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遠陷入沉思。
魏樂心有幾年確實是挺能作的,一喝完酒就找茬跟他干仗,還總是把自己傷的鮮血淋漓的,看著就讓他慎得慌。
寧遠有很多次也是想過要離婚的,但是她不喝酒的時候又總是安安靜靜的,那個時候他又舍不得了。她從前在家的時候總是喜歡一個人坐在電腦前寫日志。寧遠知道她寫了很多很多,但是他卻一個字也不曾去關注過。
其實魏樂心喜歡什么寧遠也都是知道的,她喜歡唱歌,喜歡畫畫,喜歡寫東西,她喜歡貓,喜歡花草,她喜歡過生日的時候和朋友一起鬧一起笑……
寧遠一直覺得自己這一代人是最難的,從上一輩那里借不上什么力,也給不了孩子們太多物質上的東西,所以他覺得他只要能照顧好老人和孩子的生活,能讓他們每天都高高興興的,其他的都不重要了,就算是放棄一些自己的興趣愛好,就算是吃些苦受些罪,那都是在正常不過的事情。
而魏樂心做為他的妻子思想就應該跟自己同步才對,而不是一遇到事情就來跟他訴苦、跟他抗爭。所以每次魏樂心在感到委屈和不公的時候,他心里其實是失望的。
這應該就是看事情的角度問題吧。
空氣一陣安靜。高玉屏幽幽來了一句:“女人的心最脆弱但也最狠,她拿你當回事兒的時候,你拿她不當回事兒,等你想拿她當回事兒的時候,她已經(jīng)死心了?!?p> 二鎖子見寧遠久不說話,估摸是聽進去了,他索性趁熱打鐵今天就一次性把話說個透。
“姐夫,你跟我姐這么多年了,要說沒感情不可能,其實你家我大娘她也不可能希望你們過得不好,老人的脾氣一輩子就那樣了,也不好改。我媽也脾氣不好,叨叨叨的我媳婦兒也不樂意,她委屈我就哄哄,她不高興我就讓她錘吧兩下。我把人家娶家來了,她每天面對的都是我們家人,你說如果老的也欺負她,小的也欺負她,我還不護著她,那不就是往外推她呢嗎?”
……
在高玉屏的堅持下,寧遠還是沒能把魏樂心給接回來?;氐郊依?,寧老太太見兒子蔫頭耷拉腦的那副樣子,火氣立時就來了。
“沒接回來啊?”
寧遠“嗯”了一聲。
“她不回來明早誰給天天做飯哪?”
寧遠心中煩悶,“行了,你別管了,我做?!?p> “就多余去接她!把她慣的!喝個酒還有功了?”老太太說著回屋關了門。
深夜幽靜,寧遠獨自躺在寬大的床上心里只覺得空落落的,高玉屏和二鎖子的話輪番在他腦殼里轟炸,說的好像都對,可是自己依舊很困惑。生活不就是如此嗎?有苦有甜,有喜有悲,為什么要有那么多的對錯之分?
這一夜,寧遠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而魏樂心在高玉屏家中卻是一覺睡到了大天亮。
早起時劉斌燉好了雞湯,魏樂心一邊喝著湯一邊聽著高玉屏跟她復述著昨晚的情況,講完后還做了個小總結,“你家寧遠可真是把面子看的比啥都金貴,全程不帶說自己有一個不是的。二鎖子口才是真好,小嘴叭叭都不帶打草稿的,給公司開車可是屈才了,回頭我得跟我大哥說說調(diào)他去銷售部干銷售?!?p> ……
魏樂心回到家里的時候寧老太太正坐在沙發(fā)上看電視,雙手拄著大腿,后背挺得溜直溜直,一幅氣勢如虹的架勢??吹剿M屋臉色立時一沉,怪里怪氣說道:“哎呀,喝的挺好啊,喝一宿?”
魏樂心不自然的咧咧嘴,算是回應。她知道自己是說什么也不合適,還不如不說。
“在玉屏家喝的?”
魏樂心“嗯”了一聲。
寧老太太酸著臉子瞧著她,“你們都一月掙幾個錢兒啊還沒事兒喝個小酒?老三掙錢不容易,輕點造呼吧!”
魏樂心既沒搭茬也不表態(tài),徑直走向臥室。
老太太又喊了一句:“晌午燜點米飯,老三回來吃。湯大點兒放,粘糊點兒,老整那干巴巴的誰能咬動?”
魏樂心答應了一聲。老太太又問:“整點兒啥菜???”
“你想吃啥我就整啥?!?p> “燉幾個茄子啊?放點兒大醬,下飯?!?p> “行?!蔽簶沸拇饝?,心里暗想,老太太的脾氣真是轉性了,不但沒有出口成章,還能用商量的口氣說話了,真是難得??!
中午,寧遠在下班的時間打來電話,魏樂心以為他臨時有事不回來吃了,心里還有點高興,寧遠卻用約架一般的口氣告訴她:“你出來一趟,我在門口車里。”
一定是因為昨晚的事兒!魏樂心也是沒在怕的,摔下圍裙就去見他。
“啥意思啊有話不進屋說還讓我出來?”魏樂心開門上車就是一臉的不悅。
在電話還可以拿個勢,可寧遠一見到魏樂心本人立刻就沒了剛剛的火力,口氣也不硬了?!凹依锊皇遣环奖阏f話嗎,不想讓老太太聽見。”
“有話快說,屋里還有活呢?!?p> 寧遠舔舔嘴唇,“往后酒那東西能喝多少就喝多少,別逞能,沒啥好處?!?p> 魏樂心看了看他?!斑€有嗎?”
寧遠開始嘟囔,“你昨天是故意不想回家吧?我在她家等了你那么半天你也不出來。玉屏和二鎖子這把我給數(shù)落的,我都恨不得找個地縫兒鉆進去。你說你有啥意見就直接跟我說唄,跟外人說也解決不了啥問題,還讓我下不來臺?!?p> “你莫名其妙吧?”魏樂心翻了他一眼,“我當時睡著啦我哪知道你去啊?還有,我昨天沒說過你們?nèi)魏稳艘痪鋲脑挘麄z說你啥跟我沒關系?!?p> 寧遠撂著臉子說:“反正就告訴你,少跟別人說咱家事。”
魏樂心也不耐煩,“還有別的事兒嗎?沒事兒我進屋了?!?p> “有?!睂庍h咳嗽一聲,清了清嗓子,“我承認你對咱家付出挺多的,也沒少遭罪,其實我也不是不心疼你,我就是希望你處事兒能堅強一點兒,豁達一點兒,不能老鉆死牛角尖,你說我這樣想也不能算不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