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質(zhì)問
我變回真身,趴在床上休息,盡情的欣賞著我這一身五彩華麗的羽毛,根根絢爛奪目,陽光照耀之下,像潑了一成彩墨,顏色美麗至極,簡直不可置信,昨日我還是一棵樹,今日竟變成了一只神鳥,我忽閃忽閃翅膀,比朱雀那一身羽毛還要好看,撲騰了幾下,心想自己應(yīng)該是會飛的吧,不知這一對大翅膀是否好使。
師父端了凈盆進來,遞給我一塊毛巾,‘婳兒,好好休息吧,這幾日就別再折騰了?!?p> 我變回來遞過毛巾,胡亂抹了一把臉,師父眼光落到我的脖頸處,蹙緊眉頭看著我,我撫了撫師父的眉頭,‘師父,皺紋出來就不美了?!?p> 師父拿開我的手,笑道,‘你呀,這一點倒是讓為師很放心,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剛從鬼門關(guān)走了一趟回來,立馬跟什么事都沒發(fā)生一樣,不知你是心大呀還是傻?!值?,‘等你休養(yǎng)好,我便把你送回南禺,你且也毋須再質(zhì)疑自己的身份,媚凰下落不明時正是臨分娩之際,且你與你母親的長相別無二致,你的仙齡又相符,記住了,你的父親是鳳族神君火鳳,母親是凰族神女媚凰,你身上留的是尊貴的神族血脈!’
被火燒了一頓之后,竟然多了父母,雖然沒有見過,但總歸是有父母了,心里亦覺得暖轟轟的,時而有陣陣暖流經(jīng)過心底。
那個夢境,自然不會讓我再質(zhì)疑自己的身份,反而有些內(nèi)疚,遂對師父說道,‘母親這些年下落不明想必已是兇多吉少了,我想回南禺為她立一個芳冢?!?p> 師父點了點頭,‘婳兒長大了,怎么忽然開竅了。’
我怕師父覺察出什么,有些心虛,撅了撅嘴,道,‘師父,你又欺負我。為老不尊?!?p> 師父咳嗽了一聲嚴肅道,‘婳兒,你這是以下犯上?!?p> 我亦是不認輸不怕死的說道,‘師父,我這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師父終于繃不住了,笑聲如銀鈴,直到云霄。仿若又回到了在羽音宮的日子。
數(shù)日后,是個鳥語花香,陽光明媚的好日子,我依舊每日臥床不起,是真的沒有想起來的理由。天后亦是也沒有再來找我的麻煩,想必她已殺過我一次,我卻并沒有再追究,她應(yīng)是感受到了我想化怨的決心,果不其然,夙風(fēng)敲了敲門。
‘你來了!’我高興的不知該說什么好,雙手亦不知放到哪里,緊張的攪動著衣服上的飄帶。
‘你的傷勢怎樣了,身體恢復(fù)的還好嗎?’幾日不見他瘦了,眼下的淚窩都出來了,特別明顯的掛在臉上。
我干巴的一笑,看著他正在看著我的脖子,擺手道,‘沒事了,不疼了,我前兩日也照過鏡子,雖說看著挺可怕的,又黑又紫的一大片,不過也僅是表面,真的一點都不疼了?!?p> 彼時我以為他是來冰釋前嫌的,不過他接下來的話我方覺得我高興的太早了些。
夙風(fēng)又道,‘婳兒,我問你,你可曾打了天后一巴掌?!?p> 我有些不解,他這語氣更像是興師問罪,我愣住看著他,夙風(fēng)又道,‘母親說她本也沒有想要殺你,不過是氣頭上下手狠了一些,唬你一下,我知你不喜歡母親,但她怎樣也都是天后亦是長輩,你怎可打她,她若是言語上有何不對,你方可與我說,你就算看在我的份上,也不可行那粗魯無禮之事。’
我此刻方明白他是來給她母親討理的,一時間血氣上來,欲要辯解。
‘打她一巴掌是輕的,婳兒人小心純,若是我抽筋扒皮也不解恨?!瘞煾覆恢螘r回來的,想必剛才的話她已經(jīng)聽到了,站在光影處冷冷說道。
夙風(fēng)被師父噎的面色通紅,揖了揖道,‘夙風(fēng)敬白羽上神,但還請上神說話也要自重一些?!?p> 師父從光影處走出半個身子,臉上忽明忽暗表情看不真切,‘我不用你敬我,你亦不用與我先禮后兵,你這手段倒是頗與你母親相似?!?p> 我聽師父又將夙風(fēng)與天后混為一談,一時間又頗有些不舒服,方又道,‘師父莫惱,待我將那日發(fā)生的事說出來誤會便解除了?!?p> 還未再開口,師父看向我冷斥一聲,‘住口!’
我被師父嚇得不再言語,夙風(fēng)亦是面容冷峻拂袖而去。
夙風(fēng)前腳剛邁出,師父掌風(fēng)凌厲,將門哐當(dāng)一聲關(guān)上。
彼時我方看到師父眼中的怒火似要噴薄而出,‘那日讓你說你不說,你今日又想說什么,當(dāng)日有魔君在場,你若是說了我們便可將天后一舉拿下。如今誤會便誤會了,有何好辯解,他如此不信你你還在期許什么,莫非你還在妄想與他在一起,你可知他是你殺母仇人的兒子,竟連自己的安危不顧,時時要將自己置于虎口狼窩。你說你對的起誰?’
我從未見師父如此跟我認真置氣,想到我那枉死的娘親,自知理虧,便任由她罵我。
師父說了一會,走到藤椅上坐下端起一碗茶一飲而盡,我聽著她的氣消了一些,松了一口氣,師父這時站起來走到我面前盯著我,咦了一聲,‘不對!’
我的心又狂跳不止。
師父眼里迸著精光,直勾勾看著我,似乎要把我看穿,‘婳兒,你是不是有何事隱瞞了為師?’
我避開師父的眼睛,‘沒有?。煾福也m你什么了?’
‘那你怎么不犟了,若在平時,但凡你覺得自己有一丁點道理都要據(jù)理力爭的,還有你為何不對天后是你的殺母仇人質(zhì)疑,你不是一直不相信的嗎?你為何忽然想要給你母親立個芳冢,依你的性子不是應(yīng)該馬上去找你的母親嗎?你卻連問都沒有問?你怎么那么確信你母親死了,而不是下落不明?’師父句句戳到我心里。
我期期艾艾說道,‘你們··都說天后是我的殺母仇人,那我還用再問嗎?我母親這些年都沒有出現(xiàn),就算她被天界通緝,至少她得想念我這個女兒來尋尋我見見我啊!’
師父不再說話,在屋里踱來踱去,我看著她的腳,神經(jīng)緊張到要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