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3
我抬頭望了望天,漆黑的一片,但是閃閃的星星卻布滿了整個夜空。這里的確跟希拉穆仁一樣,有著最亮的星星,有著最廣闊的天。
“丁丁,合約到期了,你就回家吧,不必為了我感到為難?!?p> 我沒想到他突然會跟我提這件事,我以為他并不知道,誰料他一言就把我的想法說出來了。
他轉(zhuǎn)過身,認真而深情地看著我,他的雙手搭在我的雙肩上,然后微微俯下身,說:
“我不希望我給你帶來困擾,丁丁,你盡管做你喜歡做的事情,至于我,永遠都會支持你?!?p> “那……我們……”
我有點憂傷,想哭。
他說的話刺痛了我的心,我知道我們這段戀情來得不容易,也知道他為此付出了很多,甚至不惜跟整個家族翻臉,我也知道他在我父母那邊下了不少功夫,這些我都知道!可是,他為什么可以這樣?可以這樣懂我?可以這樣設(shè)身處地地為我著想?
他伸出手指刮了刮我的鼻尖,笑著說:“每一段感情都是要經(jīng)過考驗的,我剛好要考驗考驗我的丁丁,看看她到底有沒有我愛她那樣愛著我!”
我還是想哭,聽他這么一說,更想哭。
他低下頭吻了吻我的唇,然后緊緊地把我擁進懷里。
“我很舍不得你,但是我又不得不放手,我知道你的難處,我明白你的猶豫,但是丁丁,我不能自私,我愛你就要尊重你,給你更大的自由?!?p> 他說得狀似輕描淡寫,但誰都知道,他的心里必定經(jīng)歷過一番狂風(fēng)暴雨,凌逸,謝謝你,真的!
這晚,我們在沙灘聊了許多,回到公寓樓的時候?qū)⒔璩咳c。他死皮賴臉地非要跟我一起睡,結(jié)果我投降,而他,則高高興興地擁著我一夜好夢。
雖然同床共枕,但是他極度君子,我倆都累了,睡得很安穩(wěn)。
天亮之后再看南丫島,真的就很有漁村的格調(diào)。
清晨漁民的吆喝聲混著自行車的鈴鐺聲,我早早地就被吵醒了。側(cè)眸看過去,凌逸的臉近在咫尺。他的臉輪廓分明,眉毛濃黑,鼻子高挺,細細一看,眼睫毛還挺長的,嘴唇清薄,整個人的五官拼在一起,剛毅、清冷,難怪很多人都怕他,因為他看起來真的很嚴肅。
他身上有種內(nèi)蒙男子特有的氣概,氣場十足,我忍不住伸出手想摸摸他的臉,他卻突然睜開了眼睛,一臉笑意地看著我。
“怎么不多睡一點兒?”
“吵醒了?!?p> 他微微蹙了蹙眉,然后再次把我擁進懷里,說:“陪我睡一會兒……”
此時的他像只慵懶的貓,身上的刺全都不見了,極易討好,極易相處。
再次醒來,已是日上三竿。
他從小小的行李箱里給我找了一條純白的連衣裙。我換好了以后,他牽著我的手,說:“陪我去見個客戶?!?p> 然后,他也不給我機會說話,就帶著我出門。
穿著黑西裝的他和穿著白裙子的我,在人群中十分惹眼,幸好路程不遠,不一會兒就到了。
那是一間看起來十分古老的房子,外墻的設(shè)計很有寺廟的味道,藍綠黃相間的顏色,讓我恍惚來到了某個廟堂里。凌逸按了門鈴,里面喊了一句“來了”,然后我聽到“噠噠噠”的跑步聲,接著門“吱呀”一聲開了,里面探出一個稚嫩的小孩的頭。他撲閃撲閃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看著我們。
“進來吧,我爸爸等了你們好久了?!?p> 小男孩長得有點微胖,樣子很憨厚,一口香港普通話說得很有味道。他領(lǐng)著我們走進屋里。我這時候才發(fā)現(xiàn),屋里的擺設(shè)跟寺廟的風(fēng)格如出一轍,滿滿的木頭佛像雕塑,墻上還會掛著一些觀音的畫像,看得出來這屋里的主人有一顆善心。
“凌先生,你好!”
我們剛踏進大廳,就聽到一個蒼勁有力的聲音在跟凌逸打招呼。順著聲音看過去,我看到了一個長相老實、身材胖胖的男子。他看到我們,立刻從沙發(fā)上站了起來,然后客氣有禮地走了過來,因為走得急,膝蓋不小心碰了桌角一下,痛得他忙打趣說:“真是越急越亂?!?p> 凌逸也快步上前和他握手。
這是我第一次接觸和他工作有關(guān)的事情,所以我顯得有點拘謹。但是兩個大男人似乎非常談得來,他們從內(nèi)蒙的土產(chǎn)食品聊到香港南丫島的漁民生活,什么食品安全啊、加工制作啊之類的,天南地北,暢所欲言。
席間,這個胖胖的香港男人還紳士地給我倒茶水,凌逸把我介紹給他:“陳先生,這是我的女朋友冉丁丁?!?p> 陳志云先生客氣地也和我握了握手,還不斷地夸贊凌逸是個有擔(dān)當、有想法、有干勁的三好青年。
離開陳志云先生住宅的時候,他還邀請我們下回一定要再到這里來玩,據(jù)說還有很多特色的景點。
“我們下一個目標就是打入香港市場,陳先生在香港很有名望,而且他對我們的產(chǎn)品很感興趣,目前我們正在談合作?!?p> 凌逸告訴我這些的時候眉目帶笑,似乎心情很好。當然,我也替他高興,畢竟走出了父輩的牢籠,靠著自己的雙手打下一片天下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而他,已經(jīng)做得相當好了。
“丁丁,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再苦都不會覺得辛苦,你覺得呢?”
我知道他想告訴我什么,不過聽他主動說出來還是很讓我驚訝,畢竟他是個內(nèi)斂的男人,想讓他開金口哪是那么容易的事?
他帶我到沙灘邊上玩,騎了自行車,把南丫島走了個遍,離開的時候我竟然有點依依不舍。
臨走的時候,接到了屈云翳的電話,她催我快點回去幫她的忙,畢竟結(jié)婚是大事,我豈敢怠慢?
回到尖沙咀的時候,凌逸帶我去奢侈品店取了定制的禮服,這倒是很讓我訝異。
“我們是伴郎伴娘,怎么能那么隨意呢?”
我們相視一笑,彼此心照不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