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翎家就傳來了消息:立即啟程蒼穹嶺。塞西作為世子自然是不需要冒險的,他吩咐下去,讓墨洛溫家族中愿意去的,脫殼及以上境界的人,同三個翎家窺見后期大能組成三支隊伍。然后又由一個脫殼后期的墨洛溫家族門客帶領(lǐng)一幫散修跟在后面,當(dāng)然,如果翎家有開辟新的地域的需要,這些散修會在前頭——想要得到更多,就要以身歷險。但事實上,大家族的人某種意義上才是獲利最大的。為了一些眼前的利益,將替他們探險的人得罪了,反而得不償失。
明白筠將從龐澄那里得到的錢交了一部分出去,從領(lǐng)隊的脫殼后期的陶松陶叔手中拿到一只避火鐲。那陶叔見她年輕,還多說了幾句:“你到時候跟在大家后面,不要強出頭。你看起來也不是散修吧?”
明白筠笑笑:“一個人出來,是不是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不過陶叔你放心,我就是來見見世面的,不會冒進。”
陶叔又補充道:“那就好,我聽聞東界傳來消息,說是神諭的時限已經(jīng)到了,大人物們也許不會出手,保不齊有人會見財起意拼一把?!?p> 明白筠不以為然:“神的東西,人們也不過是以訛傳訛?zāi)哪苷f得準(zhǔn)?我想著,除了明家……”
“唉,接下來的話就不要說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明白筠看去,果然是那龐澄。龐澄這次帶著隨從,一看就是不簡單的世家弟子。他出言打斷明白筠的話:“你還真是什么都說,萬一他們覺得你和明家人有關(guān),把你抓起來怎么辦?”
明白筠覺得他這話好笑,道:“你這樣說的,好像大家族都是壞人……誒,你不就是龐家人嗎?”
龐澄張了張嘴,最后道:“我不說,說多錯多?!?p> 陶叔聽聞來人是龐家人,不由又憂愁了幾分。除了四大家族聯(lián)手,平日里,就算是連城家、梵家、蒲柏家來人,也只有混跡在散修里的份。
龐澄見他一臉苦瓜相,問明白筠:“他怎么看起來不樂意?”
明白筠輕笑:“大約是覺得您身嬌體貴,他身上任務(wù)繁重。”
“哼,本世子帶著人呢?!彪m說實力與那陶叔不相上下,可保護他自己綽綽有余。
明白筠笑了一下,把鐲子帶到手上,混入散修的隊伍里。龐澄見狀也想過去,但考慮到自己的安全問題,還是沒有靠近——畢竟他的目的并不是蒼穹嶺。不過他也有幾分奇怪,難道這姑娘的目的就是蒼穹嶺,才會用那丹藥換了一大筆錢?可若不是,她賣藥的目的又是什么?
龐澄突然覺得,也許真相是她與賽西合伙來騙錢!
雪依舊紛紛下著,天氣也越發(fā)寒涼。浩浩蕩蕩的修士大軍中,其實最多的還是兩大家族的人,但凡散修想開些,也不會讓自己成為他們探路用的道具,更不會跟在后面撿一些殘羹冷炙。平日里雖然危險,也好過現(xiàn)在腹背受敵。
而明白筠看著聰明,卻偏偏要參與這時候的尋寶,難不成真的是為了歷練自己?龐澄覺得自己似乎是有些多慮了。他跟在散修隊伍后面,可以說是最末尾的一批人,但抬起頭還是可以看見明白筠的身影。不過隊伍的前段,卻是看不到了的。
明白筠也覺得這次人多的有些過分:她雖然不清楚往日有多少人,但也明白蒼穹嶺山脈安全的地方不過靠近溫華城的那么一小塊,各種珍貴的草藥、獸類還有寶物,絕對比不上整個蒼穹嶺山脈來得豐富,甚至無法滿足這些高手的期待。難道說,有什么關(guān)于蒼穹嶺的傳言?
想不清楚,明白筠索性不想。不多時,隊伍便進入了萇楚獸的領(lǐng)域。萇楚獸攻擊弱,但奈不住它們能使人陷入長生不老成仙成神的幻境。
“此處你們自行尋找想要的寶物,若是有人被幻境所迷,推醒了就好。”陶叔道。顯然是接到了上邊的命令,讓散修們在這兒嘗了甜頭先。不過,若是他們想要讓散修開路,人大抵是不夠多的,這也是為什么明白筠覺得奇怪——一邊給甜棗,一邊是未知的世界。
想著,明白筠又離隊伍遠(yuǎn)了些,低著頭四處張望。而另外的散修,早已有目的的開始搜集靈草玉石。倒也有些人竊竊私語,質(zhì)疑兩大家族這次為何如此慷慨。
“你擔(dān)心什么,過了那蜜葬林,我們就走不就好了?”
“就怕走不掉!”
“來都來了,你總先找些寶物,如果沒有寶物,那更走不掉了!”
見對方說的有道理,幾個散修這才認(rèn)認(rèn)真真開始搜尋這片土地,如果能找到還陽草祛夢花之類的,自己也好多些保障。明白筠聽他們說著,倒想起了阿夢,也不知連煦有沒有好好對她??蛇B煦這人吧,看著細(xì)皮嫩肉,指不定糙得很,說不定阿夢在被他散養(yǎng)。不好,這樣不好。
“姑娘。”又是龐澄的聲音。
“有事?”
“我看今日之行不穩(wěn)妥,要不我們先行離開吧。畢竟我姓龐,離開了他們也不會多說什么?!?p> 明白筠掃了眼聽見這話動作慢下來的那幫人,笑了笑:“我本就是來試煉,豈能半途而廢?若真有什么問題,也算是與幾位大哥同甘共苦?!?p> “誰要同甘共苦了?!币蝗顺雎暎澳氵@姑娘好不識趣,龐公子好心關(guān)心你的安危,你卻這般不領(lǐng)情。”
龐澄臉黑了些:“我與小妹說話,與你有什么關(guān)系?”
見那人噎住,臉色不好,明白筠有幾分覺得好笑。對于散修,大部分人的態(tài)度是拉攏或者利用,像龐澄一樣毫不留情面,她也是第一次見:有幾分不學(xué)無術(shù)的公子哥的模樣,但看那隨從恭恭敬敬絕不插話的態(tài)度來看,他在家族中的位置或許比賽西更高——地位這種東西說的可不是世子身份就能有的,否則連城狂也不會遲遲沒有廢去連煦世子身份——至少龐澄做起事來,比賽西更令人覺得可靠。
如果說前者以能力服人,那么后者的隨從,極有可能在神諭終結(jié)后因為各種原因反水。不過家族們謹(jǐn)慎慣了,絕不會因為一個沒有前因后果的影像就懷疑起神諭的存亡——越是龐大的家族越經(jīng)受不起這種后果。
明白筠拔了一株草,邊看邊道:“你這話不對,據(jù)我所知龐家世子年紀(jì)輕得很……叫聲云姐姐來聽聽?”
噗。
龐澄身后的護衛(wèi)迅速低頭。龐澄的臉比方才更黑,輕輕哼了一聲,轉(zhuǎn)身就離開。反而是剛才出聲的那個散修,惡狠狠地盯著她,仿佛有殺身之仇。明白筠又想起之前陶叔囑托她的話,她不以為然地把草一拋,背著手就往林子里面晃悠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