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或許那只是他的童言無忌
“靳遠是人,不是東西?!?p> “哎,你怎么罵人呢?”
“看看,看看,露出見色忘義的本性了吧,說好的男人如衣服,閨蜜如手足呢?”
“好吧,你說的對,靳遠是衣服,那也是一件讓我垂延三尺、心馳神往的五彩錦衣,如何把這錦衣穿到身上,看來我得從長計議,這就是一場持久戰(zhàn)啊,我的天??!啊啊??!”
艾歆感嘆著往外走,“你要走了,不陪我了?”
“你接著補覺吧,我閉關修煉去了,記得吃早餐。”
文洛吃完早餐,拿起手機準備靠在床上看一會兒電子書,然后美美的睡一覺,手機上一條凌晨發(fā)來的信息絆住了腳:
“文洛,我回來了,我想見你一面。如果你方便的話。”
是秦誠回來了,他終于回來了,文洛望著他發(fā)來的信息,心砰砰的跳著,跳的那么重,彈的生疼。
“你回來呆幾天?”
“一個周,昨天剛到家?!?p> “好?!?p> 文洛簡單收拾了一下,敲開艾歆的房門,表情凝重的看著艾歆說:“他回來了?!?p> 艾歆瞬間領悟過來,“你不是一直在等他嗎?快去吧?!?p> 文洛去趕最近的一趟火車。這趟時速在300公里/小時的列車像巨龍般穿梭在山野間,還記得假期往返的途中,秦誠望著車窗外郁郁蔥蔥的原野,一臉憧憬的說要著兩個人的以后,一起要去看的風景,一同度過的節(jié)日,或許是他的有感而發(fā),文洛握著胸前的那枚戒指,苦笑著搖搖頭,只當那是他的童言無忌,罷了。
艾歆發(fā)來信息:若有一別,莫執(zhí)著。
文洛到家已臨近傍晚時分。幾個月不見,還真有些想家了,父母在廚房里忙著烹炒菜肴,文洛望著他們忙碌的背影,有種久違的溫暖流入心間,媽媽從廚房里出來對文洛說:
“你把茶幾和沙發(fā)收拾一下吧,一會兒你哥哥帶女朋友來家里吃飯?!?p> 文洛心底剛剛升騰起來的熱氣還沒來的及上頭過腦,媽媽的話猶如一杯冷水,澆滅了心里對五好家庭的憧憬與幻想,自嘲的對自己翻了了一個白眼:又想多了吧。
剛整理完客廳,哥哥帶著個女孩進來,父母雙雙從廚房里涌出來熱情相迎,老兩口笑出了深深的皺紋。女孩看上去很文靜,叫了聲叔叔阿姨之后就沒再開口,其他的話基本都是哥哥替他應著了,只管坐在哥哥身旁微笑著打量房子里的擺設,直到飯菜都擺上桌,兩個人才從眉來眼去的膩歪中恢復過來,媽媽催促著哥哥給女孩往她面前的杯子里倒飲料,女孩只管微笑著。
媽媽習慣性的往哥哥碟子里夾菜,“文殊,給琪琪夾菜啊。琪琪,你第一次到家來,別拘謹,就當自己家一樣啊。阿姨也不知道你喜歡吃什么,我跟你叔叔忙活一下午就做了這些家常菜,都是文殊平時愛吃的,你喜歡吃什么就告訴我們,下次你再來的時候,我們做給你吃?!?p> 女孩依舊微笑著點頭。
爸爸做的五香炸肉是文洛和哥哥從小就愛吃的,也是他最拿手的一道家常菜,文洛許久沒有吃到了,隱約記得上次吃還是春節(jié)的時候,剛吃了兩塊,意猶未盡,文洛剛要伸著胳膊再夾一塊,媽媽把盤子端起來遞給哥哥,“這個菜放你倆跟前,你把那個炒芹菜遞給我,文洛你得多吃點菜。琪琪啊,這個炸肉可是你叔叔的拿手菜,文殊和文洛從小就喜歡吃,你嘗嘗?!?p> “對,琪琪你知道嗎?我還記得小時候因為我倆搶這個肉吃,文洛把我的手咬了,她被罰站墻角,一晚上沒飯吃,哈哈?!?p> 文洛有種局外人的錯覺,自顧自的隨意吃了幾口,拿了件風衣出了門。
深秋剛?cè)胍?,清風微寒,街道兩邊的樹葉散落了一地,文洛豎起風衣的領子踩著沙沙的落葉朝秦誠家的方向走去。這一路共一個信號燈,兩個街口,六盞路燈,文洛閉著眼也能不差分毫的走到秦誠家的樓下,可再熟悉又能怎么樣呢?還是沒走進他的心里去,最終不是也走散了嗎?
文洛站在秦誠小區(qū)的馬路對面,拿出手機剛要給秦誠打電話,馬路對面路燈下有個模糊的身影也在注視著自己,誰也不敢迎上去,兩個人就這樣靜默了幾分鐘。待秦誠邁著急切的步子走到文洛面前,文洛看到秦誠身著藏藍色的海軍制服,英姿中透著幾分威嚴,文洛還是第一次看到陌生又熟悉的秦誠這樣裝扮,不知該說些什么,秦誠打破了兩個人的沉寂:
“我記得你以前喜歡迷彩裝,你說你喜歡看男生穿上軍裝的樣子?!?p> “嗯,你穿也很帥?!?p> 文洛有種不好的預感,這樣的開場白沒有久別重逢的欣喜,秦誠從前眼睛里閃耀著的溫情的光也熄滅了,言語更像在平靜的訴說,文洛感受不到絲毫的溫度,心底生出一絲悲涼。
兩個人踩著滿地的落葉并排走著,起風了,文洛把手插進風衣的口袋,熟悉的街熟悉的人,過往的回憶不分輕重的涌上心頭,文洛有些悲從中來,抬起頭望著前方安靜的街,微笑著訴說往事:
“那年冬天初雪的傍晚,雪下的出奇的大,你送我回家,也是在這條街上,我們倆來來回回走了五趟,我的雪地靴都濕透了,我賴著要你背,你休息了好幾次才把我送到家。”
秦誠平靜的聽著,低下頭接著向前走著。
文洛不止記得那個傍晚,她還記得跟秦誠有關的數(shù)不清的日子。新學期開學的那個秋天,文洛生病發(fā)起了高燒,秦誠動用了還未來的及上交的學費為文洛看病抓藥,待文洛病好之后,他悄悄跑出去多打了兩份工,一個月后才攢齊了學費交上去。
文洛怕冷,那幾個冬天秦誠總是會握著她的手放進自己的棉衣口袋;初雪那天,文洛的雪地靴濕透了,秦誠拉著文洛躲進了街邊的咖啡店,幫文洛脫下鞋子,把她冰冷的腳放進自己棉衣下面的肚子上暖腳。
每個冬天,秦誠總會去校園便利超市看新到的暖水袋,為文洛挑選一兩個她喜歡的。
還有那個在宿舍樓下踩著厚厚的雪、搓著手從懷里掏出烤紅薯、肉餅、包子的秦誠。
如此的種種,每每文洛想起,嘴角亦會流露出如此這般幸福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