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展露鋒芒 再得收獲
推開柴扉即是曠野與大山，曠野無垠，山林肅穆，若不是俗事擾人，自己家所處的位置，真是一番好氣派。
進了山林，四顧而看，并不見人影。葉子不想驚擾娘親，一邊撿拾蘑菇，一邊四處查看。
“嘩啦啦……”山后飛出大片的鳥，吱喳亂叫著飛遠，像受了驚。
四下無人，飛鳥過，萬籟寂，山林靜的可怕。
葉子仰面查看鳥飛來的方向，不敢耽擱，招呼娘親朝山后探去。
漸至高林深叢處，寒氣森森。
“葉兒，聽人說野豬窩子在這，我們還往里去？”姜雪娘問。
既有野豬窩，說不定外公在。
“娘，背上背簍，跟在我身后。”葉子手摸上弓箭，目色沉穩(wěn)。
“哎，哎……”姜雪娘不由自主答應。
順著小路，二人向山后快步尋去。
漸漸可見東倒西歪的草叢，還有血跡！
葉子一急，揚聲喊道：“外公！外公！”
“你外公在？”姜雪娘驚訝問道。
“外婆說他帶著小舅舅進山了，我們喊一喊他們就聽到了。不用擔心?！比~子寬慰道。
“爹！”
“外公！”
“呔，閉嘴！喊啥呢！”突然，灌木后躥出一黑臉壯漢，臂纏綠巾，手里提著大刀。
姜雪娘驚恐地看著他。
葉子舉目看去，他身后林中，影影綽綽，似乎站著不少人。
“大哥，你們在干啥？我們是村里人，來找我外公。”葉子笑著低聲說。
這漢子打量她們一眼，老實巴交的樣子，又是女的，遂不耐煩地說：“小點聲，要是嚇到野豬，把你們逮起來！”
啥？在抓野豬？看著不是本村人吶。
“大哥，再問你一句話就行，有沒有見到一個大叔帶著一個男孩？”葉子再次笑著問。
“沒有沒有，快走，快走?！睗h子不耐煩了。
葉子四顧而看，無所獲，只得離開，拉起娘親的手，原路返回。
“娘，他們在打獵，外公不在這，肯定在前山給石頭摘漿果，不用擔心?！蹦镉H的手很涼。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苯┠镄闹徐?p> 走出百多米遠，出溜溜，面前一顆大樹滑下一個半大男孩，緊接著，老姜頭滑了下來。
“爹，小石頭！”姜雪娘驚喜萬分。
老姜頭肅著臉子說道：“快走，那伙是土匪，點火熏野豬窩了！”
一聽是土匪，姜雪娘二話不說拉起葉子，緊跟在老姜頭后面走。
“嗷嗷！”熟悉的聲音響起，葉子和老姜頭都知道，野豬出來了！
渾厚的男人的聲音在山林里回響，緊接著野豬慘叫聲傳來。
葉子祖孫四人加快了腳步，小跑起來。
“吱吱……”野豬尖利響亮的聲音漸漸擴大。
“嗷嗷！”男人的聲音也越來越響：“跑了幾個，快，攔住它們！”
聲音怎么這么近，老姜頭回頭看去，兩三頭大野豬正四蹄攢風，一股腦兒向他們沖來。
“上樹，快上樹！”葉子和老姜頭同時喊道。
小石頭呲溜呲溜爬到樹上，老姜頭跑過去把姜雪娘硬拖上樹，他也躥上了樹，掛在半腰。
然而葉子卻不在他保護范圍內(nèi)。
姜雪娘掛在樹上，向下看去，不禁目眥俱裂，原來她的女兒還留在樹下，野豬已離她不足百步。
“葉兒！”她凄厲一聲大叫！
后面趕豬的漢子也看到了，野豬前方站著一個小丫頭，完了，這丫頭死定了。
野豬性子非常粗野，又一根筋，眼下被激怒驚著，絕不會剎車繞開。
剛才對話的大漢認出葉子，罵一聲：“讓你快走，你不聽，這下……這下……噫？人呢？”
眨眼間，那小丫頭已不見，揉了揉眼，仔細一看，嚯！
這丫頭怎么往野豬前頭跑了？不往反方向跑著躲開，還往前跑？！
她的親人在叫她，她也聽不見！
其實，葉子聽見了娘親的喊聲，可此時她不能分心，集中全部精力，往前猛跑，到達最佳射程，不容猶豫，不容顫抖，張弓搭箭！
麻繩輕顫，竹箭離弦！
“吱——”野豬中箭，但仍在向前跑。
大漢在后面，聽見野豬聲兒不對，細看去，小丫頭手里拿著把簡陋的弓箭，正朝野豬放箭！
所以她射中了疾跑如風的野豬？！
他的同伴也都看到了葉子在干什么，其中一名大漢，身材魁梧，面相威嚴，目光沉沉又極有興趣地看著葉子。
此時的葉子，周身氣息爆冷，稚嫩的臉龐滿是肅殺，如一只跳脫的小狼，邊左右騰挪，邊嗖嗖射箭，箭無虛發(fā)，全往野豬致命之處招呼。
姜雪娘一口氣噎在喉間，不敢呼喝，怕驚著野豬，更怕擾到葉子。
目色沉沉的大漢，揮了揮手，制止他的人喊叫，改為悄悄從旁繞進。
野豬個頭很大，竹箭有傷，但還不至于致命，頭豬跌跌撞撞，仍然在跑，但步子已亂，鋒芒立減。
葉子緊跑幾步，躥到一棵樹上，野豬哼哼唧唧撞到她樹上，彈開，又繼續(xù)跑走。
居高臨下，看得清，那些趕豬大漢，息了聲，分頭包抄。不遠處，只站著一名魁梧的漢子，正仰頭看著樹上的自己，似笑非笑。
見葉子脫離了野豬攻擊范圍，姜雪娘好半天才找到聲兒：“葉兒……”
順著樹干往下爬，老姜頭率先著地，再去接兒子。
姜雪娘落地后，腳下一軟，踉踉蹌蹌朝葉子走去。
來到樹下，她張開雙臂，柔聲喚道：“葉兒，下來吧，娘在這里。”
葉子與大漢對視一瞬，滑下樹來，站到娘親面前。
大漢竟邁動步子，走過來。葉子往前一步，將娘親掩在身后。
看著她的動作，大漢挑了挑眉，看葉子的眼神，含了更多的興趣。
姜雪娘記起老姜頭說的，他們是土匪，野豬剛走，又來了土匪！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聲若洪鐘，耳膜震的慌。
葉子瞇著眼，摳摳耳朵，說：“大叔，我叫葉子，你叫啥？”
啥？女兒咋還和他聊起天來？
老姜頭護著石頭，站在樹下往這邊瞅，他心里著急，可兒子太小，不能離開，只好靜觀其變。
大漢微微一笑，“我叫萬青?！?p> “噢，見過萬大叔！”葉子抱拳作揖，手里的弓箭晃了晃。
眼神落到葉子的弓箭上，大漢萬青眼里燃起好奇：“可以給我看看么？”
說著，伸出粗大的手掌，指向弓箭。
“可以?！比~子遞給他。
不知為何，葉子有種感覺，這人不是壞蛋，縱使他的眼神里看不到情感。
萬青拿起弓箭來，皺了皺眉，這么輕，弓弦還是用麻繩扎的。又看箭簇，是一枚枚削尖的竹子。
他試著拉弓，放箭，竹箭軟塌塌的落在不遠的草叢里。
就這么個破玩意真射到了野豬？他懷疑了。
“老大，逮到了，跑的都逮住了，這下子，夠兄弟們吃幾日了，哈哈——”
幾個漢子拖著筏子，拉著野豬回來。
萬青走近筏子，蹲下來查看，幾只竹箭，有的射進眼睛，有的插在脖頸，雖入肉不深，然而切口齊整，一看就是有準頭，有力道的，就沖著眼睛和脖子去的！
這是在當時野豬跑的極快的時候！
萬青的眼神變了。
站起身來，響若洪鐘的聲音對手下人說道：“留下一口豬！日后，不得侵擾這位葉子姑娘家的一草一木，一人一物，都聽到了么？”
大漢們一愣，看了葉子幾眼，均齊整整回答：“是！”
“我說吧，大當家說過，不干小點子，盜……盜什么來著？”土匪中一人與同伴低語。
“盜亦有道，遠子，你耳朵塞驢毛了?！?p> “你才塞驢毛……”
“行了，小點聲，看大當家要干嘛？”
萬青轉身走向葉子，神情明顯緩和很多：“葉子姑娘，你很好，記住，我叫萬青，以后有麻煩，提我的名?！?p> “噢?！比~子有些發(fā)怔，這大漢自說自話，忙活啥呢？
她自己不覺，是因為習慣了，然而剛才這一手好箭法，以及臨危不懼的氣魄，已然讓土匪大當家，萬青，入了眼。
萬青俠義氣很重，講江湖規(guī)矩，誰強就敬誰，沒有因為葉子是丫頭而嫌棄，反而更加吃驚，敬佩，這才有了要罩著葉子的說法。
發(fā)完話，葉子等猶怔在原地，萬青等人已拖起豬，片刻消失在叢林中。
姜雪娘吐一口氣，拉著葉子快走。
老姜頭領著石頭，在后面喊了一聲：“這豬不要了？”
葉子回頭，萬青果然留了口豬。
姜雪娘看了老姜頭一眼，默默回身，掰斷一些枯枝，做起木筏來。
老姜頭也過去幫忙，姜雪娘始終沉著臉不說話。
木筏做好，姜雪娘拉著野豬往山下走。老姜頭在后面幫著推。
“爹，我們自己來就好，還有小石頭，你們快些回家吧?！苯┠锩鏌o表情的來一句。
葉子背著背簍，覺察到娘親神色不對，似乎在生老頭的氣。
“大妮兒，你別怪爹，爹是沒來得及，葉丫頭不小了，想著她自己能爬上來……”
老姜頭不傻，明白了女兒冷著臉的原因，他把所有人都弄上了樹，就是沒管葉子。
“爹”，姜雪娘的聲音含了哽咽：“別人再怎么對我，都沒關系，可連自己家人也……葉兒是我命根子，她要是有個什么，女兒也，不活了……”
老姜頭悶不吭聲在后面，只沉著臉幫著推筏子。
葉子笑了笑，朝小石頭招招手，牽著他，祖孫一家默默往草屋而去。
進了柴扉，老姜頭說一句：“明日早些起來，去賣豬?！闭f完拉著小石頭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