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回 不是品酒論道嗎?扯什么八卦
“哦?不知合歡上神說的是哪位好友啊?!睔g喜生來了興致。
無塵看向合歡,神色莫名,合歡卻是展顏一笑,回望過來:“便是西陵神君的長子,云權(quán)云兄?!?p> 白染不知這合歡是何意,面上有些尷尬。忙看向無塵,卻見無塵只是深深看著那合歡,一時間心里微微別扭。
“原來是他啊?!睔g喜生搖搖頭,語氣中似帶不快,“那七殿下可要小心了,這位可是個不達(dá)目的不罷休的主兒。”
無塵挑了挑眉,并不言語,只是拈起酒杯飲了一口,唇邊還帶了點(diǎn)笑意,并不在乎的模樣。
“云兄一向求大道,遠(yuǎn)紅塵,竟不知何時對白仙子生出這番情意來?”一直默默不語的古源突然道。
“說來也是緣分,那日云兄來我木族萬花谷一聚,卻見白仙子捆了我那琴瑟師妹來族中問罪,便是一顧傾心了,只是白仙子那時眼疾未愈,故而不識得云兄?!?p> 原以為這合歡是個清冷寡言的,怎么說起他人軼事來也能這般滔滔不絕。白染無語。不是品酒論道嗎?扯什么八卦。什么一顧傾心,俗不俗氣。渾然間似乎忘記自己也是當(dāng)初同樣沒出息的了。
“那便是他無福了,竟這般不得時機(jī)啊?!睔g喜生哈哈一笑,搖頭晃腦道。
“云兄癡慕千年,卻始終不得見白妹妹仙顏,前些日子天宮小宴本想一敘,卻沒想到…”合歡笑了笑,止了話頭。
“卻沒想到被七殿下捷足先登了啊?!蹦盒探拥馈W鳛橐娮C者,她一想起上回那情形,便忍不住發(fā)笑。
白染尷尬的不知說什么,只好繼續(xù)喝酒。
“情緣之事,強(qiáng)求不得。”無塵面無表情的回了一句。
那合歡卻不知中了什么魔怔,依舊不依不饒:“話雖如此,可我那云兄卻著實(shí)是個實(shí)心眼兒,當(dāng)初他曉得白妹妹是靈族中人后還巴巴去靈界守了幾百年,一時間竟連修行也顧不上,只是那數(shù)百年白仙子游方在外確實(shí)不巧。沒想到此番白仙子不過在天宮客居數(shù)月,便已有了心上之人。這事兒若說個先來后到,云兄也著實(shí)委屈?!?p> 這話說的好沒道理,白染對美人兒的那點(diǎn)好感一掃而空。
無塵卻是淺淺一笑,溫?zé)崾终品錾纤饣l(fā)絲,道:“我與染兒七千年前便已相許,便不用道友來操心先來后到的事了?!?p> 合歡周身一僵,也是著實(shí)沒有想到,心中雖幾分疑慮卻也沒法再問下去,便也只目中不甘道:“殿下與白仙子果然緣分天定,是合歡失言了。不知殿下與白仙子何時成就良緣?也好叫我等去吃一杯喜酒?!毖粤T目光微微往一直未曾開口的星合處轉(zhuǎn)了一轉(zhuǎn)。
還沒完了是吧?我挖你家祖墳了還是怎么的?本以為莫琴瑟那樣的在木族是個例,沒想到一個兩個都是這般德行。
這樁事近來正是錯綜復(fù)雜,白染心中煩悶,手中酒杯不輕不重的往桌上一擱:“原以為上神的琴音已是天籟,沒想到上神連綿不斷的說話聲才最是美妙動聽?!?p> 要說三界之中,實(shí)力為尊,按境界,合歡強(qiáng)了她不知道多少,只是她白染天生便不是個脾氣軟的,幼時病痛纏身時的確怯懦,但這幾千年來族中父兄嬌著,外邊師尊寵著,內(nèi)里其實(shí)早已被哄的天不怕地不怕。
一次兩次尚且能屈能伸,三回四回便要忍不住翻臉?biāo)阗~了。況且,各自勢力傍身,我又懼你何?
這般拂面子,合歡自然不悅,卻不知為何忍了下來,還能面帶愧色,對著二人道:“是合歡唐突了。愿自罰一杯?!毖粤T仰頭飲了一杯。
這下席面上眾神面上都是好看起來,目光紛紛掃向白染,意味深長。小小一個金仙,竟也這般脾氣逼的上神低頭,嘖嘖。
跟我玩這套!強(qiáng)壓下怒意,白染展顏一笑,高舉酒杯道:“上神折煞白染了。并非白染不愿相告,只是我們靈界中素有一個規(guī)矩,男女之間的婚事極為隱私,是不能私自宣揚(yáng)的,需得仔細(xì)定了日子,再由族中長輩通曉三界,若是不知禮數(shù),一則讓族中長輩蒙羞,二則也是對日后婚事不祥?!?p> “白染雖頑劣,卻也不敢做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自然了,不知者無罪,想來木族風(fēng)氣開放,是沒有這般繁瑣規(guī)矩的。此番雖是一樁小小誤會,但惹得上神不快,便是白染的不是,愿自罰三杯?!?p> 一番話方說完,無塵的手掌便伸過來緊緊握住案下她捏的發(fā)白的拳頭,白染卻是個倔強(qiáng)性子,干脆利落的飲盡三杯。阻止不成,無塵無奈的將靈力探進(jìn)她體內(nèi)為她煉化酒氣。
眾神聞言便忍不住笑意了。誠然,白染未給上神顏面,卻是合歡一再挑事在先的,幾句話說的既挑不出錯又極盡諷刺,這靈族的小公主,也是個妙人兒。
合歡面色一白,只冷哼一聲不再言語。
方才連飲三杯,幾乎已到了她所能忍受的極限,對面的古源已經(jīng)開始有了重影兒,白染卻不肯露了醉意,無塵靈氣雖盛,短時間也不能令她盡消醉意,她也不敢解了封印用天火去煉化,若是一個不慎,便是引火自焚的大苦頭了。
這般強(qiáng)撐著又有半個時辰,方才散席。
與幾位上神一一道別后,留在最后的無塵才招來流云,攬著她朝方丈山遁去,待得眾神離去視野范圍內(nèi),白染便一下子歪進(jìn)無塵懷里,任由他將自己拖上云端。
“明日小比便不要去看了,那酒里藥力濃郁,更有深厚道韻,眼下不顯,明日卻得好好花上一天時間煉化了?!睙o塵看著她有些發(fā)直的眼神,不容置疑道。
白染神色迷茫的點(diǎn)點(diǎn)頭,也不知是聽懂了還是沒聽懂。呆呆的看著群星劃過頓覺十分眼暈,一轉(zhuǎn)頭便把臉埋進(jìn)了他懷里,左蹭右蹭的尋了個舒適位置。
無塵神色一動,有些不自然的按住她作亂的小腦袋,將她在懷里固定好,又布了一層厚厚仙障。
白染卻不肯罷休,短短一段路程,翻來覆去的不得勁,奈何胳膊拗不過大腿,氣憤間,小手一動,在他腰間狠狠擰了一把。無塵登時便一低頭,伸手攥住了她小胳膊扣在懷里。
白染從沒見他這般迅疾反應(yīng)過,便仰起頭瞪大了眼睛去看他,只見一雙好看眉眼里,幾分赤金之色若隱若現(xiàn),瞧上一眼便是心頭一陣火熱,真是妖異又惑人。
黎瀞
寫到一些片段,寫的既興奮又難受,就像做一份卷子終于做到了大題。最初設(shè)想的那個少年,也終于要走到了這一步,成長于他而言是撕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