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聞人姐妹來了,領(lǐng)著一位俊朗的青年。
西風(fēng)元早已在屋內(nèi)等候。
江凝竹一身淡青,依舊是男子打扮。她坐在院里那棵樹的樹干上,閉著眼似是小憩。
在來雪月城的路上,聞人語就提醒了她最好換身衣服,因?yàn)檠┯蚨汲怯泻芏嗳撕退粯訉Ρz綢有著很大研究的人,并不是所有人都像聞人言和聞人忠那般,看不出古法制成的冰絲綢。于是江凝竹那天外出時就去買了幾身衣裳,還狠狠地和那店主打了價(jià)。
隨著來的那青年見樹上有一人,便抬頭看了一眼,卻是呆滯了。
“哥!”聞人言知道自家哥哥見過聞人姐妹,曉得這一眼怕是已經(jīng)認(rèn)出了個大概,于是心里揪著,拽了一下自家哥哥的衣袖。
聽到自家妹妹的聲音,聞人鋒回過神來,跟著兩個妹妹進(jìn)了屋里,但是心里已無法平靜。
“聞人公子。”見聞人鋒已來,西風(fēng)元站起身。
“讓真人多等了。”聞人鋒向西風(fēng)元行禮。
“沒有,公子請坐。”西風(fēng)元淡淡道。
“真人為長輩,請先坐?!甭勅虽h笑著。
西風(fēng)元點(diǎn)頭,坐在椅子上,聞人鋒隨后坐在了一旁。
李淮寒為二人上了靈茶。
“那我和姐姐就先去找小竹了!”聞人語笑嘻嘻地拉著聞人言出去了。
聞人鋒手指微顫。
竹?
“聞人公子可是有心事?”大概是注意到了聞人鋒的心不在焉,西風(fēng)元開口問道。
“不......”聞人鋒說到突然停住,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看向西風(fēng)元,“聽聞?wù)嫒伺c含竹真人相識?”
西風(fēng)元一頓,不著痕跡地看了一眼窗外與聞人姐妹聊天的江凝竹,然后毫無感情地開口:“是如此。”
“那真人可否知道前幾天在我雪域玉冰城人內(nèi)舉行的錦繡拍賣上發(fā)生的那件事?”聞人鋒看著西風(fēng)元,像是不想放過他的一個表情一般。
西風(fēng)元微微皺眉,有些疑惑地問道:“何事?”
西風(fēng)元這幾日一直療傷,李淮寒也未外出,自是不知道這件事。
聞人鋒默了,他覺得西風(fēng)元的樣子是真不知道,當(dāng)然,就算知道,他說自己不知道,聞人鋒也看不出什么名堂。
“在拍賣會上,有露竹大師的七階丹藥。”
只見西風(fēng)元端茶的動作一頓,隨后面無表情地喝了一口茶,這才緩緩開口:“是嗎……”
“......是的。”見西風(fēng)元反應(yīng)如此平淡,聞人鋒的疑心重了一分。
“聞人公子可否將令堂與東方宗主所約好的事介紹一下?”
“嗯?東方宗主沒有說嗎?”見西風(fēng)元轉(zhuǎn)移了話題,聞人鋒也不再說下去。
“宗主只是幾字帶過,并未與我詳談?!蔽黠L(fēng)元的聲音依舊是淡淡的。
“既然如此,我便與真人解釋一番?!甭勅虽h微微正坐。
......
“小語,你在找什么?”看著借著找自己來了院子,卻一直東張西望的聞人語,江凝竹笑道。
“沒,沒找東西啊。我就是看看這個院子,看看而已?!毕袷菫榱俗C明自己的說法,聞人語說時到處走了走。
“他出門了,不在。”
聞人語身子一僵,磕磕巴巴地開口:“我,我又沒,沒找那個混蛋!”
“我又沒說是誰。”江凝竹調(diào)笑道。
“我......”聞人語不說話了。
江凝竹輕笑,一個翻身從樹上躍下,到聞人言面前。
“含......不......小竹......”聞人言向后退了兩步,似是江凝竹的突然下落驚到了她。
“怎如此心不在焉的?”江凝竹微微皺眉。
“我......”看到湊來的聞人語,聞人言稍稍停頓,“我只是在想哥哥和真人在聊些什么。”
“定是真人來雪域?yàn)榈氖抢?,不用操心的,姐姐!”聞人語笑道,好像剛才別扭的人并不是她。
“就是說這件事啊,真人來會為何事呢?”聞人言眼睛微閃,“我想前幾天的拍賣會上不是出了露竹大師的七階丹嘛,真人與含竹真人相識,哥哥又是見過兩位天驕的,會不會是......”
江凝竹聽后卻是愣了,她知道聞人言這是在告訴她,聞人鋒認(rèn)出她了,剛剛她其實(shí)也察覺到聞人鋒看到自己后的反應(yīng)了,只是——她并不記得自己見過聞人鋒。
或許如同尹如蘭和尹如意一樣只是看見過我和姐姐吧。
江凝竹想著對聞人言笑道:“元風(fēng)真人收到你們宗出發(fā)時拍賣還沒開始吧?!?p> “是哦!”本來還在想自己姐姐說的有沒有道理的聞人語聽江凝竹這么一說,立刻拍手道。
“看來是我想多了?!甭勅搜曰謴?fù)了她溫柔的笑,一語雙關(guān)。
三女互看幾眼,隨后笑了起來。
聞人鋒和西風(fēng)元聽見了院里的笑聲,停下了交談。
“小言和小語在宗里怕是擾了不少人的清凈吧?!甭勅虽h像是在責(zé)備自己妹妹們的喧鬧,但是語氣里卻充滿了寵溺。
西風(fēng)元微微挑眉,看向李淮寒。李淮寒知道自家真人的意思,于是說道:“兩位師妹還是很得宗內(nèi)前輩們的喜愛的。”
“還是貴宗包容?!甭勅虽h笑道。
“那此事就如此定下如何?”西風(fēng)元輕輕開口。
“當(dāng)然可以?!甭勅虽h站起,向西風(fēng)元行禮,“那在下就先告辭了,明日來與真人一同出發(fā)。”
“淮寒,去送送聞人公子吧。”
“是,聞人公子,請。”
“勞煩?!甭勅虽h向李淮寒抱拳。
“???這就要走了?”見聞人鋒出來,聞人語嘟嘴道。
“還想再玩會兒?”
“哪里啊哥哥!她這是還沒見到想見的人?!痹诼勅虽h面前,聞人言似是沒了穩(wěn)重的樣子,她抱著自己哥哥的胳膊捂嘴笑道。
“想見的人?”聞人鋒皺眉,這話怎么聽怎么不對。
“聞人言!”聞人語大喊一聲,“哪有的事!既然哥哥談完了,我們就走吧!”
說著,聞人語就向院門走去。
江凝竹見此笑出了聲。
聞人鋒一頓,看向江凝竹:“敢問......”
“在下名字就一個字‘竹’,公子叫我小竹就可以了?!苯袼实卣f道,依舊是壓低了聲音。
聞人言在一旁看得心驚,但是看到江凝竹絲毫不怕被發(fā)現(xiàn)身份的樣子又有些疑惑了。
“竹......就只是叫‘竹’嗎?”聞人鋒看著江凝竹。
“......沒錯?!苯窨粗勅虽h的眼睛微怔,她感覺聞人鋒的眼睛里有一股強(qiáng)烈的情緒波動,但是卻被他自己壓了下去。
“你......為什么選擇這個顏色的衣服?”聞人鋒莫名其妙地開口。
“啊?”江凝竹一怔,“請問和聞人公子有何關(guān)系?”
聞人鋒低頭,沉默了一會兒,接著邁著大步走出了院子。
江凝竹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總感覺他身上突然多了絲熟悉的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