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淑端坐在院中,靜等暴風(fēng)雨的到來。
天色已經(jīng)不早了,太陽已然準備落山。
忽然,天色陡變,起風(fēng)了。
只覺得涼風(fēng)嗖嗖,天上的云走得飛快,不一會兒,竟變成了黑壓壓一片。
依漣沖了出來,忙勸慕容淑回屋去。
顯然,一場暴風(fēng)雨即將要到來了。
果然,沒等多大功夫,天上忽然電閃雷鳴,全然一副黑云壓城城欲摧的景象。
慕容淑退回到了房門口,卻不愿進去,而且選擇靜靜在門口觀望著。
不一會兒,雷聲雨聲悄然而至,淅瀝瀝,嘩啦啦,轟隆隆交織一片。寶瑟已經(jīng)在屋頭點起了燈,慕容淑回過頭看,房內(nèi)已然全黑了。
白露和依漣在忙活著把收回來的衣物擺放整齊,并無閑暇理會靜默站在門口的慕容淑。
寶瑟有些擔(dān)憂,走上前問道:“小姐,你這是怎么了?近日來,感覺小姐又變了許多,原沒有之前活潑了,雖沉穩(wěn)了許多,但看起來卻又多了幾分憂郁,奴婢著實覺得不放心?!?p> 寶瑟的聲音不大聲,和著風(fēng)聲雨聲雷聲,慕容淑只聽了個大概,也著實因為心中有事,于是轉(zhuǎn)過頭說:“寶瑟,你看……剛才本來太陽已經(jīng)準備落山了,天色雖慢慢暗淡了下來,可究竟還需些時辰天才會暗,可這一場雨的到來,夾雨帶累的,竟忽地一下……天昏地暗了……誰都猜不到,也沒人能與這雷雨抵抗……”
寶瑟并不知小姐究竟想說什么,但從她那語氣里自也聽出有些不妥,遂安慰道:“小姐,俗話都有說,天有不測風(fēng)云,咱們又何必與這玩意兒斤斤計較,咱們還是進去吧,雨越下越大了,仔細雨撒進來濕了身子,不值當!”
慕容淑側(cè)了側(cè)身,也覺得自己似乎有些過于矯情了,明明什么事情都還沒發(fā)生,竟然開始杞人憂天了。
慕容淑正打算走回房內(nèi),突然看見院子里出現(xiàn)一個人影。這人身穿一身黑色的外衣,戴著帽子,也分辨不出是誰。
慕容淑大聲問道:“是誰在哪里?”
那人卻只顧在雨里淋著,也不抬頭。
寶瑟分明也瞧見了,當下把慕容淑護在自己身后,連忙叫喊人來。
可惜風(fēng)雨聲太大,已然蓋過了她的聲音,好在白露和依漣卻是已經(jīng)聽見,連忙匆匆跑到慕容淑身邊,不由分說就操起身邊順手的家伙。
慕容淑卻不著急,她隱約覺得這人身形有些熟悉。
這時,那人突然緩緩抬起頭來,這一抬頭,這邊的幾個人都有些傻眼。
竟是蘇如晦!
下這么大的雨,他冒雨前來,又在院中淋雨,這是為何?
見是蘇如晦,慕容淑舒了口氣,但見他只是定定看著慕容淑,還站在院子里淋雨,也沒有要上前的跡象。
慕容淑并不想搭理他,回過神遞給寶瑟一個眼神,自己便回過身進屋了。
寶瑟從屋里找了把傘,打著傘沖進雨里,替他打著傘說道:“小王爺,下著這么大雨到訪,不知所謂何事?我們老爺出去尚未回來,煩請小王爺堂屋候著,奴婢就這去請夫人……”
誰知蘇如晦卻怒道:“你若敢去,我定現(xiàn)在就將你們小姐虜了走,反正你們慕容府也不缺一個癡傻的小姐!”
蘇如晦說完,沒理會寶瑟,徑直朝里屋走來。
白露,依漣和寶瑟在門外使勁攔著,雖說攔著,卻也不敢太放肆。
蘇如晦在門口說道:“這未免太小看我了,難不成你覺得這幾個丫鬟能攔住我嗎?”
見蘇如晦一股子怒氣,慕容淑也怕寶瑟她們?nèi)桥怂?,反正她預(yù)料到他肯定會來找麻煩,便對寶瑟她們說道:“你們讓他進來,把門關(guān)了,在外面守著!”
寶瑟她們雖不放心,但還是照做了,乖乖退了出去,又掩了門。
蘇如晦徑直朝慕容淑走了過去,走到慕容淑跟前停了下來,身上的水滴答滴答地流了下來,沒過多久便浸濕了地板。
慕容淑也不說話,只待他開口。
又沉默了一陣,蘇如晦方才說道:“我究竟有哪里不如你意,竟讓淪落你裝瘋賣傻卻只為不嫁給我?”
慕容淑望向他,只見他一身的濕漉漉的,臉上身上被雨水澆透了,一張俊俏的臉變得有些煞白,竟覺得有絲不忍……
“小王爺,是我不配你,就憑小王爺這相貌地位,任這世間再美的女子,也是配得起的。小王爺對我也不過偶然興起,待興趣過了,自會覺得乏味,又何苦為難小女子?”
蘇如晦冷冷地笑了一聲,“沒想到你竟然如此看我,想來你定是覺得我輕薄粗魯無禮,所以寧可落得一個壞名聲,也不要與我有半分瓜葛?!?p> 慕容淑見他曲解過度,便也解釋道:“小王爺何苦鉆牛角尖,更無需刻意的貶低自己,我從未有那意思,不過小女子早有意中人罷了?!?p> 蘇如晦心中一疼,苦笑道:“想是我自作多情了,只是你又何苦扯謊,想也知道我是不會信的?!?p> 慕容淑站了起來,看著蘇如晦,認真地說:“小王爺,你應(yīng)該知道我沒有必要騙你,我又何須騙你?”
蘇如晦看著慕容淑認真的表情,卻仍舊不愿意相信……一時間,只覺得心如刀絞……
他無法想到,假如自己今生不能得到她,會怎樣……
慕容淑見蘇如晦變化莫測地神情,心里一下子也有些慌了,她著實也有些害怕,萬一他要是不理智做出什么事來,自己又該怎么辦?
只見蘇如晦咬著牙,強迫自己鎮(zhèn)定地問了句,“他是誰?”
慕容淑怎么可能會告訴他,自是不會說。
見慕容淑閉口不言,蘇如晦有些生氣,上前一步抓住了慕容淑,有一次問道:“他是誰?”
見蘇如晦情緒似乎要失控了,慕容淑掙扎著說道:“小王爺,你這是做什么?你這么抓得我很疼……”
蘇如晦不想慕容淑掙脫,一時忍不住,也不管她愿不愿意,便強行吻了下去……
慕容淑只覺得頭嗡地一聲,想不到他竟這么沖動……
慕容淑掙脫不了,蘇如晦死死地抓住了她,唇死死地不愿離開慕容淑,慕容淑也沒有辦法了,只好狠狠地一口咬在蘇如晦的唇上。
蘇如晦痛得一把推開了慕容淑,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唇,竟摸了一手的血……
慕容淑唇上我殘留著蘇如晦唇上的血。
蘇如晦閉上了眼睛,任由唇上的血一滴一滴地滴在地上……
慕容淑也沒想到自己下嘴竟如此重,竟咬得他如此重,看見他一副黯然神傷的樣子,唇上還在滴血,他卻全然不顧……
慕容淑連忙從懷里掏出了自己的手帕,上前替蘇如晦擦拭掉唇上的越,又從抽屜里找了些金瘡藥,趕緊替他敷上。
蘇如晦一直站在原地,沒有動,也沒有說話,認真慕容淑替他處理傷口。
慕容淑看著蘇如晦唇上的傷口,此時雖處理好了,但卻還是腫了起來。此時,他仍舊閉著眼睛,一言不發(fā)。慕容淑看著他這張十分迷人的臉,一時竟也覺得有些臉發(fā)熱……
燭火仍在獨自搖曳,窗外的雨聲卻已經(jīng)小了很多,蘇如晦仍舊像雕塑般駐立在那,慕容淑終究是不能再不說話了,再晚父親興許就要來了。
“小王爺,如果沒有什么其他事,煩請回吧?!蹦饺菔缯f道。
蘇如晦這才緩緩睜開眼睛,卻像沒聽見慕容淑說話似的。
他緩緩抬起手,輕輕摸在了自己的唇上,似是自言自語地說:“這么痛,我竟然絲毫不后悔。你教教我,如何可以忘了你?”
慕容淑有些動容,話到嘴邊還是選擇說狠話,“小王爺,對不起。辜負你的青睞了,今晚發(fā)生的事,我權(quán)當沒發(fā)生過。還請小王爺……也一樣!”
蘇如晦聽完,嘆了口氣,不再說話。轉(zhuǎn)身離開了。
蘇如晦臨出門時,又回頭說了句:“我自會有辦法知道你心屬意了誰?!闭f完這句,又回頭補了一句,“你放心,我不會再這樣不請自來?!?p> 聽到他最后那句話,慕容淑舒了口氣,便沒再注意他何時離開了。
慕容淑打開窗看了看,發(fā)現(xiàn)雨已經(jīng)完全停了。也徹底入夜了,天氣也因為下了雨涼了不少。
慕容淑坐到鏡子邊照了照鏡子,鏡子里果然是一個美人。
可不是,如果自己相貌平平,又豈會有人如此惦記。終究喜歡的不過是皮囊而已。
慕容淑突然想起一句話,以色侍人,氣衰而愛馳。所以生得一副好容顏,未必就是一件好事。
但愿小王爺過些時日便能淡忘了自己。
慕容淑想從懷里掏出手帕把自己唇上的血漬擦干凈,卻發(fā)現(xiàn)怎么也找不到手帕了。
剛剛明明自己還替小王爺擦血漬……后來自己好像把手帕放桌子上了。
可桌子上明明什么都沒有……
慕容淑從新從抽屜里拿出一條新的手帕,擦了嘴上的血漬便往床上一躺,這時的慕容淑才不想再想任何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