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沒孩子
大夜王朝天守二十五年九月二十九。文帝夜楓欽夭折八皇子入棺下葬,皇帝賜名夜琮之,位永恒王,取永恒之意求后世福德,所奉之禮,皆以太子位為主,朝臣轟動。
夜宸生季童素衣入宮,司馬妃羽哀慟至今還在自己的殿里昏迷不醒。夜楓欽站在棺材前一動不動,二人上香失禮后站起身子,夜楓欽回頭眸子定在夜宸生臉上,夜宸生站在那里不動,男人上前一腳踹向他腰腹部,夜宸生后退幾步彎腰單膝跪地,季童跑過去,回頭看著夜楓欽。
“父皇,這是何意?”
夜宸生低頭閉眼緩解著疼痛,沒讓看出異樣,攥著拳頭站起身子,季童扶著他,男人抽出手臂來看著夜楓欽。
夜楓欽也盯著他,半晌哈哈大笑。
“朕好久沒和宸生切磋武藝,只是手癢癢而已,季童你不必?fù)?dān)心,父皇掌握著力道?!?p> 掌握力道?季童眉頭皺起,她看向男人剛毅的側(cè)臉,夜宸生直腰,傷口的撕扯。
“父皇這一下,兒臣反應(yīng)不及?!?p> 夜楓欽上前拍了拍他腰側(cè)。
“沒事吧,要不要請個(gè)太醫(yī)給你看看?!?p> “只是一腳,兒臣受得住,不必麻煩太醫(yī)為一塊踢青的傷口擔(dān)憂?!?p> 兩人之間暗潮涌動,明明是親父子,卻像陌生人一般注視著對方。
“也對,只是一腳,比全身斷裂好的多。”
八皇子夭折,是被穩(wěn)婆舉起狠狠摔死的,全身的骨頭段成幾節(jié),夜楓欽就是在告訴夜宸生,八皇子死的有多慘。
夜宸生低頭撇開視線。
“父皇節(jié)哀,八皇弟天命如此。”
夜楓欽不說話,他看著這個(gè)眉眼像極炎秦的人。
“你說弒弟的人有沒有可能弒父?”
“從前閱讀過一篇文章,偉大的草原王在登基前是別國質(zhì)子,到了回去的時(shí)候,他的父親卻不認(rèn)他這個(gè)兒子甚至要?dú)⒘怂⑺钕矏鄣男鹤永^承王位,草原王知道了后就默默聯(lián)合部族殺了父親和他喜愛的小兒子自立為王,自此草原在他手里統(tǒng)一成為了一個(gè)最強(qiáng)大的帝國。父皇,通過這個(gè)故事,您問兒臣的問題就有了答案。俗話說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既然自己都變得危險(xiǎn)眾叛親離,泯滅人道的做法有時(shí)候就是救自己唯一的出路。”
夜宸生淡淡的敘述著,可季童聽的卻眉頭,直到兩個(gè)人走出來,季童都沒緩過來。
“你和皇帝之間,就沒有一點(diǎn)可以挽回的余地了嗎?”
夜宸生停下腳步,他盯著季童擔(dān)心的小臉。
“若有挽回的余地,我何必下狠手?”
“話雖如此,可他畢竟是你的父親。我覺得,還是不要做的太絕比較好。”
季童拉著男人的一只大手把玩著。
“心中溫柔些,你會感覺很幸福的?!?p> 夜宸生看著淺笑的季童,季童是聰明的,他傷的那么嚴(yán)重從外面回來緊接著宮里出事,季童自然就明白一切,可她沒有問他甚至沒有一點(diǎn)懼怕嫌惡,還像平常一樣總是活潑的對他笑。男人松掉繃緊的身體,手指蜷縮握住了季童的手。
“我現(xiàn)在就很幸福?!?p> 季童抬頭,夜宸生眼里的溫柔讓女子眉眼彎彎。
“真的?”
“真的?!?p> 季童微笑,夜宸生拉著她往外走,出了皇宮,王懷等在外面。
“王懷,你再叫陳大夫來一趟水榭清臺?!?p> 王懷點(diǎn)頭,幾人上了馬車離開。
八皇子下葬,朝廷內(nèi)又恢復(fù)了平靜。
早上,季童頭發(fā)亂糟糟的爬起來,季雪收拾給她洗漱,剛一踏出內(nèi)殿,門外就進(jìn)來了夜九歌。
女子進(jìn)來看到季童,季童問道。
“不知皇姐來,多有怠慢?!?p> “宸生呢?”
“王爺剛剛出去?!?p> “去哪了?”
季童搖頭,夜九歌看著眉頭不由皺起。
“你作為他的王妃,連三弟去哪都不知道算怎么回事?”
季童被問的莫名其妙。
“他去哪里,我為什么要知道?”
“你什么都不知道,怎么管理王府?”
“管理王府有管家,沒有大事發(fā)生,我不需要事事操勞?!?p> 夜九歌的話全讓季童給堵了回去,她不喜歡季家的人,季童又何嘗喜歡過夜九歌趾高氣昂的架勢,若不是有白斬,兩人成婚她需要叫聲嫂嫂,季童不會這么客氣。
夜九歌有些惱怒,她還沒碰到過這么頂嘴的丫頭。
“宸生怎么會有你這么一個(gè)不知禮數(shù)的王妃,季家的人都這么不懂規(guī)矩嗎?”
夜九歌話說的難聽,就連季童身后的季雪眉頭都擰起。
“公主殿下此言差矣,你我都是季氏一份子,這么說不恰當(dāng)吧?!?p> “誰和你都是季家一份子,你瞎說什么?”
“我怎么敢瞎說,那白斬可是一直仰仗我們季氏,他是季氏一部分,你作為他的妻子不也是季氏的一部分,照公主殿下的說法,這不懂禮數(shù),也有你的一份?!?p> “白斬他姓白,與季家有什么關(guān)系?!?p> “呵,吃我家的飯和我家的水長大,走哪里都掛著季氏的招牌,這樣的人可不就是我季氏的?!?p> “歪理?!?p> “歪理不歪理公主殿下以后進(jìn)的都是季氏的門,我覺得公主殿下以后說話注意些好?!?p> “本宮需要你來提醒嗎?”
“需要。”
季童鎮(zhèn)定的吐出兩個(gè)字,果然夜九歌變了臉色,女子手舉起就要落在季童臉上,季童躲開退到一邊。
“公主殿下,大家都是女子,何必動手呢。”
夜九歌看她躲開自己揮過去的巴掌,上前一步又要打,季童攥住她的腕子,夜九歌掙扎。
“你放手?!?p> 季童微笑著看她。
“放手,好啊?!?p> 季童聽話的松開了掌心,夜九歌又要打,季童掛著笑眼睛直視夜九歌。
“公主殿下莫不是忘了這是秦王府?!?p> 手停在了女子臉側(cè),夜九歌近距離的看季童的眼睛才發(fā)現(xiàn)女子氣勢凌人。
“莫不是忘了你要打的人是秦王妃?!?p> 兩句話讓夜九歌怔愣,她看著女子的神情,哪有開始的低眉順眼說出的話也是中氣十足。
“怎么,想用身份壓我嗎?”
“不敢,您是皇上最愛的公主而我不過是一個(gè)王妃,用身份壓公主這事做不來。我只是維護(hù)秦王府的形象,不能讓外面窺探我們的人覺得秦王府是軟柿子,任人欺負(fù)?!?p> 夜九歌看著女子的臉,又恢復(fù)了剛開始的低眉順眼。
夜九歌欲再說什么,外面進(jìn)來的男人打斷她的話。
“皇姐,你來做什么?”
夜宸生回到水榭清臺就見兩個(gè)女人站著,男人走到季童一側(cè)低聲詢問。
“怎么不多睡會兒?頭還疼不疼?”
昨天季童心血來潮忽然就想釣魚,讓季雪找來魚竿魚餌,兩人就在亭子邊的湖里釣魚,魚釣到了,可季童還沒來得及抱著回去嘗鮮,就踢倒了放魚的竹簍,滑倒頭磕在樁子上了。
夜宸生回來看到頗有微詞,覺得一身武功的人能磕成這樣也是奇跡,嘮叨了好一會兒季童聽的頭大,就說她撞了頭頭疼才制止夜宸生繼續(xù)說下去。
“不疼了?!?p> 抬頭看了眼季童額頭腫起的包,雖然還腫著可沒有昨天那么高了,遂揉了揉季童的腦袋看向夜九歌。
“皇姐來有何事?”
“我聽說八皇子入陵那天,父皇在八皇子棺前踢了你一腳,是真的嗎?”
夜宸生聞言點(diǎn)頭。
“我還以為是謠言呢,怎么樣,傷的嚴(yán)不嚴(yán)重,讓我看看。”
夜九歌走進(jìn)夜宸生要查看,夜宸生抬手擋住了女子的動作。
“我沒事,皇姐不要擔(dān)心了?!?p> “你是我弟弟,我怎么會不擔(dān)心,快給我看看。”
夜宸生執(zhí)拗不過沒法子,解開衣帶讓夜九歌看了自己的腰側(cè)。
男子腰側(cè)光滑無痕,根本沒有夜楓欽說的刀傷,夜九歌皺眉抬頭看他。
“沒事就好,也不知道父皇為什么要踹你,八皇子死了不高興歸不高興,也不能隨隨便便找人發(fā)泄呀?!?p> 夜九歌一邊說著一邊為夜宸生把衣服穿好腰帶系上,男人上不了手只能由著夜九歌為他束腰,看了一眼邊上的女子,季童站在一側(cè)撇開視線。
一切妥當(dāng),夜九歌拉著夜宸生都沒讓季童離開就開始嘀咕今天的事。
“宸生,你該找個(gè)可以管事的人了,我今早來你府上,你那王妃一問三不知,連你去哪里都不知道,我就說了幾句還頂嘴,不懂禮數(shù)枉為人婦?!?p> 夜宸生聽的皺起眉頭,季童就像個(gè)沒事人一樣站在那里不言不語就盯著腳面看。
“皇姐也是為你好,你們這都小半年了,連個(gè)孩子都還沒有,府里更是亂成一團(tuán),我給你找來邵倩替你管理,你到好把人家趕得遠(yuǎn)遠(yuǎn)的,你說說你這不是自己作孽嗎?”
“府上有管家,何須她日日操勞,上下有規(guī)矩,若有人犯錯(cuò)季童也會管理?!?p> “是是是,那皇姐問你,子嗣呢?這多長時(shí)間了?”
季童煩躁的閉上眼睛,曲函也在催促要趕緊生孩子,現(xiàn)在夜九歌都揪著這話題不放,孩子,他們圓房才多久能有孩子嗎?
沒有孩子夜宸生自然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他看眼低著腦袋的季童解釋。
“我們分開就有四個(gè)多月,回來到現(xiàn)在還沒有兩月,皇姐你太過著急。”
“我不是著急,我是怕她生不出來。”
季童抬眸,目光掃向夜九歌。
“那皇姐的意思是?”
“自然該讓宸生納些妾室,延續(xù)子嗣?!?p> 這話題還真是千年不變。季童笑著看向夜宸生。
“公主殿下想的不錯(cuò),可這也不能由我們說可算,這還要看王爺愿不愿意?!?p> “宸生會有什么不愿意的,你只要不鬧,多少側(cè)室宸生都會要?!?p> 夜宸生眉頭皺的已經(jīng)不能再皺了,季童看在眼里攤手。
“自始至終都是你們在自說自話何時(shí)聽過王爺?shù)囊庖姡谶@件事上我從來都沒有鬧,是公主殿下臆想,擔(dān)心我阻攔罷了?!?p> “我就是怕你攔著,宸生要是就聽你的,這日子還怎么過?”
季童也是佩服夜九歌這種精神,夜宸生的什么事都愛管,就這種人若換成她是夜宸生,早就甩臉子走人了。
季童不想再聽夜九歌說話,她坐過去拉住夜宸生的手看著這個(gè)明面上很關(guān)心他的姐姐。
“公主殿下,日子怎么過那是我們自己的事,您還是管好自己吧,事管的太多了會老的很快。還有,既然你這么操心秦王府,那么您就留下來把所有事都查一遍吧,這樣就不會閑著了。我家王爺呢,我現(xiàn)在帶著離開了,最近總是被各種人催著王爺難受的很,我要帶我家王爺出去逛逛,您在這秦王府自便吧。”
女子噼里啪啦的說了一大推就拉著夜宸生走了,夜九歌看著兩人的背影也是有些懵,想著季童說管事會老夜九歌氣急。
“季童你給本宮站住!”
季童會搭理才奇怪,她早就受夠夜九歌,能忍到現(xiàn)在季童心里不知道想了多少遍白斬對她的好,讓這種人做她嫂嫂,季童想想就替白斬不值。
拉著男人走出來,季童站在水榭清臺外面大喊。
“今日本王妃把話撂在這里,你們那些對王爺有意思的,最好都給我收斂起來,本王妃不管你背后有什么人,要讓我看到你們勾引王爺,就定你們以下犯上的罪逐出帝都城永遠(yuǎn)不準(zhǔn)踏進(jìn)來。”
讓整個(gè)水榭清臺的人都聽見后,季童看著瞪大眼睛的王懷氣不打一處來。
“看什么,被馬車。”
王懷轉(zhuǎn)身走掉,季童拉著男人穿過王府行至大門,馬車剛好停下,女子拉著夜宸生上去把手撒開。
看著空了的掌心,夜宸生輕笑,季童剜了他一眼。
“你笑什么?”
“本來覺得我家王妃就是活潑好動一些,原來也是個(gè)悍婦。”
“我就悍婦怎么著,昭和公主在水榭清臺說的那些話我早就聽夠了,她不是喜歡撮合嗎,行,我直接就宣布這事沒可能,讓她再撮合?!?p> “你不怕帝都人說你悍婦?”
“愛怎么說怎么說,反正從今往后再也不會有人撮合你了,你省心不少我也就沒操心事?!?p> 夜宸生挑眉。
“我到覺得事情沒這么簡單?!?p> 季童抬頭看他。
“為什么?”
“因?yàn)槲覀儧]孩子啊?!?p> 后面幾個(gè)字男人故意停頓一下,季童一愣紅了臉。
“這,這能怪我嗎?”
“不怪你,怪我,怪我沒有努力?!?p> 臉上燥熱的很,季童覺得夜宸生這話,曖昧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