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真假公主
徐總管剛聽見殿門口有動靜,就松了一口氣,立刻道:“定是太子殿下回宮了?!比缓笠涣餆熍苋チ饲伴T,得以脫身。
太子二字令微帶醉意的太傅也回神了,明白在太子面前自己可千萬胡鬧不得,收拾了下著裝,也準備前往接駕。
暗惱自己干嘛喝酒,一會誤了事他可擔待不起,說來也怪他回宮時機得太巧,什么消息都還沒匯報給太子殿下,太子就被皇后請去赴宴了。
待會論事時一定要清醒點,太傅暗自告誡后,才帶著醉態(tài),晃晃悠悠地抬腳走到前門。
“老弟這是怎么了?”太傅奇怪地看見徐總管跟一個石雕似的愣在門前。
徐總管沒說話,單單用手指了指前方。
太傅不解地尋著方向望去?;靵y的思緒里就剩一個念頭?;蕦m的酒就是好,沒幾杯醉成這樣。自己居然看見太子和一個陌生的女人并肩邁門而入,而且看太子殿下那表情,好像還挺享受的?
就算出宮奔波已經有些年歲了,期間也并未再見過太子,可這位人物極其厭女的名聲他在民間可沒少聽。
上到別國公主,下到我朝郡主,妄想和咱太子殿下套近乎的都沒討好,輕則被落了面子,重則遭到冷嘲熱諷,羞憤欲絕。
看來自己醉得不輕啊!要不先喝碗醒酒湯再去拜謁太子。
太傅用力晃晃腦袋,妄圖清醒一下,轉身剛想和徐總管分享一下自己剛見著的荒誕至極的畫面。卻驚奇地發(fā)現(xiàn)他一臉高深莫測地迎了上去,還和那名女子搭話。
難道徐老弟也產生幻覺了?
可他也沒喝酒啊。
“殿下,太傅已經安置妥帖了,現(xiàn)在在大殿候著?!毙炜偣芄Ь吹卮诡^稟報完,話鋒一轉,“不知這位小姐是?夜深了,若是住在東宮,奴才好安排房間?!?p> “嗯,本殿知道了,至于她?!笔掗Z一頓,側身打量著蘇天天,仿佛在思考要如何安置她。
蘇天天坦然接受他的視線,末了,還朝蕭閆粲然一笑。
“咳——那今夜她住就在偏殿吧”蕭閆耳根一紅,假咳一聲,強裝淡然道。“是?!毙炜偣軕?,眼中卻光芒四射,老天開眼,自家主子終于開竅了。雖然太子殿下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但是人精似的徐總管知道太子對她有意,終于太子不再一天跟個苦行僧似的不近女色。
偏殿啊,什么概念,未來太子妃都沒的待遇。
在蕭氏王朝,帝后是分開住的,封后大典后,皇后便居于鳳鸞殿,若非十五佳節(jié),沒有傳喚便不能私自踏入皇帝寢宮,更別提住在偏殿。帝后這般,太子和太子妃之間的相處依據禮制更是如此。
所以當聽見太子殿下親口把眼前陌生卻昳麗的姑娘安排置東宮偏殿時,徐總管心頭徒然涌現(xiàn)出自家豬終于知道拱白菜的惆悵。
也知道太子的樣子并不似玩玩的神色,而是真的上心了,徐總管對眼前女子的態(tài)度不見絲毫怠慢。
“姑娘,跟奴家走吧,太子還有要事處理?!毙炜偣芏读硕侗蹚澨幍姆鲏m,提著嗓子道。
蘇天天看了看徐總管,又回身看了看用眼神示意自己先行休息的蕭閆,沒再多問,默默跟在徐總管后面。
直到蘇天天背影緩緩消失在黑夜中,蕭閆才收回目光,分神與太傅交談。
并不是不相信蘇天天,故意支走她,畢竟他對她莫名深厚的信任擺在那兒,而是不想她知道那么多骯臟的交易和惡心的陰謀。
“太子殿下?”太傅不確定地出聲。自己都講完了,怎么太子就一臉神游天外,完全沒在狀態(tài)的感覺。
“接著說?!笔掗Z早看出來了秦婧不是他妹妹。崔氏之所以遭遇大劫,很大一部分是因為崔氏血脈中蘊藏著長生的秘密,而崔氏世代相傳到玉佩就是開啟長生的鑰匙。崔氏一脈極其特殊,血親之間是可以相互感應的。
“說……說什么?”太傅咽了口唾沫,緊張地回答。
我都說完了啊,這些年明走暗訪,好不容易得知玉佩的下落,就在漁陽縣偏遠郊外的一個窮苦人家收養(yǎng)的女嬰身上,還來不及歡喜。又得知時隔已久,當年收養(yǎng)棄嬰的夫婦已相繼去世,而那女嬰長大成人后為安葬養(yǎng)父母,簽了賣身契。如今當?shù)厝硕疾恢滥敲畫氲囊粲崱?p> 后來太傅輾轉回到了京師,在路途上曾意外看見了追尋多年的玉佩掛在一小姐模樣的女子腰間,當下一驚。連忙打聽,得知那是漁陽縣令之女,現(xiàn)隨父前往皇城述職。
那女子的年紀對上了,戶籍方也著實巧,但是這漁陽縣令乃是先帝時期朝中首屈一指的能臣,后自愿請退,回歸故土,做了縣令。他的女兒出生后的滿月酒自己都喝過,怎么可能搖身一變就成了公主呢。而且手握玉佩的人在京師——皇后家族勢力范圍內公然出現(xiàn)也十分古怪啊。
想到玉佩的行蹤已經追查到了,太傅也決定先回皇宮一趟和太子匯報一番,再作行動。
蕭閆斜睨了他一眼,面無表情,仿佛在說,這就完了?
太傅擦了把汗,默不作聲站在一旁,一副辦事無能,聽憑處置的樣子。
“行了,回去休息吧。”蕭閆知道當年的事紛繁復雜,太傅能查到這么多已經不容易了,“明日東宮寶庫里的東西挑幾件,然后就離開吧。”
太傅渾身一個激靈,不是為東宮寶庫里格式奇珍異寶,而是為太子殿下的一句離開。講真的,當初順著太子的意去查訪公主的下落,也算是自愿,瀟灑于山石草木之間才是他的畢生追求。
而此時太子此舉實屬在于他劃清界線,他安靜了一會,沒有馬上回應,斟酌良久,抬頭望著燭臺旁,這個面若刀削,薄唇緊抿的男子,輕聲道:“是快了嗎?”
“嗯?!碧拥钕陆o了他一個鼻音,算是解答了他的疑問,卻也不愿多說什么。
“那……”太傅得到答案后心中的大石并沒有如同想像中那般落地,反而更加懸起了,“那臣就預祝太子成功。”他猶豫半響,作為一個還算知情的人,發(fā)現(xiàn)自己并沒有立場勸阻他什么,也就放棄了,最后以一位老師的立場預祝自己的學生能夠得償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