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了無休無止的聒噪,仿佛是鐵定了心腸要將人活生生的折磨至死。
門外走廊中傳來一陣陣細碎的腳步聲。
唐奶媽和步云從門外走近房間,語捷在步云的身后端著茶水點心。
齊顏兒見該來的人都來了,就停下來看著鮮于纖紗,等她的一抬手放了自己。
卻見鮮于纖紗并不抬頭,也沒有停下手中的活計,低著頭一直繡一直繡,竟然全然不去理會身邊的人和事,這定力真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
唐奶媽,步云,和語捷三人見鮮于纖紗如此專注,便不敢隨便打斷,只能靜靜的站立在一邊,等著鮮于纖紗繡完手中的錦線。
這可苦了齊顏兒,眼見著救命的人和美味的茶水點心和自己面對面,可是卻像隔著整個銀河的距離。
這種滋味就像被螞蟻咬噬,麻癢難受極了。
就這么難受的時刻過去漫長的一刻鐘,鮮于纖紗終于收了手中的錦線,將線盒收拾規(guī)整好。
唐奶媽見鮮于纖紗收了東西,便說道,“已近午時,夫人命步云來此查看小姐的織錦女紅功課的完成情況,我見小姐
今日早晨吃的少了些,便帶了些小姐愛吃的果子點心,請鮮于師傅同小姐一同用一些。也好暫壓一壓腹中饑餓?!?p> 說著向語捷一揮手,令語捷將茶水和點心擺在矮幾上。
鮮于纖紗冰冷著臉孔,向唐奶媽說道,“多謝媽媽照拂,我只習慣正餐用飯,其他的時間并不吃東西?!?p> 說著又看向步云,緩緩移步至齊顏兒的織機前,指著齊顏兒所繡的織錦向步云說道,“小姐所繡的這幅織錦已差不多可以完工,再稍加調潤便可,只是針法尚顯生硬,顏色之間暈染層次不夠鮮明,還有一二處用錯手法,如若不懂織錦的人看看倒還罷了,若是給懂的人看了去,是會貽笑大方的。以后要用功的地方實在是太多?!?p> 鮮于纖紗說得實在是厲害,竟絲毫不給齊顏兒留一點顏面,但是語調卻是婉轉動聽嗎,如果只是聽她說話的語調,不去聽說話的內容,倒真的是一件動聽悅耳的事情。
齊顏兒黑著一張俊臉,捏著銀針的手微微的發(fā)抖,心想著別以為你說話聲音好聽,就可以打人又打臉。
步云見鮮于纖紗說得專業(yè),但似乎又不近人情,便說道,“鮮于師傅說的都是實情,我家小姐和夫人自然體會得,但這女紅技藝本就繁復龐雜,非一朝一夕可以掌握其中之奧妙,我家小姐質智頗高,加以時日定能有所精進,望鮮于師傅用心教導?!?p> 說完向鮮于纖紗福了一福。
看著這二人互懟,齊顏兒心里總算是解氣了,連抬頭的動作都傲嬌了幾分。
唐奶奶見今日的女紅功課已經(jīng)上完,便說道,“我送鮮于師傅出去。”
一個請手,便側身站在門口。
剛好齊顏兒站了起來,便伸手要去拉唐奶奶的衣袖,在齊顏兒快要拉上唐奶媽的衣袖之時,唐奶媽急忙往后退了一步,看上去似乎是在害怕什么的樣子,一哆嗦,說道,“小姐有什么吩咐等我送鮮于師傅回來再說也不遲?!?p> 說完便領著鮮于纖紗往外走去。
齊顏兒便和鮮于纖紗互道告辭。
步云拿起齊顏兒繡好的春色滿園圖,說道,“小姐,這幅春色滿園織錦圖我拿去給夫人瞧瞧,讓她心里歡喜歡喜,明日我便送回來。”
齊顏兒見步云拿著春色滿園圖,面色微微一變,說道,“可是剛才鮮于師傅說的那些話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