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真假公主
“那不是薛貴人?!笔掗Z沉穩(wěn)的聲線在一片兵荒馬亂間格外惹眼,“此人身著異服,卻神色坦然,舞姿更是——咳,格外奔放,似西域之舞?!?p> 此言一出,皇上面容緩和不少,頓時對那女子的身份也升起了探究之意,“來人,去把那女人叫過來?!?p> “朕倒要看看誰這般膽大?!?p> “皇上——”皇后怨恨地瞪了蕭閆一眼,“這不合規(guī)矩!”這幾個字幾乎是從她牙間費(fèi)力擠出,事情的發(fā)展方向已經(jīng)脫離了她的預(yù)計(jì),要是臺上不要臉的狐貍精真的得了皇上的青眼……皇后銳利的護(hù)甲無意識劃破了手里緊攥的絲帕,這些年為了讓年輕貌美的女子不能出現(xiàn)在皇上的視線自己費(fèi)了多大的勁兒。
皇上才不管別人怎么想,眼前步履輕盈,身姿窈窕的女子已經(jīng)占據(jù)了他的全部視線。
邁步間,雪白的肌膚似開在初夏完全怒放的牡丹嬌艷到糜爛,眼尾飄散的發(fā)絲不厭其煩地撩撥著小巧的耳垂,貼身的衣物勾勒著誘人犯罪的曲線。
感受到主位身著黃袍的中年男子幾乎黏在自己身上的視線,秦婧的虛榮心前所未有地膨脹,勢頭也足了,方才還微微低垂著臉,現(xiàn)在跟得勝的戰(zhàn)雞一般高高揚(yáng)起。
她緩緩上前失禮,“小女乃漁陽縣令之女,秦婧。見過皇上?!弊詧?bào)家門期間她似無意風(fēng)情萬種瞥過一側(cè)同處顯貴上位,俊美無儔的年輕男子。
完全被忽視的皇后娘娘見狐貍精生得貌美,行禮還如此不規(guī)不矩,立馬火冒三丈,剛要發(fā)作,就被人搶先了。
“怎么?你眼里就容不下哀家,容不下皇后太子了嗎?還是說你滿心就只有勾引皇上?不知廉恥的女人!”同樣被忽視的太后面色不善地盯著于德有傷的女人,“漁陽縣令是怎么養(yǎng)女兒的,簡直不知所謂!”
宮殿此時聲樂已止,太后中氣十足的聲音遍布安靜的大殿,像在平靜古潭中不留余力地?cái)S下千斤巨石似的,在底下剛才還在猜測這女子身份的群臣家眷中掀起陣陣波瀾。
秦爹剛想舉著酒杯和多日未見的同窗好友共飲一杯,就聽見這一句如晴天霹靂的話,頓時一僵,半響回不了神,完全無法把臺上放浪的女子和自家乖巧文雅的女兒聯(lián)系起來。
秦婧冷不丁被說得臉青一陣白一陣,特別是身后還傳來陣陣惡意的非議。誰對那老男人有興趣了!
秦婧眼界一向很高,當(dāng)初就算做夢都想嫁入豪門也從未想過把目標(biāo)降低到被滿腦肥腸的老男人包養(yǎng)。
但得知眼前貌比潘安的男子身份如此尊貴,心思又活絡(luò)起來了。
她弱弱地看向蕭閆,求救的意圖毫不掩飾。
眼眶盈滿晶瑩的淚水,仿佛下一秒就會從眼角滑落,好一幅我見猶憐的模樣。
蕭閆自是收到了她的目光,她眼里有他熟悉而又厭惡的東西,內(nèi)心冷笑一聲,視線并沒在那玲瓏有致的身軀和楚楚動人的面容上停留半分。
秦婧見蕭閆無動于衷,心中半是惱怒,但想到如今處境危急,立馬把目光轉(zhuǎn)向另一個能救自己的人身上——皇上,神色更是帶著受辱的悲傷。
皇上清咳一聲,“母后,秦婧只是一介地方官之女,習(xí)禮不周自是常事,”感受到秦婧投來的感激和依賴的目光,又提聲道,“況且初次面圣,拘謹(jǐn)非常,犯錯也不是不可原諒?!?p> 太后掃了一眼自己兒子,明白他是擺明對這個秦婧起了意,可是一個帝王對一個女人的熱情又能維持幾天呢,以前純妃的例子還活生生擺在那呢,沒必要因?yàn)檫@事傷了母子的和氣。
由著他去吧,太后面色不顯,可口氣緩了不少,皇上的面子也是要給的,“是哀家想岔了,秦婧雖無我朝貴家之女的教養(yǎng),可舞技頗為新奇,不如充了宮廷教坊?!?p> 一番似褒實(shí)貶的說辭刺得秦婧連表面的微笑都掛不住了。
什么意思?!
不是明著罵她沒教養(yǎng),比不了大家閨秀嗎?
雖然不知道教坊是什么東西,但是那惡毒的老女人的提議還可能是好地方啊。
不行,她絕對不能去。
“依皇上看,哀家的安排可行否?”
“母后的安排自是穩(wěn)妥?!被噬蠈η劓旱南矏鄄贿^是色相之貪,充了教坊自也是碰得,倒是納入后宮,怕是會遭到群臣進(jìn)諫,畢竟她舉止確實(shí)放浪過激,“還是母后思量周全,今兒母后大壽——”“我不去!”
聽見皇上同意后,秦婧急了,口不擇言,不顧場合吼了出來。
皇上本來還想說些什么,哄太后得歡心,不破壞自己的孝子形象,卻兀然被高亢無禮的一道女聲打斷。
皇上立馬變臉,英氣的眉毛緊鎖,全是被忤逆的不悅。
太后也頓時蹙眉,怒氣顯露無疑,簡直給臉不要臉,不識時務(wù)。
連一旁自在看戲的蕭閆都抬了下眼簾,輕瞥秦婧一眼,嘴角上揚(yáng)著諷刺的弧度,第一次見到如此不知死活的女人。
“我……我不去!”秦婧本能感覺到恐懼,但是留意到蕭閆的目光,立馬以為他被自己不畏強(qiáng)權(quán)的態(tài)度吸引,一改慫樣,來了勁兒,挺直腰板,又?jǐn)S地有聲地一字一頓地重復(fù)了一遍,生怕對這全天下最尊貴的男人的忤逆不夠徹底,說完還邀功似地直勾勾盯著蕭閆。
蕭閆眼角一抽,這瘋女人怕不是有病。
“依本宮看,秦婧怕是直接到教坊也不妥帖,”一旁不甘寂寞的皇后再度幽幽開口,眼前秦婧既然找死,那她不介意幫她一把,“這跟個窮鄉(xiāng)野姑一樣,不知天高地厚的,在宮中沖撞了宮妃倒也罷了,要是在皇上太后面前添了晦氣可不得了?!?p> 恰巧不巧已經(jīng)被沖撞了兩次的皇上面色陰沉道:“那皇后有何高見?”
“不然送到臣妾宮中調(diào)教一番,屆時再送往教坊或者——另做處置也不遲?!被屎笱壑幸坏览涔忾W過,“皇上你說呢?”“就依皇后?!?p> 就方才一事,皇上對秦婧的興趣已經(jīng)淡了許多,明知道她到皇后宮中可能有去無回,仍順?biāo)浦邸?p> 兩人三言兩語就把秦婧往后歸宿給定了。
而當(dāng)事人秦婧卻一臉懵逼地看著一言未發(fā)的蕭閆。
搞什么?
說好一見鐘情,英雄救美的劇情呢?
那個皇后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東西,靠,要是真去她宮中,自己怕是連命都要丟了。
剛穿越過來沒多久,還沒有好好享受驕奢淫逸的生活和來之不易絕世容貌的秦婧真的慌了。
身后準(zhǔn)備來帶她下去的侍衛(wèi)已經(jīng)節(jié)節(jié)逼進(jìn),她妄圖抵抗,卻無濟(jì)于事,等到被十分粗魯?shù)丶茏‰p臂,陣陣痛感清晰傳來的時候,她才真正意識到,真的穿越了,來到的是可以罔顧人權(quán),君主專制的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