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院內(nèi)。
“王爺,王妃來了?!?p> 應(yīng)有語踏入正院大廳,頭飾一搖一搖,發(fā)出清脆的碰撞聲。
“拜見王爺?!北粡?qiáng)調(diào)了那么多次的規(guī)矩,今日她也算守了一回,平日里她都是直奔主題。
“起來吧。”云玖頭也沒抬,繼續(xù)看著手中的冊子。
應(yīng)有語早就料到他會如此,“不知王爺派人喚我過來,可有何要緊之事?”
“本王的事,于你而言,難道不皆是要緊之事?”
“王爺說得是?!彼秃呛橇耍凭恋氖?,什么時候成了她的要緊事?
云玖放下冊子,抬起頭,“陸展死了。”
“誰?”突然聽到一個死訊,應(yīng)有語還真有點(diǎn)懵,一時半會兒還想不起來那人是誰。
“就是江闌青的下屬,前幾日剛來府上找過你的那兩人?!?p> 他們兩人在云國雖有仇家,但那些仇家強(qiáng)大不到到哪去,不至于讓江闌青重傷,陸展致死。
“他?他死了關(guān)我什么事,他怎么死的?”應(yīng)有語忽然想起來,幾日前便見過那人,不過與他并無交集,他的事自然與她無關(guān)。
云玖看了一眼葉西,示意讓他解釋。
“就在不久前,大概一個時辰不到,他們所住的院子便被人偷襲,江闌青的手下傷亡半數(shù)以上,陸展直接死在當(dāng)場,而江闌青也身受重傷?!?p> “哦,所以這關(guān)我何事?莫非王爺派人叫我來此,就是為了說這事?”應(yīng)有語可不認(rèn)為自己能與那兩人有什么關(guān)系。
“當(dāng)然不是?!?p> 應(yīng)有語堂堂右丞相唯一的千金,對不知何人暗許芳心,逃婚不成還想著自殺,據(jù)說她這自殺可是成功了的,只是不知為何,她竟又活了過來。
這對于云玖來說都沒什么,但,讓他好奇的是,為何應(yīng)有語清醒過來后,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雖然他不知以前的應(yīng)有語是什么樣的,但也是個大家閨秀,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才女,怎么也不可能會是眼前之人一般,大大咧咧、無規(guī)無據(jù)。
“那還有何事就煩請王爺告知。”
“本王打算給你一個機(jī)會,可以讓你搬離西院,從此往后,所有人必將把你當(dāng)真正的宜王妃對待。”云玖肯定知道,下人們見應(yīng)有語不受寵,私下也是逮著機(jī)會就嘲諷一番。
靠,感情她嫁過來這么久壓根就沒人把她當(dāng)王妃??雖然她也知道這府里的人對她是個什么嘴臉。
應(yīng)有語擠出一抹微笑,“謝謝王爺?shù)暮靡猓矣X得在西院也挺好的?!彼D了頓,又說:“不過王爺你有何事交代?我不求搬出西院,只要求平日里能多出幾次府?!?p> “好?!痹凭翛]想到她竟然還不愿搬出西院,“明日你同葉西一起去趟江州城,過兩日是江州城城主的生辰,你替本王去送一份賀禮。”
“什么?”
他是在逗她嗎?送賀禮?他一個王爺不去竟讓王妃去?哪有這樣的道理。
“江州城城主的邀約,本王有事脫不開身,就不與王妃一同前往了,王妃在那所做的一切決定,皆是代表著本王。其他的具體事宜都可以問葉西?!痹凭琳f完,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
幸好應(yīng)有語沒看見,不然肯定會以為是云玖給她挖的坑。
雖然這樣想也并未有錯……
“是,王爺?!睉?yīng)有語看了一眼葉西,又望向了云玖,“王爺,那我們?nèi)ソ莩悄銜o我銀子嗎?”說完,她對云玖眨巴眨巴眼睛。
“那是自然,本王不會虧待宜王妃的?!?p> 還真別說,就憑云玖前段日子對她的態(tài)度來講,他這話,應(yīng)有語倒是不怎么相信。
“好嘞王爺,那我就先回去了。”她回頭對葉西挑了挑眉,便離開了正院。
葉西見應(yīng)有語對他挑眉,不知是何意味,只得裝作沒看見。
回到西院,她推開自己的房門,“不知罹修回來了沒有?!?p> 正想著,忽然旁邊靠在門旁邊的人著實把應(yīng)有語嚇了一跳。
“你怎么站在這啊,嚇?biāo)牢伊??!逼綍r,罹修都是在房梁上,很少這樣站著。
沒等罹修回答,應(yīng)有語就已經(jīng)走到了桌子旁,“我明日要去江州城,可能要過幾日才能回來?!彼o自己倒了杯水,仰頭一口喝完。
“去便去,為何要告知我?”
她知道罹修一向?qū)λ氖虏桓信d趣?!爸皇窍胝f一聲罷了,沒別的意思?!?p> 她似是又想到了什么,“罹修,你知道江州城在哪嗎?”
“在京城西南方向五百里外。”罹修對江州城的記憶,可謂是尤為深刻……
當(dāng)年,罹修就是在江州城受到了陳國皇帝派來的人也就是江闌青等人的暗殺。
“五百里?二百五十公里,天吶,我可能會死在馬車上?!睉?yīng)有語真的很討厭坐馬車,尤其是路程又遠(yuǎn),馬車又十分顛簸。
“我出去辦點(diǎn)事?!闭f完,罹修走出房門便不見了身影。
“哇哦,要是我也這么厲害,還不是想出府就出府,用得著翻墻么?!睉?yīng)有語嘆了口氣。
在房內(nèi)隨意收拾了些東西,用布包好后,又將那支她經(jīng)常戴的“染”字簪塞進(jìn)去,隨即她沒脫衣服就躺床上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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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江闌青的心腹已經(jīng)被派下去的人斬殺,他的手下也所剩無幾,而江闌青自己也受了重傷?!痹S陵低頭對榻上的人說道。
“受了重傷?也就是沒死。呵?!鳖拘廾婢咧碌谋〈揭还?。
都說薄唇之人薄情,在許陵看來,這倒也不是真的。他家殿下應(yīng)是最有情有義之人了。
“是屬下辦事不力,請殿下責(zé)罰。”他雙手抱拳,依舊低著頭。
“當(dāng)年他殺我之時,不也讓我僥幸逃了么,不過,他可就沒我這么幸運(yùn)了……”因為江闌青的死期也不遠(yuǎn)了!
罹修能活到現(xiàn)在是他自己的本事,能有現(xiàn)在的勢力,更是他一個小小的江闌青無法比擬的。
“殿下,據(jù)我手下之人的情報,江闌青所剩屬下帶著他往西南一帶去了,而他們在云國的老巢,就在西南的江州城?!?p> “當(dāng)年,他欲在江州殺我,如今,我便讓江州成為他的葬身之地。”罹修說這話時,語氣淡然,好像就是在說“今天天氣不錯”一樣。
“殿下,可否需要屬下派人前往?”
“不用,”他似是想到了什么,露出一道讓許陵不解的笑容,“我親自去。許陵,你同我一起。”
應(yīng)有語,真是巧呢。
“是?!?p> “你先下去吧。”
許陵躬了躬身,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一雙修長潔白的手伸向腦后,罹修解開系著面具的帶子,緩緩取下那半邊面具。
一張如雕刻般的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臉顯露出來,那雙金色的眸子更加襯得他俊美非常。
可惜,一張完美無缺的臉上,有一道三寸長的疤印,那傷口看上去也已有些年日。
罹修的母親是異族人,而他恰好長得像母親,所以長相不同于普通人。
他以前從不在乎自己的容貌如何,不過,現(xiàn)在竟然有點(diǎn)擔(dān)心某人不喜歡自己的長相,甚至害怕自己臉上的疤印。
罹修重新戴好面具,雙眸微瞇,自言自語道:“應(yīng)有語,我還以為你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千金小姐……”
粗略看,她有些不同于平常女子,但細(xì)想來,她好像懂得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
次日,宜王府外。
“王妃怎的還未到?!比~西持著劍,靠站在馬車旁等著應(yīng)有語。
忽然,從西院的方向跑來一人,“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睡過了,我們走吧?!?p> 應(yīng)有語背著包袱,喘著粗氣。
“無事,王妃先上車吧?!比~西躬身道。
“好?!?p> 應(yīng)有語被下人扶著上了馬車。
葉西與她坐同一輛馬車,不過葉西只待在馬車外,與車夫一同駕車。
還有幾個下人與他們一起過去,應(yīng)有語看了看,下人里只有一個女孩子。
她記得那個女孩子,好像是叫夏什么……對,夏竹。
馬車已經(jīng)開始行駛了,應(yīng)有語掀開窗簾,并未見到還有相送之人。
她放下窗簾,又撥開車簾,“葉西,你家王爺呢?怎么沒有看見他來送咱們?”
“回王妃,王爺有事,脫不開身……您別多想?!?p> 聽到這話,應(yīng)有語瞬間知道,葉西肯定覺得她因為云玖沒有過來相送而失望了。
“想多了的是你吧……”她小聲嘟噥完,將車簾一把放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