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秋天的一個早晨的,冷意尚未退去,我們一家人都還在睡夢當(dāng)中。
我們家的大黃狗突然叫起來,緊接著聽到撕心裂肺的喊叫聲,我爸趕緊穿了一件外套,連鞋都沒來得急穿就跑出了房門。幸好大黃狗剛掙開鐵鏈子,也不知道咬到誰了沒,,不然就闖大禍了,可幸運總是那么一兩次,后來就比較慘,咬了別人家的孩子,家長不依不饒要去告我們,說是沒有把狗栓好,我爸也理直氣壯,誰叫你不看管好熊孩子,這下吃虧了吧。
喊叫的是一個十歲左右的男孩,因為閑著沒事干,離我們家又近,孩子嘛總是耐不住寂寞,無聊時總得找個小伙伴玩玩,再說那時候又沒有手機啊,電腦之類的電子產(chǎn)品。孩子們唯一解悶的法子就是找個能合得來的小伙伴玩玩,做各種小游戲,比如男孩子最喜歡玩的玻璃球,還有彈弓等一系列在現(xiàn)在看起來很枯燥,甚至是乏味的游戲,可在那個年代的孩子看來那些游戲以及能有個好伙伴,那便是上天賜予他們最好禮物了。
當(dāng)然我爸并沒有因為這個孩子的到來而生氣,畢竟是孩子嘛,他又不懂什么時間該來,什么時間不該來,有可能是被家里人數(shù)落了,有可能是今天心情比較好,但總之孩子是無辜的。
這個孩子叫萬良,是我哥的發(fā)小,也就是找我哥來的。我爸示意讓萬良進門,并且狠狠地訓(xùn)了半天大黃狗,這時候我們家的大黃狗也就不再叫了。
說起這條狗,那是有點來歷的。
我爸平時喜歡養(yǎng)狗,尤其是品種比較好的,一般都是來者不拒,當(dāng)然過去想要養(yǎng)狗不需要什么成本的,因為狗要吃東西,就連剩菜剩飯對于一般家庭而言都是沒有的,更別說拿什么來喂狗了。所以一般母狗產(chǎn)了狗崽子一般都送人了,喜歡養(yǎng)狗的人便是挑三揀四,而那些不喜歡養(yǎng)狗的人連看都不看一眼。喜歡養(yǎng)狗的人家有的喜歡養(yǎng)母狗,有的人家喜歡養(yǎng)公狗,而我爸就是喜歡養(yǎng)公狗的那個人。
一個冬天的傍晚,我們一家人圍在火爐旁邊烤火,我爸突然不見其人,只聞其聲地笑著,這時我爸一只手拉開了門簾,另一只手托著一個紙箱子,我聽見了嘰嘰歪歪的聲音,好像是老鼠再叫。
這時我爸打開了紙箱子,一個毛茸茸的球狀小東西浮現(xiàn)在大家面前,走近一看,原來是條小狗,我大姐和我哥都不在家,火爐旁只有我二姐我還有我媽我們?nèi)齻€人。我媽皺著眉頭說,這又從哪兒拿了一條狗啊,如今人吃的都沒有,哪來的東西養(yǎng)活它,趕緊哪里拿來的送回去吧!說著玩媽看都不想再看了。
別啊,這么可愛的小東西咋說丟就丟呢,放著我們玩吧。一旁天真的我接過我媽的話茬說道。我二姐也隨聲附和道,是啊,是啊。
我爸先是給我媽陪了個笑臉,接著就說了許多養(yǎng)狗的好處,比如養(yǎng)狗可以辟邪,這當(dāng)然是種迷信的說法了,總之想讓我媽接受這條狗總得有點說的過去的理由吧。我爸繼續(xù)說道,以后咱們養(yǎng)些羊,還得靠它來看呢,不然狼來吃了咋辦,說到這里我媽還稍微有點緩和,我爸又說別看它現(xiàn)在小,長大了可厲害著呢,我聽這狗的主人說,這是條母狼狗產(chǎn)下的,以后肯定特別兇……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的想法,不就是把這個畜生留下來嘛,說著我媽也笑了。這時房子里的人都笑了。
可接下來問題又來了,這大冬天的,把它放在外面肯定得凍死,這可是一條命??!無奈我爸跟我媽又一次商量,關(guān)于狗在拿安家的事,這回比較順利,我們媽一口就答應(yīng)了。
當(dāng)然地點是我家的炕上,要知道城里人養(yǎng)狗一般都在臥室的床上,可我家畢竟是農(nóng)村,有很多地方是不能沒有規(guī)矩的。但我媽沒有反對,我也不知道我媽為什么做了這個決定。后來的小狗狗果然沒有辜負我媽當(dāng)初的決定,餓的時候就叫喚,想拉屎的時候自己溜下炕去到門外解決了,從不在炕上拉屎,也正是這個原因,讓它在寒冷的冬天度過了一個舒適的季節(jié)。
一冬天出來,狗狗也就長大,身上的毛也漸漸變了色,像是金子一般日漸黃了起來,也是出于對它體型和體毛的綜合考慮,我們家里人都不約而同地叫它大黃狗。
大黃狗一天天長大,自然炕上是待不住了,記得有次鄰居到我們家串門,剛好大黃狗在炕上,把鄰居嚇的夠嗆,后來鄰居把這件事告訴了村里人,一傳十,十傳百,全都知道了我們家把狗在炕上養(yǎng)著,可能在城里人看來狗睡在床上再正常不過了,可我們這是鄉(xiāng)下,時間一長肯定是要鬧笑話的。所以愛狗的我爸決定把大黃狗搬出去,特意給大黃狗挖了一個一米多深的小窯洞,后來又從集市上買來鐵鏈子,將大黃狗栓了起來,這狗一下子失去了自由,時間一長就想不通,越來越狠了,遇到陌生人更是想吃掉的感覺。
萬良這時嚇的臉上青一塊紫一塊,整個身體在顫抖,我媽這時也起來了,我媽的臉色更是難看,估計也是嚇了吧,但我媽沒有直接說。
這時候也來不及怪誰了,細心的我媽觀察了萬良一陣覺得哪里不對,果然不出我媽所料,萬良的右大腿外側(cè)的褲子被擦破了核桃大小的口子,這時的我媽心提到了桑門眼??筛屓祟^疼的遠不止眼前這些。
走近一看,被劃破的褲子上有少量的血跡,而且不規(guī)則地向外流著,大概是萬良由于害怕過度,忘記疼痛的緣故,當(dāng)我媽給我爸說娃的腿讓狗給咬破的時候,萬良才意識到自己的腿出現(xiàn)了問題,這時也隱約有些疼痛,但沒有太在意,農(nóng)村一般遇到這種情況用瓦片在傷口處擦擦,說是消毒,還好大黃狗沒有被放養(yǎng),吃的也都是家里平時剩的飯菜,況且也談不上什么狂犬病之類的,但為了防止有后患,我爸就領(lǐng)著萬良去打了狂犬疫苗,事總算過去了,可是沒消停幾天,就有人找上門來了,不是別人,正是萬良的爸萬金國和他母親秋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