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說完,夙瑜的臉色自然也白了七分。
如此狠毒的招數(shù),究竟是誰要害她母后?
“可有解藥?”
“毒藥自然會有解藥。”男人說,“只不過嘛,這紙上花的解藥比較復(fù)雜?!?p> 他剛說完,夙瑜便跪下身來:“無論多難只求先生制出解藥!”
“你……”
男人也沒料到她會突然跪下,驚訝之余,欲將夙瑜扶起來:
“你也不用行此大禮,我百里疆開醫(yī)館自然是為了救人的。不過,醫(yī)人也有醫(yī)人的規(guī)矩,只要你有錢,我自然會救的?!?p> “師傅……”
梁辰聽見百里疆將金錢和醫(yī)人說的如此明白,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可夙瑜卻并未起身。
她的唇角劃出一抹笑容:“我跪下自然不是單單這個原因,方才先生說那本《無影》乃是獨門秘笈,夙瑜對此十分感興趣,救人之余,還想拜先生為師!”
“拜師?!”
這呼聲,從梁辰和百里疆的口里同時發(fā)出。
他們互相看了一眼,視線又移至夙瑜身上。
此時她雖然跪著,周身還是充斥著一股清淡的氣質(zhì)。眉目秀氣,那雙眼,黑白分明,都是堅定。
“你是認(rèn)真的?”
看她這副表情,百里疆難得收斂起來,說實在的,女弟子他還從未收過。
“你可要想清楚,做我百里疆徒兒,這一輩子,都不能背棄師門。如若有犯,我會親自清理門戶?!?p> 梁辰聽見這話,悄悄打了個寒顫,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師傅這話的意思,莫非是愿意接受?
他再次看了看夙瑜,喜悅的想,從此以后他是不是一個有師弟的人了?
那么又臟又累的事,是不是可以推給他做?
想到這,梁辰偷偷笑了笑。
這一笑,卻被夙瑜看個正著,那人回了他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然后沖百里疆道:“徒兒自然想清楚了?!?p> 說罷,她扎扎實實磕了三個響頭:“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這頭,是徒兒對您的尊敬?!?p> 磕完頭,夙瑜站起來:“既然行了拜師禮,徒兒也不敢對師傅有所隱瞞。”
“徒兒姓夙,夙愿的夙。”
“夙?”百里疆愣了愣,壓下心頭震驚。
梁辰自然也驚了:“可是國姓夙?師弟,你究竟是何身份???”
莫不是皇親國戚?那樣他怎敢使喚……
“嗯?!辟龛さ幕卮饛氐状蛳哪钕耄骸拔颐龛?,云昭國的景玉公主?!?p> “公主?”
梁辰的表情很是豐富。他竟也沒發(fā)現(xiàn)她的女兒身。
“你能實話實說老夫很欣慰,不過正氏入師門還是需要考核的?!卑倮锝f:“既然你對《無影》感興趣,那就在七日之內(nèi)制作出第一卷上的暗香吧?!?p> “制作方法也好,材料也罷,書上都一目了然,就看你有沒有這個天賦了。”
“好?!?p> 夙瑜點頭,欣然接受考核。
如果她連這個考核都過不了,恐怕也沒法學(xué)懂后面的內(nèi)容。
百里疆說:“作為獎勵,若是七日后完成了暗香的制作,我便將紙上花的解藥當(dāng)做入門禮送給你?!?p> 說罷,他將懷中的《無影》遞給她。
夙瑜雙手接過,眼神一亮:“謝先生?!?p> 還未正式入門,她還是收回了師傅的稱呼。
梁辰默默聽著兩人對話,暗暗嘀咕:“我當(dāng)初進門了沒聽你提過什么入門禮……”
“你說什么?”
百里疆是何等人物,自然聽的明明白白。
梁辰看著自家?guī)煾祪磹旱哪?,尷尬一笑,連忙擺手:“沒什么沒什么……”
這會夕陽順著天際灑落,將瓦背染成橘紅色。
夙瑜看著夕陽,才想起在百草堂已經(jīng)呆了這么長時間。
她不勉擔(dān)心起景玉宮的情況。
畢竟平素外出都要通傳,她此番出門也是動用令牌才幸免。
于是她說:“那七日后我再過來吧,時候不早,我該回宮了?!?p> “好?!卑倮锝c頭。
待那人走遠(yuǎn),庭院里又只剩下師徒二人。
梁辰望著夙瑜的背影說:“師傅,《無影》不是毒術(shù)么,您半點不讓徒兒碰,怎么又給她……”
“當(dāng)年,我百里家也曾靠毒術(shù)揚名天下。只不過這毒術(shù)只傳男不傳女,到了我這一輩便落寞,我本想這是一大憾事,可如果那丫頭真的在七天之內(nèi)制成暗香,那么她便是我要找的那種人?!?p> “原來如此。”梁辰點了點頭,若有所思。
……
景玉宮。
門口,一綠衣女子正來回踱步。
小茹的臉上寫滿擔(dān)憂,不知不覺已經(jīng)過了一下午,自家主子還沒有回來的跡象,她不敢去想,若是夙瑜沒有回來她的下場。
正焦慮著,想什么來什么。
只見景秀公主不知抽了什么風(fēng),來勢洶洶朝著這景玉宮走來。
小茹心里咯噔一聲,臉色微變,景秀公主已經(jīng)到了門口。
“參見景秀公主。”她連忙伏下身。
“你家主子呢?”
景秀公主看了看神色慌亂的小茹,那天同夙瑜打過招呼,她的心里總覺得怪怪的。隔天,又聽見夙瑜頻繁去長樂宮未央宮,按耐不住好奇心,她還是打算來看看。
不過是生了一場大病,她真的變了么?
“回景秀公主,主子身體不適已經(jīng)睡下了……”小茹的心里打著鼓,咬牙道。
“哦?姐姐還沒好么?”
景秀公主眸光微變,她看著小茹的表情,忽然生出一種預(yù)感。
勾唇一笑,她佯裝擔(dān)憂:“姐姐身體不適我就更要探望一下了,讓開?!?p> 說罷,她抬腳往里頭去。
“景秀公主,別……”
小茹心跳如鼓,連忙想去阻攔,卻被景秀公主的兩個婢女?dāng)r住。
她咬著唇,正不知如何是好,門外,卻傳了熟悉的聲音。
——“好大的膽子,在我的宮里動我的人!”
聽到這話,那兩個阻攔小茹的婢女微微一顫,松開了手。
小茹欣喜的朝門外看,正是她盼望中的那張臉:“公主……”你終于回來了,她如釋重負(fù)。
“姐姐?”
夙秀的動作一頓,驚訝的捂住嘴巴:“這婢女不是說你身體不適休息了么?”
可雖這樣說,她的驚訝不達(dá)眼底,顯然已經(jīng)猜到了。
果然,這會夙秀說完,上前一步對小茹揚起手掌:
“這樣謊話連篇目無尊卑的婢女,妹妹我替你教訓(xùn)教訓(xùn)又何妨呢?”
小茹心下惶恐,下意識閉上眼睛。
可那一巴掌,卻遲遲沒有落在她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