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 他有罪
他立即掏出了兜里的藥瓶,可該死的,除了普通的退燒藥、消炎藥和傷藥之外,竟然沒有其他任何能夠暫代那玩意兒或者具有鎮(zhèn)定功能的藥品。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即便是明琛,面對這種情況也不禁棘手,眼下,他只能盡量去控制孟一荻以防她在失控的情況下自殘。
對,自殘。
很多人在這種情況下會發(fā)狂,孟一荻也不例外,但她的表現(xiàn)形式不是對外宣泄的那種,而是自我傷害。
只見她蜷縮成一團(tuán),頭一下又一下地撞著地,五指狠狠揪住身前的衣服緊握成拳,就他壓住她的手腕她都還能抓住衣服,要是放開她,她估計會各種抓撓或者像剛才那樣掐她自己。
再看她臉上毫無血色,全是冷汗,仿佛剛被雨水淋過,本就打濕的頭發(fā)更是緊緊的貼在額頭上,整個人看上去無比脆弱。
明琛于心不忍,卻不敢放開她,只得單手去抓自己身上還來不及取下來的塑料口袋,沿著領(lǐng)口也就是刀口劃破的位置兩下撕扯下來,然后放進(jìn)嘴里擰成條狀,趕緊把她的手給牢牢的捆了起來。
她的力氣不是一般的大,為此明琛還特意多綁了好幾圈。
捆完手,沒有繩子,他又把外套脫下來,刷刷兩下把她的膝蓋也給捆住。
怕她咬傷舌頭,他摸到她衣服口袋里的匕首,從塑料袋里解開,顧不得那刀上有自己厭惡害怕的蛇血,一邊忍住惡心一邊用自己身上的襯衣抹干凈,然后拎起那捆住她膝蓋的外套衣袖,對準(zhǔn)就割,割完之后掰開她的嘴給塞了進(jìn)去。
弄完這一切,他把刀扔遠(yuǎn),然后躺下伸手直接抱住了孟一荻。
沒辦法,孟一荻太強(qiáng)悍了,哪怕是在五花大綁的情況下都還在用力掙扎,他怕她翻滾傷到左臂傷口,同時也怕她掙脫那些不怎么牢固的束縛讓他更加棘手。
“孟警官!你清醒一點兒!”他一邊大力控制住她,一邊吼道。
“你可以的,以前能戒掉,現(xiàn)在也一定可以!你要相信你自己,不要放棄。”
“忍一忍,忍過去就好了?!?p> 說得越多,他心里就越內(nèi)疚。
孟一荻的癥狀根本不是他先前注射的那點兒劑量能夠一次造成的,唯一的解釋就是:復(fù)發(fā)!
他腦海里不禁浮現(xiàn)出了在船艙里和孟一荻的對話,原來她并不是開玩笑。
這一刻,明琛突然無比懊悔。
因為作為一個戒斷專家來說,他無比明白,復(fù)吸的治療難度遠(yuǎn)勝于一般戒斷。
他之前理所當(dāng)然的判斷和冒失的做法,自詡能夠?qū)λ?fù)責(zé)到底的傲氣,或許會對孟一荻今后的人生造成不可逆的傷害。
“唔!”孟一荻發(fā)出了一聲悶哼,但她的嘴巴被堵著,根本聽不分明。
明琛的一顆心迅速地沉了下去,因為他可以清晰地感覺到,他手下緊緊箍住的這具軀體在經(jīng)歷怎樣的掙扎和痛苦。
以前不是沒有經(jīng)歷過這樣的時刻,那時候他總是能冷靜克制的去應(yīng)對,可這一次不一樣,因為以往是把處于危險邊緣的人拉回來,而這一次卻是他親手將人給推下了深淵!
他有罪。
他的自負(fù)、他的驕傲、他所自豪的專業(yè)能力,讓他做出了錯誤的判斷,讓他害了她,害了這個深入虎穴的了不起的人民警察。
“對不起?!彼K是愧疚的說道。
她的身軀一僵,緊接著是更加猛烈的掙扎。
明琛不敢放松,立即更加用力的大力抱住她,這個時刻他就是一個專業(yè)人士而已,不分男女,意識到她快掙脫,他立即手腳并用,牢牢的把她禁錮住。
這是一場萬分艱難的對抗與博弈。
好在,最終明琛獲勝了。
等他抬起頭來的時候,天空已經(jīng)露出了魚肚白,孟一荻睡得正香,恬靜的容顏仿佛晨間剛剛舒展開來的花瓣,清幽冷艷。
看她這模樣,再掃了眼自己手臂上的傷口,明琛很難想象先前她牙尖齒利的兇狠模樣。
塞到她嘴里的衣袖布團(tuán)早就在中途的抗?fàn)幹泻偷孛嫦嗖涞袈涑鰜?,倒是他的手,被惡狠狠的咬了一大口,差點兒連皮帶肉的剮了下來,傷口深可見骨。
他忍不住痛得皺眉,這個兇女人。
只是這一次卻沒有以前那么理直氣壯,因為他自己曾許諾,造成的一切后果將由他負(fù)責(zé)到底,而他明白,這才是開始。
復(fù)吸的病患再想要徹底戒斷,難度不是簡單的加和,而是成倍遞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