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常侍,等會宣豫親王、護國公入宮?!毕铝顺幕实奂ьo嬤^皇后送來的清心蓮子,隨口對身邊的太監(jiān)總管說道。
“老奴遵旨!”
“護國公!這次陛下宣我們?nèi)雽m,是為了何事?”入宮路上走在最前邊的豫親王姬佑不解的詢問著身后的護國公梁世林。
護國公看了看遠處連綿的黑云,意味深長的說道:“這天是要變了!”
“陛下,豫親王和護國公到了!”回來復(fù)旨的王常侍小步走到皇帝身邊。
“哦,選他們進來吧!”
“諾,宣豫親王,護國公入內(nèi)!”
豫親王,護國公聽到宣召,抖了抖下垂的長袖,斂了斂微微被汗水透濕的頭發(fā),跨過紫宸殿門前高高的門檻,護國公突然感覺自己的腳有千斤之重,怎么邁都不合適。一旁的豫親王,見失魂落魄狀的護國公,停頓了一下,然后一把將護國公拽進門來。
“護國公!你們梁家世代孝忠我大燕皇室,現(xiàn)在朝廷動亂,內(nèi)憂外患,你該當如何?”
“臣,自當肝腦涂地,萬死不辭!”
“很好!希望你說的和做的能一樣!寡人幾天前得到密報,說是西北軍團意圖謀反,據(jù)說他們已經(jīng)擅自同西蜀簽訂休戰(zhàn)書,護國公此事你怎么看?”
“回皇上的話,臣自當不信這些流言蜚語,安樂公陳穎陳大人,忠君愛國,是斷然不會行如此逆臣之事?!?p> “哦?今天的朝堂上護國公大人,你可不是這么說的?恩?你要誣陷當朝統(tǒng)兵大臣行謀逆之事?”
“回陛下,臣不敢!”
“你不敢?你當朕的劍不夠鋒利?還是你的腦袋硬能扛得住朕手里的劍?你們自朕初等大寶,在朝堂上的黨爭就沒有停過?這就是你們的忠臣之道”
“臣知罪!”
“陛下,護國公大人對我大燕忠心耿耿,從不敢有半點忤逆,請陛下明察!”一旁的豫親王見皇帝不如往常一般得過且過,竟有些許動怒的跡象,怕護國公觸怒皇帝,造成武將集團在朝堂的勢力,忙站出來勸說皇帝。
“很好,朕的大臣們現(xiàn)在翅膀是越來越硬了,這朝堂文臣和武將的權(quán)利更迭,朕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這次蒙元南下,你們還是爭斗不休,竟沒有一點為我大燕拒敵于國門之外的意思。風(fēng)雨欲來,豫親王你作為朕的親哥哥,這朝堂不知皇兄有什么高見?”
“陛下,臣..臣以為當...當整頓朝政,但眼下蒙元來勢洶洶,唯有攘內(nèi)必先攘外,等我大燕邊釁穩(wěn)定,再圖大計,臣之忠心,請陛下明鑒!”
“好!皇兄真乃我大燕肱骨之臣,攘內(nèi)必先攘外?甚得朕心。王常侍,宣殿外的康親王,越親王進來吧!皇兄、護國公大人你們現(xiàn)在偏殿等候吧!”
“諾!”一旁的小宮女,忙把豫親王,護國公引入陛下常用來辦公的偏殿。
“兩位大人!陛下讓二位在此等候,有需要小人,您直接叫小人就行!”
“好,你先下去吧?!痹缇偷炔患暗淖o國公忙讓小宮女退去。
“護國公大人,誠如你說的一般,這天是不是是真的要變了?”
“豫親王,怕是這次朝堂要有大的變動,不知還會不會有你我的位置?”
“先皇在傳位給陛下的時候,曾有言在先,兄弟之間就算是犯了忤逆之罪,也不可罪及親眷,性命之憂倒也無妨,只怕傷及無辜啊”
“人無傷虎意,虎有傷人心啊,豫親王您是皇親貴胄,陛下的親哥哥,身份尊貴無比,但就是這尊貴的身份讓您比康親王和越親王多了幾分的危險,他們二位親王并非陛下的親哥哥,親兒子,只要他們不撕破臉皮,公開的造反,他們對皇位就不會那么多的威脅?,F(xiàn)在陛下暫無子嗣承繼大統(tǒng),豫親王您作為陛下的嫡親兄長,其中的意味不言而虞。您看陛下偏殿掛的那副《鷸蚌相爭圖》,如果沒有看錯的話,這應(yīng)該是被陛下收藏了很久,剛剛才掛了上去,記得這幅圖還是陛下當初未登上大寶,只是太子的時候先皇親自臨摹賞賜給陛下的,那個時候陛下的母族翻了重罪,被判處全族流放,一時間陛下失去了最大的支持者,朝局動蕩,先皇已經(jīng)有了易嗣之意,但那時候雖然豫親王您和陛下爭的厲害,但先皇并不是很喜歡你,他是比較中意哪個文采斐然,武功卓著的三皇子,您的親弟弟姬玨,那時候陛下就是他的最大靠山,圣眷之盛大有取代太子之意??墒翘訁s不以為意,他只是安之若素,看著您和三皇子爭奪圣寵,直到您利用西域諸國戰(zhàn)亂的由頭,將三皇子引至西域邊陲,因此才導(dǎo)致三皇子姬玨意外死在了征討高昌國的戰(zhàn)場。之后先皇就送了一副《鷸蚌相爭圖》給太子,只怕三皇子的死和陛下有關(guān)!”
“護國公!慎言,這只是你的猜測,陛下從小就是玩心頗重,本就不善于政事,先皇易嗣也是這個原因,何況三弟死后,他的兩個兒子年紀就被封為康親王和越親王和本王同為親王。如果不是這次蒙元賊兵來勢洶洶,陛下也不會這么病急亂投醫(yī),對我們朝堂文武兩股勢力進行敲打,本王覺得這一次,陛下會各打五十大板,讓我等聯(lián)合共拒蒙元?!?p> “希望,陛下這次和王爺所想的一樣吧!不過陛下這次怕是要動真格了,等會見到陛下,我們可能是要做出自己的選擇,是繼續(xù)和文臣勢力抗衡,還是解散武將集團,為陛下掃清朝堂里的其他聲音,是進是退,怕都是要變天啊。”
“什么選擇?現(xiàn)在的最緊要事情不是要拒敵蒙元嗎?現(xiàn)在做出選擇不是自掘墳?zāi)箚帷?p> “豫親王!前幾天宮里傳出消息,張皇后和靜貴妃各自誕下一位皇子,荒誕了這么久的陛下怕是要為自己的皇子清掃走上九五之尊的障礙了,豫親王您無心皇位,只一心想做個太平王爺,而您的志向就是建成一個安穩(wěn)長久的大燕朝,雖然是您是武將集團一直以來的掌權(quán)者,大燕朝的將軍們一直為您馬首是瞻,但樹大招風(fēng)啊,陛下現(xiàn)無外封立府的皇嗣,您和康親王、越親王就是兩位小皇子最大的障礙!這一次陛下可是要借蒙元的手,一舉傾倒朝堂上文臣、武將兩股勢力,早做出選擇,方可保全”
“兩位皇子?難道要像父王當年一樣為了三皇子登基順利,朝堂穩(wěn)固,剪除掉一直支持太子的張氏一族,打破當時朝堂一家獨大的局面?帝王心術(shù)!呵呵帝王心術(shù)?這大燕的天終是要換,換的卻是這樣的風(fēng)雨欲來!”
“臣,康王姬侶、越王姬康問陛下安!”
“平身吧!侶兒、康兒,你們的父王走的比較早,皇叔無皇嗣,所以一直把你們當做朕自己的親兒子來培養(yǎng),這些年你們統(tǒng)御西北邊陲的重兵,完成你們父王未竟的事業(yè),生生為我大燕打下了西域諸國,真是功不可沒啊”
“陛下!這是臣等分內(nèi)之事,開疆拓土也是我皇家子嗣的本分,況且我兄弟二人與西域諸國仇深似海?!蹦觊L的康親王姬侶忙站出來回話
“知恩圖報,又不居功自傲,侶兒真是長大了,這一次蒙元賊兵來勢洶洶,不知侶兒有何良策?”
“陛下,臣年初就收到蒙元部族里的拓跋族在大黑河打敗了耶律部族的信息,判斷等草原上的冰雪融化之后,他們定會不像往常北方部族入侵中原一樣,趁著大黑河結(jié)冰偷渡南下,然后強渡我們北方屏障--河水,之后在我北方的幾個富饒重鎮(zhèn)殺戮劫掠一番,再趁著結(jié)冰期撤回草原。這一次蒙元的可汗拖板兀術(shù)定會在我中原之地久留,據(jù)臣的探子稟報蒙元這一次南下,攜帶的牛羊糧草不計其數(shù),沿途他們還劫掠了大燕北方幾個重鎮(zhèn)糧倉,所以這一次萬萬不可和他們進行持久的對峙,當速戰(zhàn)速決,我大燕現(xiàn)有的軍力均部署在西線和南線,遠水解不了近渴,現(xiàn)在我大燕北方的屏障耶律部已經(jīng)覆滅,整個大燕國北線無強兵可守,臣以為當同西蜀、南楚議和,調(diào)外軍勤王!故臣就擅自同西蜀議和,暫停邊釁,抽調(diào)西北軍團最為精銳的永安軍、永寧軍東進勤王,安樂公陳穎應(yīng)該已經(jīng)到長安城外的五百里處,就等陛下傳召勤王!”
“是嗎?護國公梁世林說的并不是空穴來風(fēng),你們還真是擅自議和了,好,侶兒做的不錯,傳令永安。永寧兩支軍隊北上應(yīng)敵,拒敵于長安城下!”
“臣遵旨!”
“朕乏了,退下吧!”
“臣告退!”
“到底是三弟的兒子,文武雙全,卻不知功高震主,父王的手段還真是高明,莫名其妙的死在亂軍之中,怕就是因為勢力大的足以撼動我這個太子之位吧,可是你不知道,咱們這位父王的權(quán)力欲望大的可怕,他給你的就是你的,他不給你你不能要,我只要一天是太子,太子的權(quán)威就不容許他人染指,三弟呀,你的兒子真是像你啊,不知進退,這大燕國的朝堂風(fēng)雨該散了吧,王常侍!讓豫親王、護國公出來吧!”揉了揉皇冠壓疼的發(fā)髻,端坐在皇位上的皇帝臉上如釋重負的感覺更加的強烈了。
“諾!”
“臣豫王佑、臣護國公世林問陛下安!”從偏殿走出的豫親王和護國公徑直走向距皇帝遠遠的,但又不失體統(tǒng)的位置,慌張中跪了下來。大燕自開國以來早就廢除了王公大臣的跪拜禮,朝堂只需叩首即可。這豫親王、護國公的跪禮就令紫宸殿里的侍衛(wèi),常侍們滿是震驚。而皇座上的陛下卻是毫無動作,就是靜靜的看著他們。
過了許久“起來吧!豫親王、護國公兩位大人,不知是何故?要行如此的大禮?”
“陛下,先前在朝堂之上,臣口出狂言,分隙大臣,臣請罪,但請陛下開恩!”護國公抬起頭,滿是愧疚的望著高高端坐的皇帝
“恩,朕不怪罪,只是這蒙元賊兵來勢洶洶,遠在西部邊陲的西北永安、永寧兩支邊軍都已經(jīng)奉召勤王,不知南邊的岳麓軍、長風(fēng)軍什么時候可以北上勤王?”
“永安、永寧兩支邊軍什么時候回來的?他們不是在天水和西蜀對峙?”
“他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奉召回京了,康親王已經(jīng)命安樂公陳穎同西蜀、南楚議和,南楚那邊的岳麓、長風(fēng)現(xiàn)在可以北上勤王,不知豫親王、護國公何時讓他們動身”
“臣,知罪,岳麓、長林兩軍本就是先皇親自組建邊軍,本應(yīng)陛下親自掌握,現(xiàn)蒙元賊兵南下,國家危局,自當重歸陛下親掌,以拒賊敵!”護國公梁世林拿出早已藏在袖子里的兩塊兵符和長安城布防圖一同交給皇帝右下側(cè)的內(nèi)侍,眼明手快的王常侍忙接過內(nèi)侍手中的護符和長安布防圖,輕輕的放置到皇帝面前的玉璽旁,
“護國公,忠心可嘉,不過朕不善兵事自當依仗二位,皇兄、愛卿可莫不要辜負朕。,今日之事不可傳二耳,朕乏了,先到這吧,你們先退下吧!”
“微臣,告退!”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護國公揪了揪豫親王的衣角,急忙倒退著出了紫宸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