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殷疏狂幾乎是天一亮就醒來了。
他瞬間睜開眼,自己側(cè)臥的姿勢動也不動,身體先警戒周圍狀況。
他還在藥房。
對了,昨晚刻意和那個看不順眼的女的吵架,他故意和她一起睡覺,但現(xiàn)在,她不在床榻上。
他慢慢坐起來,發(fā)現(xiàn)她縮在一團棉被中,坐在椅子里,安靜地睡著,好像昨晚的胡鬧不存在一樣。
沒想到她半夜離開了,哼,他也不是全然毫無知覺,只是困了懶得和她糾纏了。
算她識相,如果讓人發(fā)現(xiàn),他可真的要被迫娶她了。
哼。
聽見一點聲響,她立刻醒來。
直接殷疏狂正在穿外衣。
她看了看他,知道他察覺到自己了,又重新閉上眼,繼續(xù)睡覺。
穿好衣服離開前,殷疏狂還故意對她冷笑。
又怎樣?
她也回他冷笑。
白天,殷疏狂不在藥房,她總算有個大段的休息了。但她的病情沒有好轉(zhuǎn),隨著更嚴(yán)重的發(fā)熱,她開始陷入長時間的昏睡中。
除了高燒不退,她還開始咳嗽打噴嚏流鼻涕,汗巾洗了又洗,她已經(jīng)擰鼻涕除了擰到鼻子通紅,已經(jīng)開始懷疑人生了
重病就算了,只要殷疏狂在這里一刻,她就一點安寧都沒有。
她的床鋪第二天下人已經(jīng)處理好,才剛休息沒多久,她起來擰鼻涕時,他總是一臉嫌惡。
“你就不能小聲一點嗎?外頭的人都聽見了,還以為藥房來了什么妖怪窸窸窣窣。”
除了對這個惡言,還有夜里忍不住咳嗽時,他還拿枕頭砸她。
“都不知道有人在睡覺嗎?故意咳這么大聲做什么?要找打嗎?”
幾天下來,她的火氣漸漸快按捺不住了。
而殷相對此不聞不問,她開始懷疑,殷相是故意的,讓小霸王留在這里是為了激怒她。
這天半夜,她起來捂著汗巾咳嗽,還是吵醒了殷疏狂,他又把枕頭砸過來。即使在黑不溜秋的夜晚,總是正中她的腦袋。
“閉嘴!”這次明顯是睡夢中還惦記著打她。
被砸得差點掉下床,她終于還是壓不住火氣。掀開被子爬到他的床上,他立刻驚醒過來,還沒反應(yīng),就讓她胡亂亂砸的拳頭打中好幾拳了。
“閉嘴!我還讓你閉嘴!整天吵吵!”
氣得她就是一頓猛打,終于發(fā)脾氣,讓她力氣根本不控制,朝他臉上就是一頓打。但她哪里打得贏會武的他,才打沒幾拳,就讓他反應(yīng)過來,一腳踢下床。
“你這個瘋婆子做什么!你以為你真的打得贏我!”
兩人聲音太大,整個藥房被驚動,連殷相都過來了。
下人們點亮燭火,只見殷疏狂站在床上發(fā)怒,地上坐著縮成一團痛得抱頭的她。
這死小孩,不是瘸了一條腿嗎?怎么踢人還這么痛。
“大半夜吵什么?不想睡覺就都滾出去!”殷相火氣也上來了。
“誰讓她趁我睡覺打我!”他指著她怒道。
殷相就算沒看到,也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對他怒道:“殷疏狂,你再惹事我就把你丟到鬼林子里?!?p> 殷疏狂顯然是領(lǐng)教過鬼林子的厲害,立刻就不敢吭聲了,只能怒瞪著她。
她也翻了個白眼,爬回床上去。
兩人這下作罷,殷相只是多看了她一眼就離開了。
他們一走,她才不管他,想咳就放心大膽咳,生怕他聽不見。結(jié)果他也報復(fù)性地趁她睡著后發(fā)出巨響吵醒她,最后的結(jié)果是兩人一晚上都沒睡著。
反正都睡不著,她索性跟他對上了,將藥房里的東西弄得乒乓作響,而殷疏狂差點要砸了所有桌椅。
殷相住得遠(yuǎn),當(dāng)然不知道他的藥房已經(jīng)快被拆了,但住在藥房旁邊小房間的阿清和一干下人根本就沒有一刻鐘是能睡著的。
兩個小的雖然沒有一句話爭吵,但一晚上乒乒乓乓的東西亂響可不是假的,他們身為下人哪里有這個資格可以阻止。殷疏狂小霸王就算了,連殷良姑娘都還是屬于童院的,誰知道未來會成為姑娘還是主子,他們哪有這個地位可以去阻止。
于是一干人等陪著兩人失眠。
第二天早上,隨著殷疏狂第一個離開,她也跟著離開。
下人們立刻沖進(jìn)屋里去收拾,要是等相主來了看見這種場景,他們做下人的橫豎都是完蛋。
她當(dāng)然知道屋里都翻天了,雖然有一半都是殷疏狂下的重手,但她也不是留在原地等著殷相挨罵的。
她干脆回去自己的院子,換干凈的衣服,再去吃早飯。昨晚莫名其妙沒有休息,她的病情就好了大半了。
今天開始考核第一天,殷宇之前有放話,她就算是病得爬也要爬著參加考核。
這個殷宇也是一個難以溝通的老古板,和殷相不相上下的難溝通,怎么殷家莊的主子盡是這種人。
會試第一天,是考卷子。
除了卷子,男子女子都是必考的之外,不同的地方,是女子都要考琴棋書畫,男子是考兵法、射禮、刀劍、拳掌。
會試卷子比較簡單,她雖然沒聽課也能應(yīng)付,但琴棋書畫就不行了。
除了古琴她以前就略微懂一點,瞎彈也能蒙混,但其他的棋藝、書法、繪畫,進(jìn)莊以來她完全都沒在聽的。
除了上述這些是考核的,還有更重要的一項,是學(xué)堂里的授課師傅們的打分。除了授課師傅,還有飯廳的廚工、其他和童院有接觸的管事主子都要打分,由他們共同決定今年可以留下多少個小孩。
也就是說,就算你愚笨得這些考核都沒通過,但只要你多做事,賺得印象分,還是能留下來的,至少等成年后還能做個下人婢子。
沒有意外的,什么人情世故都沒有建立的她,是今年被趕出去的人之一。
她可以不用再進(jìn)學(xué)堂聽課了,專心在年底牙婆進(jìn)莊將她帶走前,把病養(yǎng)好,這是莊里最后能給她的。
經(jīng)此之后,所有人對她態(tài)度微妙轉(zhuǎn)變,連殷疏狂都對她視而不見起來,只有殷相和平常一樣壞脾氣。
她倒覺得沒什么,離開殷家莊,只能再花些功夫考慮下個出路。
本想事情結(jié)局就是這樣,誰知還是發(fā)生了其他變化。
這天晚上快天亮的時候,原本熟睡他們被下人的聲音吵醒。屋外院子里也點了燈,殷疏狂見狀,跳下床一瘸一腳過去看看什么情況。
她的病好很多了,能下床走動,也跟著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