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邢青也不耽擱,徑直回家。
一進了家門,邢青娘子甄氏已是站在廊前翹首以盼了許久,一見邢青踏進家門,便迎來上去,也不去說落晚歸家,反而是笑嘻嘻的打趣,說道,“官人今日晚回了許多,是因為街上有美女款留你一同欣賞春光如畫嗎?定是十分有趣?!?p> 甄氏邊說笑著邊為邢青寬去外衣,臉上表情溫柔嫻靜。
邢青似乎已是習慣被娘子打趣,并不急躁更不急于辯解,笑笑著說道,“娘子真是千里眼,今日當真是有一名絕色美女與我同賞春色如畫,來,我來將她與你引見引見?!?p> 一邊說著一邊講甄氏輕輕帶至一面銅鏡之前,用手一指銅鏡說道,“娘子,你看,就是這一名絕色美女與我一同欣賞春光如畫,你看她美不美?”
說完兩人相視而笑。
甄氏便安排邢青用晚飯,席間邢青便一五一十將趙二的情形細細的說了一遍。
這一回邢青倒是沒有痛灑牛淚,只是愁云繞頂。
邢行星邊吃飯邊聽邢青說著日常見聞。
甄氏聽完說道,“你認為這趙二是因為什么緣故不吃不喝不動,是因為思念父母?還是身上傷痛引起的心痛?”
甄氏問邢青。
邢青卻并不回答甄氏問話,轉(zhuǎn)而對著邢行星說道,“行星對此有何看法?”
邢行星忙放下手中的筷子,待口中食物吞下之后,說道,“父親,這位趙二哥哥既然已經(jīng)傷口愈合,心里面的傷害自然是難免,但也不至于讓他落魄至此,如果他沒有同傷病斗爭的勇氣,我想他的傷也不會好的。他既是有勇氣之人,現(xiàn)下他的這種狀況,我想一定是在思考一件棘手的問題,他無法解決的問題?!?p> 邢青聽邢行星說完,微微點頭,面上神色頗為認同。
邢青說道,“行星說的有一定的見解,但是還尚需更設(shè)身處地為他人考慮問題的縝密思路?!?p> 邢行星忙低頭答道,“是,父親訓誡的是!”
飯畢,邢行星便告退,回了自己的房間。
第二日上午聽完姜夫子的講課,中午午飯前,邢行星和齊顏兒同坐一處閑聊。
邢行星便將昨晚自己父親邢青所說的趙二的事,細細的說了,并且加入自己對于此事的一些思考。
齊顏兒聽完邢行星的分析,先是好一陣子沉思,臉上表情略顯的沉重。
邢行星見齊顏兒并不說話,便問了一句,說道,“顏兒能夠理解趙二的這種心情嗎?”
齊顏兒聽見邢行星的問話,用手里的帕子在眼角處擦了擦,說道,“這有什么不好理解的。你想這趙二不過二十歲,正是大好花季青春的年紀,世界上美好的事物正是可以追求的時候,而他卻突然失去一條腿,從天上云端掉入溝壑之中,那些還未向他張開雙臂的美好,卻突然重重的將他推開,他突然什么都干不了了,成了一個什么也干不了的人,不知道每日每日活著是為了什么而活。他失去了生活的全部意義,失去了吃飯的意義,失去了喝水的意義,失去了所有的意義。那他還吃飯喝水做什么,不吃不喝不動,就這樣不吃不喝不動了?!?p> 邢行星聽著齊顏兒的分析,頻頻點頭認同,見齊顏兒說完,便問道,“那要怎么樣讓他對生活充滿希望,重新吃飯喝水呢?”
學堂中的其他人早已走的光光的,只剩下齊顏兒和邢行星在說話。
小廝壯木見齊顏兒被邢行星纏上,眼看著馬上就會有人來催請回去吃飯,便見縫插針的忙忙說道,“小姐,該用飯了。再晚該有人來催請了?!?p> 剛剛說完,語捷便從門外急急的走進來,一陣連珠炮的說道,“小姐,夫人讓你用完午飯去一趟祠堂。”說著,用手背在額上擦著細汗,看樣子是著急著趕來傳話的。
齊顏兒一撇嘴,說道,“好好端端的,讓我去祠堂作甚!”
語捷答道,“夫人沒說,就是讓去一趟。”
邢行星見齊顏兒有事,便告辭回家去。
不等邢行星轉(zhuǎn)身要走,齊顏兒說道,“下午沒課,你同你父親一起去見一見那趙二,與他聊聊以后的打算,明日一定說與我知道。”
邢行星答應著,便告辭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