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顧老太師
那小廝沒想到顧老太師竟然驚成這樣：“是…是這樣的，老爺您看您親自去看看還是等大少爺下朝回來再說？”
顧老太師站定，理了理衣袍面色一稟：“卿卿那丫頭是將軍府的嫡小姐，怎么會是個鄉(xiāng)下丫頭，我老頭子到要去看看誰這么大膽敢冒充我顧府的血脈?！?p> 說罷，老太師一揮袖臉色十分不好看的走出去。
楚卿卿筆直的站在顧府門前，原本緊閉的大門緩緩打開，一頭銀發(fā)寬袍的老者走出來，滿布皺紋的雙眼透著飽經滄桑的凌厲。
心中猜想這就是顧太師了，還未開口就迎來批頭一頓訓斥。
“哼，哪里來的鄉(xiāng)野丫頭冒充我顧家血脈！”
楚卿卿緩緩抬頭與顧老太師對視，原本還怒氣沖沖的顧老太師頓時愣了一下。
那雙眼睛和他逝去的女兒簡直一模一樣，縱使楚卿卿一身粗布麻衣鄉(xiāng)野打扮，僅僅是那雙眼睛的眸光就不是普通人能有。
只是一眼，顧老太師便覺得眼前的小姑娘十分親切。
“您？就是顧老太師我的外公？”楚卿卿柔柔開口。
“管家，將這位小姐請到府中！”顧老太師見街邊人來人往實在不是說話的好場合。
一旁的管家見老爺變了變臉色，心里八成有了答案。
老爺對已故大小姐的疼愛那是大少爺都比不上的，這姑娘的容貌和小姐年輕時十分相像，所以他剛剛沒敢叫護院趕人趕緊派人去通報老爺。
楚卿卿隨著管家安排到花廳等候，不多會管家就端來一碗白水和一把匕首。
客氣的賠著笑：“姑娘，勞煩您了。”
楚卿卿輕輕點頭拿起匕首在食指上輕輕一割，滴了兩滴血紅的血珠在碗中。
管家端著水碗到后堂，顧老太師伸出自己的手割了一道口子。
不多會水碗中的幾滴血珠全部融合在了一起，顧老太師眉頭微蹙揮手讓管家將碗撤走。
剛剛顧老太師見到楚卿卿時候就有直覺告訴他，眼前這姑娘是他外孫女，只是他不敢相信，不敢相信女兒死后外孫女竟然落魄成這個樣子。
想到女兒顧老太師觸碰到心底的柔軟，再想到這么多年來他沉浸在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的悲痛中和楚家少了來往，沒有照拂到外孫女心中一陣絞痛。
當年他記得讓長子去楚家接外孫女，楚家以外孫女病弱不能出府拒了，他就沒有再去問究，現(xiàn)在連連懊惱自己真是老糊涂。
有了后娘就會有后爹，哪怕外孫女是楚家的嫡女這些年不知道要吃多少苦。
這可憐的丫頭定是沒有辦法了，才找上顧府來。
顧老太師眼眶一陣濕潤，抬步朝花廳走去。
“卿卿，你真的是卿卿。我的兒你不在將軍府呆著怎么會成這個樣子？”顧老太師再看到楚卿卿一身鄉(xiāng)下草席丫頭的打扮，心中更痛。
見顧老太師看自己的眼神是真切的關懷，心中對這個老太師是有好感的。起碼他現(xiàn)在是這個世上唯一對自己有幾分關切的人了，若不然她上門認親一般人不管真假早就命人趕她出去，根本不會見她一眼。
楚卿卿站起來朝顧老太師微微福身：“孫女剛從蜀城來匆忙間沒有準備禮物就來拜見外公，請外公多多擔待。”
見外孫女這么懂事，顧老太師哪里還顧及那些虛禮。再聽到蜀城兩個字時，心里就猜了七七八八。
蜀城是楚定邦的老家，這個混賬竟然將他外孫女送到鄉(xiāng)下去養(yǎng)。這是欺負卿卿這孩子年幼沒了娘好欺負不成？
越想顧老太師對楚卿卿的愧疚就越深，他身為幾代帝王之師嫡親外孫女竟然被將軍府的續(xù)弦如此薄待氣得牙根癢癢。
顧老太師雙手扶住楚卿卿瘦弱的臂膀一陣打量，真是和他那苦命的女兒像極了。
“卿卿，早年外公命人去將軍府接你。都被你爹以你身體不好不能出府為由拒了，這些年外公年紀大了腦子糊涂，你這些年怎么過的快與外公說說?！鳖櫪咸珟熝廴Ψ杭t，看楚卿卿一身穿著就連太師府最末等的丫鬟都穿得比她體面，心中更酸。
楚卿卿將這些年“她”在鄉(xiāng)下的生活給顧老太師娓娓道來，中途還很有眼力見的說自己最能上房補瓦，衣服也洗得很干凈。
聽到這些話的時候，顧老太師差點沒掉下來眼淚來。
堂堂將軍府嫡女，太師之后竟然在鄉(xiāng)下當漿洗丫鬟使喚。
楚卿卿說完后，還格外親切的問詢顧老太師這些年的身體健康狀況，顧老太師對楚卿卿更加滿意。
“外公，以前孫女不在無法承歡膝下，現(xiàn)在孫女回來了以后一定會常來看你！”楚卿卿道。
顧老太師一把拉住楚卿卿的手：“孩子，你這話什么意思？”
楚卿卿揚起一個好看的微笑：“孫女素知長安城內禮數(shù)多若是孫女回家了以后怕很少能出府見外公，今日見外公身體康健，孫女心中便十分開心?！?p> 一聽才親近沒多久的外孫女這就要回家，顧老太師一下急了，他還想這丫頭多陪他幾日。
“你大舅舅馬上就下朝回府，你先留在府中用飯見過你大舅舅再回去不遲?！?p> 顧老太師心里很想將楚卿卿留在太師府教養(yǎng)，可楚卿卿到底是將軍府的嫡小姐，為了她的前程他都不能自私的將楚卿卿留下。
可這小丫頭吃了這么多苦才回長安，就這么回那將軍府只怕叫人吃得連骨頭都不剩。豪門內宅那點伎倆他歷經幾朝皇帝，再清楚不過那內宅的爭斗是何其殘酷。
顧老太師和楚卿卿話了一會家常后，讓府中的婆子帶楚卿卿下去梳洗并讓人去長安的云彩樓請裁縫來給楚卿卿做幾身衣服。
諾大的花廳，顧老太師端坐在太師椅上假寐。
心中思付著如何讓自己這個外孫女回將軍府后平平安安的活著，最重要的是如何給他外孫女博一個好名聲。
自小養(yǎng)在鄉(xiāng)下的嫡小姐這個名頭太難聽了，有點身份的婆家是不會找這樣的媳婦的。
他年紀大了，不知道還能替女兒照拂這丫頭幾時。唯一能做的就是趁他還有一口氣在，給楚卿卿找一個靠得住的婆家，這樣他百年后才不愧對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