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瑾瑜匆匆的向著浮青苑跑去,待到了浮青苑門口時,似是想到什么般,他將腳步慢慢放緩,那剛剛抬腳跨進去的動作頓了頓,終是將腳放了下來。站在門外看著那扇門,愣了愣,卻是沒敢進去。
母親的死對她打擊很大,之前辭兒之所以成為那個樣子,那件事占大半原因,而自己也有責任……
今日父親竟在辭兒面前提起母親,怕是辭兒……
“應賢,先進去吧!”席亦琛看著站在門外的白瑾瑜,拍了拍他的肩膀,似是安慰般。
白瑾瑜輕嘆一口氣,抬腿便進了浮青苑。待二人進去內室時,已有府醫(yī)在內診治了。
甫一進門,席亦琛便看到了那熟悉的場景,依舊是那美如畫般的女子靜靜的躺在床上毫無生氣。臉色慘白的沒有一絲血色。心不知為何猛地縮了一下,待他想弄明白那種感覺時,卻又消失的無影無蹤,讓他無從查起……
“參見王爺,參將!”眾人看到兩人便急忙行禮。席亦琛并未說話,揮手讓他們起身。
待看到自家妹子毫無生氣的躺在床上,白瑾瑜快步走了過去,卻也是因著男女有別便硬生生的止住了腳步。
“大夫,王妃如何了?”語氣中堆滿了焦急,恨不得自己替妹妹診治,可惜自己不會醫(yī)術!
府醫(yī)將搭在白夙辭腕子上診治的手緩緩收回,捋了捋那花白的胡子,聲音略顯低沉開口道:“王妃暫無大礙,只是心中郁結已久,重傷的身子本就未養(yǎng)好,又因情緒波動過大,所以才會氣急攻心,吐血昏迷?!?p> 那府醫(yī)頓了頓,便又說道:“不過這并非壞事,郁結瘀滯,吐血也順便將瘀滯的情緒帶了出來,可以使王妃的身子好的更快些?!?p> “那就好,那就好!”白瑾瑜看著白夙辭心神穩(wěn)了穩(wěn),那雙好看的眸子中似是又有了光彩。沒事就好!
“但是,王妃的身子可得好好的將養(yǎng)著,切不可再動氣?!笨粗吲d的白瑾瑜和自家那未說話的王爺,府醫(yī)暗自搖了搖頭。罷了,主子們的事情,他們無權過問……
“屬下告退!”府醫(yī)交代完注意事項,開了藥方后便向著席亦琛行禮告退。
“多謝先生!”白瑾瑜對著府醫(yī)作了個揖。
“不敢當不敢當,這是屬下的本分!”府醫(yī)連忙擺手,甚是惶恐。
待府醫(yī)退下后,房媽媽跟著去拿藥煎藥,東菱替二人沏茶。待東菱將茶水放在紅鑲檀木桌上后便聽到一陣低沉的聲音響起:“你家王妃昏倒時你在場嗎?”
東菱循聲望去,便看到皺眉望向自己的祁王席亦琛,緩了緩神道:“稟王爺,當時王妃讓奴婢吩咐廚房準備午膳,說是少爺今個兒在這用膳,奴婢回來時就看到王妃昏倒在地上……”
說罷,東菱眼圈紅了紅,想想剛剛的場景,若是自己回來的晚了些,那后果,自己都不敢想。
此時,床上的白夙辭緩緩的睜開了眸子,胸口疼痛稍微減輕了些,但那一直郁結在胸口的那種悶悶的感覺卻消失了。
“王妃,你醒了?”最先看到清醒的白夙辭,面上一喜,快步向前,抬手扶起白夙辭,替白夙辭身后當上軟枕,將被子掖好,便退到一旁。
白夙辭看著東菱這行云流水的動作,臉上閃過一絲笑意,轉頭看向圓桌旁的兩個人,待看到白瑾瑜身旁的人時微微一愣,他怎么來了,隨機低眉斂眸,卻也沒有過多表現(xiàn)什么。
目光看向白瑾瑜笑中帶著絲絲歉意:“抱歉哥哥,今日,辭兒怕是不能招待你了,辭兒這身子著實不爭氣……”
白瑾瑜看著自己這強顏歡笑的妹子,眉頭微皺:“好了辭兒,哥哥又不會怪你,哥哥快被你嚇死了。你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養(yǎng)好身子,飯什么時候都可以用,等你身子好了再來招待哥哥好不好?!?p> 白夙辭蒼白著臉笑著微微點了點頭:“好,辭兒會好好養(yǎng)傷的,讓哥哥擔心了,是辭兒的錯?!?p> 白瑾瑜笑著摸了摸白夙辭的頭,笑到:“傻辭兒……”頓了頓,似是想到什么般,眉目間布滿凝重,唇角輕輕抿了抿,看向白夙辭緩緩開口道:“辭兒,爹他……”
白夙辭在聽到白瑾瑜口中的爹時,眸中冷光乍現(xiàn),臉色驟變,眸中的寒冰狠狠地射向白瑾瑜,聲音陰沉低啞:“哥哥,別跟我提他,我不想聽……”
看著白夙辭此時那陌生的樣子,白瑾瑜愣了愣:“辭兒,你……”
白夙辭面帶冷笑,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怎么,哥哥不認識辭兒了?”語畢,閉上眼睛,便也不再看白瑾瑜。
片刻后,白夙辭依舊明眸緊閉平靜無波的聲音響徹整個臥室:“哥哥覺得辭兒變了嗎?辭兒是被他們逼得,是他們把我逼成這樣的!”
緩緩睜開眸子,看向白瑾瑜,眸中閃爍著晶瑩,眼眶微微濕潤:“哥哥,辭兒再也不是以前的辭兒了,辭兒也不想像廢人一樣被人看不起?!卑踪磙o緩緩舒了口氣,眸中閃爍著些許不安的神色:“哥哥,這樣的妹妹,你還會像以前一樣疼愛嗎?”
白瑾瑜心中微微閃過一起心疼,這樣的妹妹他會更心疼:“當然會,而且會比之前更加疼愛辭兒的!”白瑾瑜抬手揉了揉白夙辭的發(fā)頂。
“王妃,藥熬好了,趁熱喝了吧……”此時房媽媽正端著剛熬好的藥走了進來。
在聽到喝藥的一瞬間,白夙辭的臉瞬間垮了下來,小臉皺的像包子似的。
看著這個樣子的白夙辭,白瑾瑜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不管他的辭兒怎么變,這害怕喝藥的毛病依舊是沒有變……
“可不可以不喝……”白夙辭死死地皺著眉頭,雖是商量的語氣卻是異常的堅定。
“不行,必須喝!”白瑾瑜一臉嚴肅的看著自己妹妹那可愛的表情,臉上隨即掛上了笑容:“辭兒聽話,喝了藥才能好!”說罷便從房媽媽手中接過藥碗。
白夙辭自知躲不過去,癟了癟嘴,接過那碗藥一手捏著鼻子,如臨大敵般,咕嘟咕嘟的將藥灌了下去。
“嗚……好苦啊哥哥!”白夙辭被藥苦的呲牙咧嘴。嘴巴大張,露出雪白的牙齒,眼眶中淚花微微打轉:“有沒有蜜餞啊……”
聽到白夙辭要蜜餞的話,房媽媽愣了愣,她真沒想到王妃竟是如此怕苦,接著道:“老奴現(xiàn)在就去給王妃拿蜜餞去……”語畢便向著耳房走去。
白夙辭此時的模樣落在正在圓桌旁坐著的席亦琛的眼中,眸光微閃,那去浩瀚星海般的眸子微微閃動著別樣的光亮。眼底一抹笑意劃過,卻是很快隱去。薄唇微微上揚,心中有種莫名的暢快和通透。想想自己年幼時,也是很怕喝藥的呢……母妃……思緒到此,席亦琛的心猛然沉了下來,今日之內自己竟兩次被白夙辭攪亂了思緒,呵,自己什么時候竟這么容易被影響了!
此時前去拿蜜餞的房媽媽走了回來:“來王妃,蜜餞來了!”
白夙辭伸手抓了兩個塞到嘴里:“呼……終于不苦了,這蜜餞好甜??!”嘴里含著蜜餞的白夙辭揚起一抹滿足的笑容。
白瑾瑜看了看仍舊如幼時般的妹妹,心中暗嘆,自己的妹妹仍是純良個的小姑娘。之前那番狠戾模樣,怕是辭兒是被逼得狠了才會如此罷……
白夙辭的嬌憨模樣落入了席亦琛的眼中,他的眸中帶著絲絲探究。白夙辭,究竟哪個才是真正的你,還是說……你本就善于偽裝,迷惑世人……
看著此時白夙辭面帶倦意,許是藥物起了作用。白夙辭微微打了個哈欠,眸中蒙上了一層朦朧的霧氣。白瑾瑜笑了笑道:“辭兒,你先好好將養(yǎng)著身子,等過幾天哥哥得空了再來看你,陪你用膳好不好?”
白夙辭不舍得讓哥哥走,但是自己現(xiàn)在身子骨不允許,看了看白瑾瑜,小聲道:“那哥哥說好了,到時候給辭兒帶小玩意兒來,辭兒親自為哥哥做點心!”
“那敢情好,能吃到辭兒做的糕點,那我真是有口福了,且不說別的,為了這點心哥哥也得來!”白瑾瑜聽到妹妹要親自下廚做點心,回答的也是異常爽快。
“瞧哥哥說的,辭兒做的那些個點心又不是什么珍饈寶貝,哥哥如此做甚!”白夙辭著實被自家哥哥逗笑了!
白瑾瑜笑著搖了搖頭,辭兒做的糕點,怕是宮廷御用糕點師傅也相差千里!
“辭兒,好好養(yǎng)身子,等會兒哥哥讓人給你送些補品來!”白瑾瑜笑了笑,臉色也是越發(fā)的柔和。
“不用的哥哥,之前陛下賞的那些還有好多,辭兒也吃不完,哥哥可別再送了?!卑踪磙o急忙打住哥哥要送東西的想法,自己房里的補品都快堆滿了整間屋子,可不能再送東西來了。
看著哥哥那不贊同的神色,白夙辭撇了撇嘴:“再說了,補品什么的王府里也不缺,王爺也不差這點東西。你說是吧,王爺!”
被點名的席亦琛愣了愣,聲音微沉,淡淡開口道:“嗯,當然?!庇挚聪虬阻さ溃骸皯t的那些東西自己留著就好,左右我這王府還能養(yǎng)得起你妹妹!”
白夙辭聽后暗暗咬牙,什么叫左右能養(yǎng)的起,我用他養(yǎng)了嗎?
白瑾瑜這難道:“哪些東西我也用不到,放在我那也是擱置著,不如……”
“好了哥哥,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但是東西真的太多了,要不等我吃完這些再跟你要好不好?”白夙辭快速搶詞,生怕自家哥哥再說出給自己補品的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