步一步走在階梯上,行至門前慢慢俯下身子開口道:“主人,章鶴堂主死了!”
誦佛聲悄然斷絕“奧,是嗎!”略一停頓龐博又是開口道:“怎的死的?”
“不知,只是小人于外好似聽到一陣?yán)茁曧戇^。”
“那好,你且下去吧,回去熬些姜湯喝,去去風(fēng)寒?!饼嫴┲曈质怯诜鹛脙?nèi)傳來,也不知這般悶熱日子哪來的風(fēng)寒可染。
李森領(lǐng)命緩緩?fù)讼?,吱呀呀聲音再傳來?p> “一陣驚雷?”龐博摩擦著手上佛珠思慮“倒是真真的有意思了!”
“章鶴一死,這沈不義能否成個(gè)可造之材便是要見真章了,讀了一輩子圣賢書的人若是再能將滿肚子圣賢扔掉,哪倒是個(gè)不錯(cuò)的人才!”
龐博說罷起身,收拾起木魚、念珠,出了門去……
天然居老板好不容易醒來,剛睜眼便見得柳白那俊俏小臉,搖搖頭開口問道:“俺咋在這那?”
坐于地上緩了片刻,老板這才想起之前事情,再一瞧眼前柳白,險(xiǎn)些又是嚇昏過去,連忙翻身跪地叫饒:“爺爺來,咱可啥都沒瞧見,咱也啥都不知道,您可放過我吧!萬不可殺咱滅口??!”
柳白摸摸自己小臉,暗道“依舊還是那般英俊啊,這些人咋就認(rèn)定咱是殺人放火的匪徒吶?”
柳白搖搖頭笑道:“老板,莫怕,莫怕,咱又不是啥殺人不眨眼的魔頭,只要銀子到位,咱必然不會(huì)傷你分毫。”
一聽要錢,視財(cái)如命的老板全無逃脫一死的驚喜,言語吱吱嗚嗚的問到“那要多少錢???”透著一股心酸,一股凄涼,好似被玷污了的小娘子。
柳白暗罵:他娘的,咋都和那胡胖子一般要錢不要命!
柳白板起臉故作狠惡模樣,再次問道:“你說那!”
“要不一百兩銀子?”
柳白拿起驚蟄。
“一千兩”
柳白抽出三尺劍,寒光閃爍,刺人眼眸。
“您殺了我吧!”老板往地上一撲,撒潑道。
“哪能,哪能,一千兩足以,不過。”
柳白話鋒一轉(zhuǎn),指了指一旁還沒醒來的店小二“不過這人您要拿多少銀子救他一命吶?”
“這怎能讓咱花銀子?”老板哭道。
“是嗎?算了一個(gè)店小二想來是沒多少銀子,還是殺了算了吧?!绷姿⒘藗€(gè)劍花,端是漂亮無比。
“慢著。”眼瞧柳白這就要長(zhǎng)劍刺出,老板出聲道:“要不您看俺出一百兩買他一命,如何?”
柳白將驚蟄收回,笑道“沒想到您還是個(gè)大善人?!?p> 老板哭兮兮回到:“終究是一條人命不是?”
瞧著老板模樣,柳白又是說道:“好了,咱也不要你的銀子,剛剛不過和老板開個(gè)玩笑,怎地說咱也是一個(gè)江湖俠客,怎能欺負(fù)你們?”
“當(dāng)真?”老板兩眼直愣愣的瞧著柳白,心里暗道奇怪,這人兒除了生了個(gè)好面貌外無恥有刻薄,哪一點(diǎn)稱得上俠客二字?
“怎地,不信?”
老板連忙回神,好不容易守住的銀子咋能這般交出去,連忙開口道:“哪能,哪能,咱打眼一看便知道公子定是個(gè)俠肝義膽、樂善好施、鋤強(qiáng)扶弱的好人兒?!?p> 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頭,老板端是沒臉皮的將柳白夸到了天上去。
柳白聽著開懷一笑,管他是不是真心話,心里聽著舒坦就行“咱就知道,咱是天生的好人模樣,明眼人打眼一瞧便能知道?!?p> 老板連忙陪笑稱是,可又打量了一眼遠(yuǎn)處章鶴尸骨,當(dāng)即沒了心中慶幸,這般人物死在他店里著實(shí)是絕了他的活路。
“這里再是不能待了,早早收拾東西跑了吧!”心里打定主意,老板連忙攙起店小二,沖柳白示意后朝后院走去。
“嚯,這家伙還真沉!”一著手老板這疏于鍛煉的身子骨便是有些受不了,好不容易走到后院門口,老板卻是原地躊躇半天,最后還是回頭開口說道:“公子,這你殺了章鶴堂主,可是惹出了滔天大禍,要不還是趕緊跑了吧?”
還未等柳白回話,酒樓正門卻是打了開了,見到來人,只聽得老板驚叫一聲便又是昏了過去,柳白伸手?jǐn)v住,轉(zhuǎn)回頭瞧著來人道:“怎地,又是要截殺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