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的位置剛好對著落地玻璃窗,窗外萬家燈火,上一次到這里吃飯,應該是父親的生日吧。
桃花依舊,人去樓空。
“蔡總,我們聊聊陳欣欣可好?”
我不想在這件事情上多做文章,我和陳欣欣的關系也并不好,我沒必要幫她出氣或者我當個圣母婊,讓所有的人都來為她討公道,我不是這樣的人。
“陳欣欣?”
他看了我一眼,優(yōu)雅地放下筷子:“好。”
“如果她做了讓蔡總不高興的事情,那么身為她的同學,我代她跟你道歉?!?p> 蔡瑞麟看著我,慢慢地嚼著他嘴里的那塊食物,然后喝了一口茶,才開口道:“丁丁,何必為了一個不相干的人傷了我們的和氣?這是你第一次約我共進晚餐,我心情很好,不想為了這些人傷肝動火。”
“她是我的朋友,她自殺了,你知道嗎?”
他顯得有點兒驚訝,隨后淡淡地笑了,說:“丁丁,她和她的男朋友挪用了我公司的一筆資金,我只不過是小懲了他們一下,這就自殺了?丁丁,他們不是值得你去出頭的人?!?p> “挪用資金?”
蔡瑞麟看了看我,隨后拿起電話不知道打給了誰,只是交代了一句“拿東西過來”就掛掉了。
“丁丁,這塊咕嚕肉做得外酥里嫩,味道很好,來,嘗嘗?!?p> 他夾了一塊放進我碗里。
果然是商界中的“笑面虎”,面對我的質(zhì)問依然能不動聲色,我很佩服。
很快,就有一個人拿著一份文件進來了。
“好,你回去吧?!?p> “是,蔡總?!?p> 那人還客氣有禮地叫我一聲“冉小姐”,畢恭畢敬地走了。
“丁丁,這里面全部是他們倆挪用公司資金的證據(jù)。不算多,也就兩千多萬,可是我有我做事的原則,怎么可能會允許我的公司出現(xiàn)這樣的人?我也就跟她說,希望她可以幫我一個忙,我私人把這筆錢填上,可是,她辦不好,我也就沒理由繼續(xù)幫他們圓謊?!?p> “可是她不是分了她前夫不少財產(chǎn)嗎?怎么……”
“那就只能怪她理財沒有道,除了炫耀,那點資產(chǎn)被她敗得七七八八了,等歐先生出現(xiàn)的時候,她也把歐先生當成一塊浮木。只可惜……”
他打開文件袋,從里面掏出一份文件遞給我。
“歐先生是個不錯的人,對這個女人還真是動了情,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直到現(xiàn)在他仍然不知道,這個女人自始至終并沒有愛過他。”
這又是一個爆炸性新聞,怎么跟歐定邦說的不一樣?陳欣欣到底是什么樣的人?我應該信誰?
蔡瑞麟把我送到凱悅大門的時候,凌逸就站在那里,看到他,我很心安。
沒有欺瞞,沒有心機,他活得如清水一般,對我如凈木。
我很慶幸我遇到的是他。
“蔡總,別來無恙?!?p> “凌總,別來無恙?!?p> 蔡瑞麟把文件袋給了我,并且告訴我他們公司會根據(jù)法律部門追究刑事責任,現(xiàn)在就等陳欣欣康復,康復后他們必定有一場訴訟等著他們。
這是他們之間的商業(yè)糾紛,我不能摻和。
凌逸認真仔細地把文件看了,勸我說:“丁丁,這些人都不是善茬,得到應有的報應也是他們該承擔的,你不必自責?!?p> 我自然知道。
我把這件事告訴了屈云翳,她非?;磉_地告訴我:“惡人自有惡報,冉丁丁你在猶豫什么?你想當好人?我勸你還是別瞎操心了,他們是什么人?陳欣欣你還不知道?就讓他們自食其果吧?!?p> 也是,我沒有理由去勸蔡瑞麟放手。
凌逸因為擔心我,暫時放下了美國的公務,陪著我再次來到杭州。這邊的工作我恨不得盡快結束,我發(fā)現(xiàn)自己一刻也不想呆在這里,只想著盡快回去。
凌逸最后因為公司的事情不得不再次踏上了飛往美國的征程,我倆再次回到了跨國戀的長征里。
除了每日的電話不間斷,一晃兩個月又過去了。
新的稿子反響不錯,杭州公司這邊希望我離開后依然可以進行連載,不管是杭州人文,也可以是其他地方的人文,編寫成短篇小說,有愛情,有親情,有友情。我答應了。
直到我離開,蔡瑞麟都不曾露面。我和他的合作正式畫下了句點。
對于他公司進攻傳媒這方面,我也算是立下了汗馬功勞。
離開杭州,我回去見了母親,她過得很好,經(jīng)常和一些媽媽們跳廣場舞,一個人活得十分瀟灑。
“丁丁啊,凌逸給媽捎過許多補品,那孩子心里有你?!?p> 原來他沒讓我知道,一直都有給我媽寄東西。
“他只是嘴上不說,其實媽很清楚,他比誰都渴望你可以在他的身邊。”
“媽,我們的事我們自己會處理。”
“可是你并沒有處理得多好,你看看你,這兩年都干了些什么?”
這還是媽媽第一次用這樣的語氣批評我,那時候她并不贊同我和凌逸交往,也不曾用這樣的語氣罵過我。
“你看看你,杭州,去了一年了,人家凌逸就在美國等了你一年,如今回來了,你說你想去香港發(fā)展,我的親閨女啊,你可不可以考慮一下凌逸的感受?你是個自由職業(yè)人,這寫作去哪里寫不可以?非要遠走他鄉(xiāng)?既然選擇了遠走他鄉(xiāng),那又為何不可以去有他的地方?”
不得不說,媽媽看得比我清楚。
“女兒,感情這東西,你不能自私,不能一味地讓對方付出,你應該好好地檢討你自己。別像媽媽?!?p> 媽媽眼角泛淚。
“你爸爸在的時候我不懂珍惜,經(jīng)常吩咐他這個那個,如今他不在了,我不知道自己該怎樣面對一個人的生活,你看媽媽,連回去的勇氣都沒有……”
“媽……”
原來媽媽,未曾放下過。
原來愛情一直都在,只是她的笑容一度欺騙了我,我并不曾真正走進過媽媽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