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洞悉心意
“少爺,有句話我知我本來不應(yīng)該由我來說,我身份低賤,遇到少爺和慕容小姐是我的福氣,你們待我是極好的,來世若有機(jī)會,我愿意做牛做馬服侍你們……”
“你特意留下來就是為了說這個?你方才已經(jīng)說了一遍了,況且舉手之勞而已,你不必放在心里?!蔽腻\淵以為依漣特意留下來就是為了說這些感恩的話,特意打斷了她。
在他覺得,這的確只是一件舉手之勞的小事。
但凡府里的規(guī)規(guī)矩矩做事的下人們,到了一定年齡都會把他們放出去,讓他們過自由的生活,這倒不是文錦淵為了彰顯自己的宅心仁厚,不過確實(shí)覺得下人們過得也不容易。
依漣見文錦淵準(zhǔn)備要離去,挽留道:“少爺,我要說的不是這個,我要告訴你的是……慕容小姐她……心里有你!她雖然從來不承認(rèn),但她親口向我承認(rèn)過……她心里有你!我只是想告訴你,如果少爺你也喜歡慕容小姐的話,千萬不要錯過她,你別看她總是咋咋呼呼的,其實(shí)她心地是非常善良的,她千金小姐,衣食無憂,與奴婢從來都是云泥之別,可她從未把我當(dāng)成是一個使喚的下人,她對一個下人尚且能如此,對待未來夫君,我想那更是極好的,少爺,慕容小姐她真的很好!真的很好的!”
文錦淵被依漣的話驚得睜大了眼睛!
不可思議地追問:“這……這話是她叫你對我說的嗎?”
依漣趕緊擺了擺手說道,“少爺你可千萬別跟小姐說,今晚我說的這些她都不知曉的,我只是看不過去了,她費(fèi)了多少心思為了留在你身邊,這些你應(yīng)該是能感覺到的。不過我希望今晚我們的談話,你不要讓她知道,姑娘家面子薄……雖然慕容小姐看起來一點(diǎn)兒也不像那會害羞之人,但總是要給她留幾分薄面的,如果少爺你也喜歡她,趁她現(xiàn)在沒走,趕緊表明心跡,如果你不喜歡她……就別給她任何希望,畢竟一個她是個姑娘家……”依漣說完,福了福身,便轉(zhuǎn)身離開了。
依漣已經(jīng)走了多時,文錦淵還愣愣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跟癡傻了似的。
過了好一會兒,文錦淵才緩緩地走回書桌前,耳邊還依稀記得依漣對自己說的話。
她說慕容淑喜歡自己?這可能嗎?依漣斷不會是那種會瞎說的人,她與慕容淑做伴多日,或許,聽到慕容淑時常提起自己?
想想?yún)s總覺得不太可能,慕容淑瞧自己的眼神里,何時何地曾有過愛意?每次見面都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怎么想都不可能!
可是,如果不是喜歡自己,她為何住在自己府上遲遲不肯回家呢?
文錦淵又仔細(xì)回憶起慕容淑的所有奇怪的一些舉動,難道她是為了吸引自己的注意?這也說不通,她又是什么時候認(rèn)識的自己?怎么說都說不通,怎么看她也不像是對自己愛慕已久!
文錦淵倒了一杯酒,一口氣悶了。不知道為何,聽依漣告訴自己慕容淑心里有自己的時候,心里竟有一絲悸動的感覺,難道是因?yàn)樽约阂蚕矚g她?還是因?yàn)槁牭竭@消息覺得震驚?
她今晚在自己面前哭成那樣,是不是也是一種暗示?
不管如何,今晚肯定是難眠了,不弄清楚這件事今晚肯定是難以入睡了。
文錦淵又接連悶了好幾杯酒,一時間酒入愁腸愁更愁了。但他忽然想起來,慕容淑是張頤那小子領(lǐng)回來的,去問問他便清楚了。就算張頤并不知曉慕容淑的心意,起碼也能弄清楚慕容淑是不是最開始便有意要來尋自己,這樣就一清二楚了。
第二日一早,文錦淵早早的就到了張府,張頤父親一大早便上朝去了,張頤的母親聽聞文錦淵來訪,趕緊命下人們備好水果與吃食,好生招待著,唯恐招待不周。
文錦淵見到張頤母親周氏,連忙行禮道:“夫人,晚輩文錦淵拜見,張頤今日在府上嗎?”
周氏淡淡地一笑,“是小淵啊,多久都沒瞧見你來了,張頤在書房呢,你去找他吧,我叫下人們等會兒給你們把備好的吃食拿去,去吧?!?p> 文錦淵沒多說,點(diǎn)了點(diǎn)頭,便往張頤書房走去。
張頤的父親在朝任職從三品御史大夫,母親是太子太傅周衛(wèi)林的嫡女。書香世家,名門貴胄,就連文錦淵從小與張頤玩到大的交情到了張府依舊是不敢太過放肆。
文錦淵打小就沒了母親,父親無論如何也不肯再娶,導(dǎo)致文錦淵從小就沒得到過任何母愛,所以文錦淵很多時候都很羨慕張頤,羨慕他有一位落落大方而又溫文爾雅的母親。
文錦淵一邊想一邊走著,剛踏進(jìn)張頤的書房,便聽到張頤說道:“小淵,你怎么來了?你倒是難得來找我,我本來正打算出門找你去,竟讓你搶了先!”
文錦淵走上前,拍了拍張頤的肩膀,“可是你說的,你這兒的藏書字畫隨我挑,張大公子都如此大方了,我豈能拂了你的意?”
“知道你近來勤學(xué)苦練,又是練功又是讀書,有空多來我家坐坐,我母親說她挺掛念你的,無奈你每次來總是冷冷的,她也不好過多的親昵,害怕你嫌她煩。”
文錦淵心里暖暖的,忙說:“怎么會!”想了想又說:“不過我倒是覺得你母親冷冷的,她怎么還覺得我冷冷的呢?要不是你母親總是冷冰冰一張臉,我也不至于打小就怕來你家?。 ?p> 張頤笑了笑,“兩坨冰塊放在一起只會讓溫度更加地低,溫暖不了對方。我母親其實(shí)很關(guān)心你,奈何她不善言語,你又不屑奉承交際。她最近與我說,你已到了該成婚的年紀(jì)了,你府上又沒個女人能替你把持這些事兒,如果你不介意,她可以去幫你物色物色,有合適的人選讓你瞧瞧,你同意了便由她出面替你說親。”
文錦淵覺得有點(diǎn)感動,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
張頤卻說:“我替你回絕了我母親,我跟她說你不需要!”
文錦淵不高興了,“你憑什么替我做決定,我覺得極好,你母親在京城的眾多官人家眷里名聲是極好的,有她替我出面事半功倍,保不齊愿意嫁給我的人上趕著往我家擠呢,你倒好,一句話就把我姻緣給壞了?!?p> 張頤意味深長的笑了笑,隨即說:“這么說你便是答應(yīng)了,那我就告訴我母親,讓她好好幫你物色物色!”
“你……竟學(xué)會占我便宜了!”
文錦淵覺得有些驚奇,他覺得張頤仿佛有些不一樣了,活潑了不少。
“小淵,我覺得你開心了不少!和以前不一樣了。不再像一塊冰塊了,你變得暖和了不少?!?p> 文錦淵沉思了一會兒才說:“或許是因?yàn)楦赣H的突然離開,一下子讓我變成熟了吧?!?p> “我覺得還有一個人應(yīng)該也功不可沒?!?p> 文錦淵問:“誰?”
“還能有誰?”
文錦淵似乎知道了張頤說的是誰,一下子覺得有點(diǎn)不可思議,“關(guān)她什么事?她還功不可沒?她沒把我折騰死就算對我知恩圖報了!”
張頤問:“我都還沒說是誰你就著急否認(rèn),豈不是此地?zé)o銀?證明事實(shí)就是如此!別說你了,就連我,也不得不承認(rèn)受了她的影響,明明認(rèn)識她不過短短數(shù)日,可總覺得她不一樣,她和我們每個人都不一樣,我羨慕她的自在和無畏,羨慕她的直來直往,她是個聰明的姑娘,卻不濫用聰明,不知道為什么,她身上的每一股勁兒,都是我所向往的而又不具備的。”
文錦淵其實(shí)內(nèi)心里很認(rèn)同張頤的說法,他所說的慕容淑與自己所想的慕容淑,是一樣的。
在他心里,他也有種很奇怪的感覺,每當(dāng)他看見慕容淑,總能被她的眼神吸引,他說不清她眼睛里有什么,但只要一觸碰到她的眼神,他就會被她吸引,會不由自主的想與她深入的交往,可她總是時刻戒備著,所以他只能一次次故意地去刺激她,挑逗她,這樣他們才有說話機(jī)會……
文錦淵其實(shí)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心意,只是他一直在騙自己,他騙自己討厭她,他騙自己不喜歡他。
可是身體卻是誠實(shí)的,所以這段時間以來自己會有意無意的去打聽她的動靜,會刻意去找她,會故意的惹怒她,而當(dāng)看到她流淚時,會那么心痛……
“原來,我一直都在騙自己……”
張頤見文錦淵自言自語,問:“你說什么?”
文錦淵卻突然拔腿就走,一邊走一邊說:“張頤,麻煩替我向你母親道謝,無需替我尋合適的姑娘了,我已經(jīng)找到了!”
張頤追出門口問:“你已經(jīng)有心儀的女子了?是哪家的姑娘?”
文錦淵早已小跑跑了出去,沒聽到張頤的追問。張頤轉(zhuǎn)身回到書房里,有些失神!
小淵都已找到了自己的意中人,自己的意中人呢?
片刻的失神帶來的是更深刻的失落,自己不是沒有意中人,自己是不能有意中人!
這輩子,注定了要錯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