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及笄
爹爹向我將起了他在軍隊對抗蠻夷時候的事,那時候爹還是千戶長,與同為千戶長的冷云是結(jié)義兄弟,一次作戰(zhàn)中,他和冷云同時接到任命,一人帶領(lǐng)二十人去突襲敵軍大營,火燒敵軍糧草,他與冷云商量好了,突襲完立馬撤退,不戀戰(zhàn),卻不料完成任務(wù)后,冷云見敵軍大營的武器裝備過硬,心生羨慕,硬要將人家部分兵器帶走,爹爹當(dāng)時也是一時糊涂,與冷云一拍即合,帶著兵器撤退自然行軍緩慢,他們不久便被敵軍主隊追上,包圍在一處山谷之中,冷云懊悔連累了爹爹和弟兄們,舍命要打出重圍,無奈敵我實力懸殊太大,經(jīng)過了幾個時辰的奮戰(zhàn)他們死的死傷的傷,廝殺到最后只剩爹爹和冷云,冷云為了贖罪,趁爹爹不備,將爹爹打暈藏在一個山洞里,獨自一人引開敵軍,爹爹得以脫險,后果可想而知,冷云自然是死在了敵軍的刀劍之下,后來爹爹回去后,稟告了上司,又將他們提前藏起來的兵器派人拉了回來,爹爹因此立了戰(zhàn)功,升了萬戶長,可是由于只是爹爹一個人活著回來的,不免有人風(fēng)言風(fēng)語,說爹爹為了獨占軍功,背棄戰(zhàn)友,冷云的弟弟冷刃同在一個軍隊里,因此亦是對爹爹心生怨恨,勢要為他的哥哥報仇雪恨,幾次三番找爹的麻煩,爹爹卻念著與冷云的結(jié)義之情,一直對冷刃多加放縱,最后被他擾的無法,也只是賞了他許多財物讓他卸甲歸田,沒想到他又尋上門來還打起了我的主意。
爹爹很是氣惱,雙拳緊握,狠狠砸在桌面上,將桌子上一套茶具震得叮當(dāng)作響,‘這次斷不能再縱容他了,膽敢傷我妻兒,我與他必勢不兩立!’
我拽了拽爹爹衣袖,‘爹!’還未見過爹爹在我面前如此氣憤,爹卻以為我是驚嚇過度,攬了我在懷里,‘畫兒,不怕,有爹在,爹會保護好你們娘倆的?!?p> 自從我遇險之后,每次出門爹都會加派護衛(wèi)跟著我,將軍府里也增加了守衛(wèi),或許那個冷刃自知不是將軍府的對手,上次我被他綁去也只是僥幸,遂后來一直相安無事。
娘為我請了幾位先生,教琴的,教畫的,習(xí)字的種種,將我每日的日程安排的滿滿當(dāng)當(dāng),我自此就像個被關(guān)起來的雀,整日與琴棋書畫,詩詞歌賦為伴,我向來不愛這些雅事,無奈拗不過我娘,好在娘說不求我精益,只略懂即可,我便抱著略懂的心思這一略就是三年。
過了十五女孩子便及笄,家里會給辦及笄禮,公主府的蘇合香與我同歲,公主遞了帖子過來,說郡主蘇合香要與我一同辦及笄禮,還有幾個同歲的父親同在朝中為官的女孩,這一天,娘早早便將我收拾妥當(dāng),雕花首飾木盒里一只式樣簡單的點翠金簪另外還有一只碧玉花冠,一套低調(diào)又大方,,母親說在別人家里,切莫要搶了主家的風(fēng)頭。
公主府門前馬車云集,不僅僅幾個參禮的人家,來觀禮的賓客也不少,聽到一聲靖王殿下,我側(cè)過臉看去,一個風(fēng)流倜儻的少年被一群人圍著,想到上次見靖王還是幾年前我初次拜訪公主府爬棗樹的時候,那也是第一次見他,恍然記得靖王是個溫潤如玉的美少年,那時因著那檔子糗事也只是匆匆一瞥沒有多大印象,現(xiàn)在看靖王好似有病在身的樣子,雖說身材頎長看似壯碩,不過面色總是白的不太自然,皮膚略過透明了一些,但精神卻奕奕,尤其劍眉入鬢,眼若辰星,鼻梁英挺更顯得氣宇不凡,果真不愧是當(dāng)今皇上最受寵的兒子,不僅是第一個開衙建府的王爺,手里還握著大韞朝三分之一的兵權(quán),都傳他將是下一位皇帝,如此長相再加上手握重權(quán),難怪各世家小姐都擠破了頭想要巴結(jié)蘇合香了,近水樓臺先得月嘛,不過蘇合香喜不喜歡他這個表哥呢,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我看及笄禮后世家小姐們要回家哭鼻子了。
我正發(fā)愣的時候,忽的被人一推,原來一見到靖王眾王侯小姐都爭先恐后的與他寒暄,結(jié)交的結(jié)交,混臉熟的混臉熟,一時竟將公主府門口圍的水泄不通,母親問我道,‘畫兒要不要與靖王打個招呼,你父親頗受靖王看重,如果你喜歡的話母親為你安排。’
我慌忙搖了一下頭,‘不要!’我只是好奇而已,安排什么?等著人家王爺像挑蘿卜似的挑嗎,才不要,我才不想當(dāng)蘿卜。我知道母親開始要擔(dān)憂我的婚事了,即便是現(xiàn)在不嫁人也要提前定下一門好親事來,好像晚了一步我便真成了那沒人拔的蘿卜要糠在地壟上了。
那個王爺似乎察覺什么似的朝我們這看過來,他勾起嘴角笑了一下,作為禮貌,雖然納悶,但我亦是沖他點頭微笑,母親疑惑問道,‘畫兒,你認(rèn)識靖王?’
我若說不認(rèn)識,母親斷然不肯信,還會生出更大的疑惑來,我故作矜持對母親道,‘母親可還記得我在公主府爬上大棗樹的事!’母親恍然,再也不提讓父親引薦的事。
及笄禮過程繁瑣,幾個女孩折騰了好幾個時辰,禮成后我們幾個女孩坐在一起喝茶聊天,如今都長大了,對阿娘的稱謂都改成母親了,自然不能像以前一樣說話之間沒有顧忌了,大家好似忽然之間長大了,開始扭捏起來,說著說著話頭竟然繞到了定親上,這個話頭自然也離不開少女們心中的靖王。
張柳柳擠眉弄眼的問我,‘方才我來的時候見到靖王對你笑了一下,莫非你和靖王私底下有往來?!@樣一說小姐們都朝我看來,個個耳朵豎的跟兔子一樣。尤其蘇合香臉都不太對稱了,一邊保持禮貌微笑,一邊似乎對我起了敵意。
‘咳!’我咳了一聲道,‘一面之緣而已?!?p> ‘不可能,一面之緣他怎么不對我笑?’張柳柳不可置信。
‘還記得當(dāng)年大棗樹上的毛毛蟲嗎?’
張柳柳臉?biāo)⒌囊幌录t的蓋過了她臉上細(xì)細(xì)描的朱色芙蓉花鈿,我云淡風(fēng)輕的往嘴里塞了一顆蜜餞,這可是她非要提起來的,蜜餞的甜味在舌尖竄開的那一霎那,我岔開話題道,‘難道除了靖王京城里就沒有別的公子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