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童言上來后,正準備操控飛行法器起飛的寂行被她喊住。
“小師傅等等。”
寂行疑惑的偏過頭來,“童施主還有何事?”
童言指了指在她面前飛到有些急躁的金蝶道:“小金金說它要帶一株幻蝶花出去?!?p> 幻蝶在伴生靈植附近修煉,不說事半功倍,但總歸有益處。
寂行了然的點頭。
“你去吧。”
得到小和尚的準許,童言麻利的從法器上跳下來。
幻蝶花整株都可以煉丹,童言有心多挖幾株帶回去交任務,她旁邊就是幻蝶谷主人之一,所以她小聲的跟著小金金打商量。
“小金金,我多帶一點,可以嗎?”
小金蝶有些猶豫,飛的一會兒快一會兒慢的。
“十塊靈石?”
還是猶豫。
“二十。”
“五十不能再多了?!?p> 然后,童言接收到一個愉悅的心情。
“行,我挖靈植了,幫我看著點你的小伙伴們?!彼f完,拿出工具照著腳下矮小的植株一挖,連根帶起一大片。
她首先挖的是還在生長期沒開花的,方便攜帶也容易移植,把它們都放好后,才把目標投放在成年的靈植上。
一刻鐘后,她拿著挖好的靈植再次爬上法器,和藹可親的對金蝶說:“小金金,快和你的小伙伴道別,我們要走咯?!?p> 小金蝶和幾只幻蝶的翅膀扇來扇去,似乎在交流,沒一會兒便飛回童言身邊,落在她頭上的木簪上。
童言笑著轉(zhuǎn)頭跟寂行說:“小師傅我們走吧。”
她話音一落法器就動了起來,緩緩往上升起,越飛越高。
半空中的時候,寂行察覺左邊的袖子動了動,低頭去看時,一只裝著靈植的盒子遞到了他面前。
特質(zhì)的木盒擋住了手主人的臉,童言的聲音隨后響起:“小師傅,我也不知道你需不需要,不過剛剛我挖了很多,見著有份,送你一棵。”
又想到寂行可能在他們沒遇到前就挖好靈植了,便又說:“這棵是我送的跟你自己挖的不一樣?!?p> “這其中有何特別之處??!奔判袉柕?。
“……啊?”她就隨口一說,哪里想得到寂行會追問。
正常情況下,都知道送禮是送一份情,靈植本身沒有特別之處。
可看寂行問的一臉認真,好像只是單純的好奇她說的特別是哪里特別。
童言絞盡腦汁的試圖想個合適說法:“特別就特別在……”
這個時候像極了面試時,面試官問你對某某產(chǎn)品有什么看法的時候。
“它葉子特別綠,花朵特別紅!”她說完還似模似樣的點點頭。
“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
寂行心中暗笑,伸手接過盒子,一本正經(jīng)的說:“那貧僧就多謝童施主好意。”
誒!收下了!
童言愣了下,把木盒往他手里一送,忙道:“不客氣不客氣?!?p> 既然收了禮,應該不介意自己抓一下他的袖子的吧。
接過盒子后,看見有只小手緊緊拽著他的衣袖,用余光瞥了下旁邊繃直了上半身的人。
寂行沉默的將盒子收好,繼續(xù)操控法器順著石壁飛行。
至于袖子……
抓著就抓著吧,誰曉得這小姑娘竟會怕高。
腳落實地后,童言懸在半空中的心終于落下來了。
在法器上面,她總是控制不住的腦補,比如法器邊緣沒有護欄她會不會滑下去,比如兩人會不會飛到半空中,哐當一聲掉下來……
幸好,兩人安全到達崖頂。
崖頂并非這座山的最高處,而是在半山腰的一個比較緩的斜坡。
繞過小半邊山腰,是幻蝶谷的背面,從這里能看的坐落在遠處的井明山。
兩座山之間還隔著大片森林,童言和寂行此刻便穿行在這里。
越靠近井明山,打斗過的痕跡就越多,看來已經(jīng)有不少修士到這里了。
路過一處時,童言神識查看到遠處有兩方隊伍氣勢洶洶的在對峙。
她匆匆掃了一眼,一方拿各種樂器的應該是百音谷的弟子,另一方有幾個穿著道天宗的弟子服。
其他跟道天宗弟子站一起的人,沒有明顯的標志性物品,也就猜不出來。
童言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人,默默的專心跟著。
這種閑事沒人會在意,也不會有人去管。
兩人再趕了一天的路,終于到了井明山腳下,這里各種樹木扎根在火山灰上蓬勃生長,枝繁葉茂,零落散布的櫻花樹,也開的極盛。
寂行抬頭凝視了井明山幾許,回過頭來時,發(fā)現(xiàn)默默跟著他后面的小姑娘,又溜去了別處東挖西挖。
“……童施主你在做什么?”在一顆大樹下找個那個嬌小的身影后,寂行發(fā)問道。
他視線掃了一圈,此處并沒有什么生長何種靈植。
“我在挖樹苗?!蓖赃呁谶吔忉?。
“…你想移植櫻花?!?p> 這櫻花雖沾染了一點靈氣,也不過是普通樹木,只有可供觀賞一途。
他記得童言是劍修而不是丹修的?
“對,這花和樹都十分具有觀賞性,難得來一趟,不帶一棵走怎么行?!彼逼鹕?,仰頭看著頭頂?shù)幕ㄐχf。
這都歸功于現(xiàn)代養(yǎng)成的收集癖,“畢竟來都來了,挖一棵也不費功夫?!?p> 寂行:“……”竟無法反駁。
恰巧清風路過,粉嫩的花瓣飄撒下來,她伸手去接,視線卻順著其他飄下來花瓣落在了寂行的光頭上。
“哈哈……”童言突然笑出聲。
“你笑什么?”寂行不解的問。
她也不知道自己具體在笑什么,只是發(fā)覺樹下清秀的小和尚很好看而已,落在他戒疤上的花瓣有些調(diào)皮。
也有‘春日游,杏花吹滿頭。陌上誰家少年足風流’。
然,少年是光頭。
童言揚了揚手心的花瓣說:“我以為杏花和櫻花很像,其實區(qū)別挺大的,小師傅你頭上落了好多花瓣。”
寂行微微動了下頭,花瓣落了下來,“這有何好笑的?!?p> “……想笑就笑了唄,我笑點低?!边@個真不好解釋,總不能說我覺得你很好看吧。
她的羞恥心還做不到對一個出家人耍流氓。
童言又蹲下去刨坑,她的目標不是這棵有她那么粗的櫻花樹,而是它旁邊,只開了幾朵花的小樹苗。
剛剛她已經(jīng)刨的看見根了,再努力幾下,很輕松的將整棵小樹苗整株帶起來,翻出一個大的盒子把它裝里面,又挖了些土帶上。
移植到羅華峰也不知道能不能活,若死了,也得等五十年后燕回秘境再次開啟才能再來這里。
在她忙完后剛起身,身后沉默了半晌的人突然開口,“貧僧有一件極少數(shù)人知道的秘密?!?p> 小師傅的秘密?
童言疑惑的轉(zhuǎn)過去看他,立在那里的小和尚勾起一個近乎惡劣的笑。
他說:“當年,是我自己剃的度。”
自己剃的度。
這是什么意思?
童言還沒來得及細想他那個違和的笑,又被這句話弄懵了。
此時,對佛教知之甚少的她不知道,佛教剃度中有一條很重要的規(guī)定,要父母同意,方能剃度。
而在她怔愣的功夫,寂行已經(jīng)往上山去了,回過神來后,趕緊運著靈力追上去。
同時,心里一遍遍的想著他說的這個‘極少數(shù)人知道的秘密’。
寂行想說什么,告訴她自己不受師傅待見?
還是告訴她其實他不是正規(guī)的和尚,是個假冒的僧人?
不不不,出家人不打妄語。
可如果他是假的,那一路上吃肉的行為也就能解釋了,說自己是云禪寺的僧人的話也不可信了。
那個奇怪的笑又怎么解釋?
童言追上去問,“小師傅,你怎么突然想跟我說這個秘密?!?p> 他們在樹下的對話里,沒有牽扯到秘密這個話題吧。
寂行側(cè)頭淡淡說了一句:“想說便說了而已?!?p> “……”拿她的話堵她。
這話真沒法接。
其實,不過是寂行也想到了那首詩。
春日游,杏花吹滿頭。陌生誰家少年足風流。
而他的滿頭青絲,是他自己剃掉的。
山腳的櫻花一片片的飄落,上山的兩人身形漸漸模糊。
兩人誰都沒有想后半句。
妾擬將身嫁與一生休。縱被無情棄,不能羞。
……
上山的路并不好走,而且越往上就越熱,腳踩的土地溫度也都出奇的高。
也虧得上山的是修士,有靈力護體還能扛得住,若換成普通人來,還沒走到半山腰,不是中暑就是脫水死了。
“小師傅,這黑鐵晶石要怎么找?”他們爬了少說半個時辰了,只有黑紅的土和些碎石塊,半點沒見到晶石的影子。
寂行道:“找黑鐵晶石沒有固定的方法,能否找到晶石要看個人運氣如何。所有上山的人中,最多只有十分之一二能遇到晶石?!?p> “這跟大海撈針有什么區(qū)別?!彪m然知道天材地寶不易得,可童言還是有些喪氣,她這人的運氣兩個字就夠形容了。
非酋!
晶石她是不報希望了。
寂行看了眼周圍,最后將視線投向山頂:“越往上出現(xiàn)晶石的可能性越大,而且并非只有地表有?!?p> 不是地表那就是地下了。
童言想了下才明白他說的:“你指的,該不會是火山里面吧?!?p> 怪不得他一路目不斜視的往山上走。
不過,這可是活火山,隨時可能會噴發(fā)巖漿的。
“不錯,火山口有前人修建的棧道和平臺,可供修士下去尋找晶石。”寂行點頭道。
“還真要下去啊?!?p> 這就是沒細讀游戲攻略的壞處了,羅東給她準備地圖有提到這里,甚至還詳細介紹了火山底的情況,偏她沒細看。
為了不讓自己頻繁的問寂行,童言默默的掏出地圖,臨時抱起了佛腳。
上面寫了井明山長期以來,巖漿噴發(fā)的規(guī)律,一般是五百年左右一次。
不過,由于棧道的修建,讓修士可以去到地底,離巖漿層更近,如果修士間大規(guī)模的打斗,可能會導致火山噴發(fā)。
她看完了大概的介紹后,忍不住吐槽幾句:“這么看來,去地底很危險,斗個法還要注意規(guī)模和用幾分力,要是真引發(fā)了火山爆發(fā),里面的人也出不來了吧?!?p> 來找晶石的修士修為不會低,必定會因搶奪晶石發(fā)生打斗,而這一打架,控制不好超過了一個度,就有引發(fā)巖漿噴發(fā)的危險。
這簡直就是送命題。
其中的兇險寂行自然很清楚,他繼續(xù)告訴童言:“地底確實是兇險之地,下去后要防備的不光是修士,棧道的壁崖上還隱藏著有劇毒的火蝎子,若不慎被它叮了一下,身體會產(chǎn)生被火焰灼燒的疼痛,行動也會遲緩起來?!?p> “小師傅,我成功的被你勸退了?!边@么一了解之后,童言一點也不想去地底了。
又是妖獸又是修士,她練氣九層的修為下去能被撕了。
還是茍著吧,活著出去她就是商尋的正式弟子。
有他做靠山,出任CEO,迎娶高富帥,走上人生巔峰,都不過是分分鐘的事。
她何苦為了塊對她沒什么用的晶石,拿命在這里搏。
下定決心后,童言說:“我就不下去了,小師傅你下去后可要小心,差丹藥話我可以勻你一點,不用客氣的?!?p> 見她說不去,寂行也沒有意外,畢竟她修為過低,下去后也無法自保。
自己也不可能隨時抽出手來幫她一把,便贊同的說:“童施主還未筑基,確實不宜去地底,秘境中還有很多適合施主試煉的地方,現(xiàn)離秘境關(guān)閉還有一半的時間,你可隨意挑些地方走走。”
童言低頭估算了下時間,確實剛好過了一半,而一路上除了幻蝶谷,也沒遇上什么好地方,也該去看看了。
遂點頭道:“嗯,那我送你到山頂再走,順便找找路上有沒有黑鐵晶石?!?p> 事實證明童言還是那個非酋,兩人快到了山頂,她依舊沒見著一顆晶石。
認清現(xiàn)實的童言死心了,不過她又不用煉器,沒有也沒什么,隨后將注意力放在了站在山頂?shù)哪嵌讶松稀?p> 莫有有幾十個人,服飾打扮各有不同,分別來自不同的勢力。
入地底沒有任何的時間、條件限制,所以讓童言有些疑惑,為何一大群人聚在這里半天都不下去。
走近后才知道有兩個宗門的弟子發(fā)生了沖突,而旁邊的人,多數(shù)是兩個宗門的弟子,衣著普通的則是特地留下來看戲的無關(guān)人士。
百音谷的一個女弟子怒聲質(zhì)問道天宗弟子:“前幾日有人看到鄭師姐和你們道天宗的人起了沖突,還被你們打傷,現(xiàn)如今我們和鄭師姐他們都聯(lián)系不上,還說不是你們殺了鄭師姐他們!”
一個道天宗的弟子反駁:“誰看見了,敢站出來指認嗎,而且當日不過和你們百音谷的人爭吵幾句罷了,人死了管我們什么事!”
然而,一開始說看到道天宗弟子打傷百音谷弟子的人,見兩方勢力劍拔弩張的對上,早就害怕的縮了起來,不敢出來作證。
那女弟子氣極:“你!”
往回張望卻找不到剛開始說話的人。
道天宗的弟子嗤笑道:“再說,就算是我們殺了他們又如何,在秘境中死傷在所難免,他們死了,也只是說明他們技不如人!”
這話音一落,一道殺氣騰騰的琴音直奔那人面上,躲閃不開,左臉上瞬間被割出一條長長的口子。
他怒吼:“是誰!誰偷襲我!”
那人身后的弟子有些躁動,面上紛紛帶了怒意,只有為首的少年挑著眉,淡淡的看往百音谷的弟子后方。
少時,一個清冷的女聲響起:“我此刻殺了你,那是否是你技不如人,該被我殺?!?p>