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總得盡盡臣子的本分
“怎么這么快,沒有在寺里歇一晚嗎?”江景然忍不住問道。
武崢拱手,“怕您著急,不敢耽誤?!?p> 江景然拍了拍武崢的肩膀,這么多年,還是他最懂他的心思。
一靠近,江景然聞到了一股梅花的香氣,這味道和他房里的不同,明顯更清冽一些。細(xì)細(xì)打量,原來是武崢身上的披風(fēng)散發(fā)出來的氣味。
武崢不明所以,只看到主人微微愣了一下。
“你這…”江景然指著武崢身上的黑色披風(fēng)問道。
“昂,這是儲小姐給的,說是夜間趕路風(fēng)大,讓我做御寒用?!蔽鋶樌侠蠈崒嵉亟忉屃艘环迪耄€真是什么都瞞不過主人。
江景然一聽,故作不在意的沒有追問下去,“原來如此,事情辦得怎么樣?”
“回主人,信已經(jīng)親手送到儲小姐手里,這是她給您的回信,”武崢掏出了褚云心寫的那封信件。
江景然心中暗喜,她會給自己寫什么呢?
伸手接過信,江景然對武崢說:“辛苦了,下去好好歇著吧?!?p> “是!”武崢轉(zhuǎn)身就要離開,還沒到門口,又聽到江景然的聲音,“披風(fēng)留下?!?p> 武崢一愣,披風(fēng)留下?可這是給下人穿的啊,主人要這個做什么?
沒敢問,武崢解下披風(fēng),放在一旁的椅子上就退下了。
待武崢出去,江景然拿起信封,淡淡的木色紙張上有兩條金色的鯉魚分布在底部兩側(cè)。輕輕地拆開,里面是一行清秀的小篆,看到最后,江景然把目光落在了“盼君歸”三個字上。一改剛才的嚴(yán)肅,璨然一笑。風(fēng)吹進(jìn)來,桌上的信封動了動,江景然用硯臺壓住,盯著那兩條鯉魚出了神。
沒過幾日就是初七了,褚云心在紙上寫了劃,劃了又寫。采兒進(jìn)來,“小姐還沒想出送王家小姐什么呢?”
褚云心沮喪地趴在桌子上,“唉~我哪兒經(jīng)歷過這種事,從小到大我身邊除了晴芳也沒有別人了?!泵偷刈饋?,“哎,你說別人家這些事都是怎么處理的?”
采兒想都沒想就說道:“當(dāng)然是家里的主母了…”
話說出口才意識到自己的失言,“小姐…我…”
褚云心苦澀地笑了一下,“沒事的,不怪你。要是母親還在,她肯定會告訴我該怎么做??上热ハ砀A?,離了這些瑣碎事,也挺好,落得清凈,你說是吧~”
“對對對,夫人是去享福了~”
“冬亦會喜歡什么呢~”褚云心起身走到窗邊,暗暗思索著。
“有了!”褚云心突然想到了一個絕佳的選擇,“前幾年父親送的那對玉鐲你還記得嗎?”
“玉鐲?哪對玉鐲?”采兒一時想不起來。
“哎呀,就是父親送給我的,北境言絕玉!”
采兒這才恍然大悟,那對鐲子通體晶瑩剔透,是北境特有的材質(zhì),在暗處能發(fā)出瑩白色的光,小姐一直都舍不得戴。
“可那是將軍送給您的及笄之禮,真的要送出去嗎?”采兒有些舍不得,那鐲子小姐喜歡的緊,從來舍不得拿出來。
褚云心點了點頭,“嗯,你去找出來,精心包著,等明日叫人帶下山送過去。不能親眼看到她嫁人,我這心里遺憾的很,姑且彌補(bǔ)一下吧?!?p> “小姐也別多想了,如今您也是身不由己,王家小姐不會怪您的,”看到褚云心失落的樣子,采兒忍不住出言安慰道。
小姐一直也沒什么朋友,宮里容妃算一個,再有也就是王家小姐了。她知道小姐心里難過,但又不知道說些什么能讓她開心一點。
“沒事,你去準(zhǔn)備吧,務(wù)必及時送到王家,”褚云心早就想開了,這是她的命,怪不得別人。
“是~”
京城,大理寺
方同給盛琰煦蓋上了一個薄薄的錦被,自從王爺領(lǐng)旨辦案,已經(jīng)連著幾日沒有回王府了。如今案子快結(jié)了,他才有時間小憩一下。
但這細(xì)小的動作還是擾醒了盛琰煦,方同有些內(nèi)疚,“王爺,您再睡一會兒吧?!?p> “什么時辰了,”盛琰煦坐起來,用手摁著眉頭,很是疲憊的樣子。
“剛剛四更,還早著呢。”
盛琰辰又動了動自己的肩膀,一會兒上朝,估計是一陣大風(fēng)浪。
“卷宗都準(zhǔn)備好了?”盛琰辰嗓音低低的,有些沙啞。
“是,都已經(jīng)備好了,”皇上對這個案子很是看中,他們從上到下都不敢懈怠。
盛琰辰這才放了心,靠著身后的墻,又閉上了眼睛,方同見狀便自覺地退了出去。
天剛微白,盛琰煦就起身又查看了一遍卷宗。這個案子復(fù)雜得很,但是查起來卻出奇的順利。盛琰煦總感覺哪里不對,但又說不出來?;噬辖o的時間短,也由不得他多想,還是按時查清楚了。
上朝之前,大臣們會在崇德殿外列隊等待。今晨百官隊伍中的氣氛格外壓抑,宰相楊庭佑沒有出現(xiàn),那日被參之后他就被控制在了宰相府。
魏王盛琰辰不知為何難得露了面,三位皇子站在一起,心思卻各異。太子滿臉憂愁擔(dān)心楊庭佑會倒下,拿自己就得另尋他人聯(lián)姻。燕王思量著這個案子到底有什么細(xì)節(jié)是自己錯過的,眉頭緊鎖很嚴(yán)肅。而魏王還是往日里笑嘻嘻的模樣,看起來并不在乎什么。
案子結(jié)果不出所料,一上朝,盛琰煦和大理寺卿黃世忠共同呈上了這幾日搜集來的證據(jù)。除了之前的賑災(zāi)案,還牽扯除了一系列其他的罪狀。利用圣上寵信賣官鬻職,貪污納穢,結(jié)黨營私,打擊異己,條條指向宰相楊庭佑。
朝堂之上,皇上震怒,下旨沒收楊庭佑全部家產(chǎn),楊家全族男子流放,女子入賤籍。
但是盛琰煦并沒有覺得輕松,短短幾日,開朝以來最具威望的宰相倒下了。但是這背后牽扯到勢力盤根錯節(jié),若要全部清除干凈必會動搖根基。
下朝的時候,太子去了鳳儀宮,盛琰辰和盛琰煦同行。
“四弟這次辦了這么大的案子,可是立了大功了,”盛琰辰拍了拍盛琰煦的肩膀。
盛琰煦搖了搖頭,“二哥說笑了,哪里有什么功勞,不過是奉旨辦事罷了。責(zé)任在肩,可遠(yuǎn)不如二哥輕松。眼看就要大婚了,二哥怎么還得空來上朝?”
“哈哈,總得盡盡臣子的本分,”盛琰辰雖然在笑,但是眼神卻飄向了遠(yuǎn)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